作者:火树银花
尤铭也笑了。
顾芸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想问他有没有想她,想告诉他姥爷家的事,但一想到他或许不爱听她说这些杂事,就咽住了。
她看了看尤铭,说:“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儿,家里还不知道我出来了,这就回去了。”
尤铭也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我送你。”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亲戚来来去去好几拨,一下子就到了顾翔开学的日子了,送走哥哥后顾芸也马上就要开学了。
顾芸其实对此是开心的,自然不是开心去上学,而是有借口光明正大的去尤铭那里了。
过年这些天她每次去找他都要找各种理由,而且还不能在他那久待。上学后就方便多了。
这学期虽然是初中的最后一学期了,但班上也没见有多紧张的学习氛围。同学中准备参加中考的人是少数,大多都准备初中毕业就顶替家里人的工作或者是回家等着嫁人。
顾芸身边准备考试的只有李香香,刘晓玲她也没准备考高中。据她说,她娘认为女娃读书读多了没用,初中就可以了,以后嫁人说出去也好听点,没打算继续供她念下去。毕竟这时候初中的学历也不算低了。刘晓玲自己也没想继续读下去,她家里条件不好,想早点下学帮家里挣工分。
她对此既心酸也无奈,这是社会的现状,人们没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当然也和这时候社会普遍穷困有关系,大多数家庭是没有余钱负担家里女娃的学费的。
顾芸每天正常上下学,放学后就去牛棚那和尤铭一起待几个小时。有时候,她觉得尤铭已经察觉到自己根本不需要他补习,是故意来找他的,但他又每次都很认真的讲题。久而久之,她也弄不清他到底发觉了没。
虽然顾芸没有将这次的中考放在眼里,但身边的李香香随着考试越临近越紧张,渐渐地顾芸也被她影响到了,对这个考试稍稍重视了些。
三个月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要考试的日子。
李香香急于想通过这场考试证明自己,这天手心一直冒汗,其实之前经过顾芸的疏导,她的紧张已经缓解了许多。但真到中考来临她还是忍不住,只要一想到考不上就忍不住紧张。
顾芸见状就握了握她的手,给她鼓气道:“香香,别怕。只是一个考试而已,和平常的测试没什么两样的。就是没考好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话也竟然神奇的安慰到了李香香,她想,顾芸说的没错,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事。她拳头一捏,丢脸就丢脸呗,反正她都丢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怕多这一次了。
心态放平之后就和顾芸一起走进了考场。
考完顾芸就正式进入了暑假,这时候天气正热,太阳也晒得很,她每天都窝在家里,不想出去。
等到分数下来的时候,顾芸看着自己的排名有点惊讶。她这次考试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总得让家里人看到尤铭给自己补课一学期的成果是不?但没想到分数会这么高,居然成了全县第二。她们年级的第一。
消息传回村里的时候刘荷花和顾建国都高兴坏了,闺女以前成绩怎么样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每次考试及格都不容易,之前也不过是抱着能考上高中就万幸的想法,没想到她能考的这么好。顾建国在家里对尤铭大加称赞:“尤老师果然不愧是大学老师,是那个啥授,教的真好。”
顾芸闭了闭眼睛,提醒道:“是教授。还有,爹,你女儿我也很努力的好吗?”
顾建国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笑道:“那当然,那当然,我闺女可聪明了。”
顾家夫妻俩欣喜之余心里对尤铭也是由衷的感谢。当晚就让顾芸带着割好的肉和鸡蛋送到了牛棚里。
顾芸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尤铭,他也很替她高兴。
“你一直都很优秀。”尤铭看着她,想到她每次听他讲题的样子,唇角渐渐牵起一个浅浅的笑。
他似是想起什么,问顾芸道:“到县上读高中是住校吗?”
经尤铭一提醒,顾芸也反应过来了,到县城读书的话就得一个月回来一次了。这样岂不是一个月才能见尤铭一次?
就听见他又对她道:“好好读书,虽然局势如此,但社会的发展离不开知识。有机会的话,还是念个大学吧。”
她猛地抬头,见尤铭嘴角还是带着温和的笑,静静地看着她。
她怕他又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便接着道:“说的是啊,社会的发展离不开知识,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现在都是错的。偏离轨道的火车终归会回归正轨的。”
却见尤铭摇了摇头,似是不想说这些,换了话题问她道:“还有多久开学?”
顾芸想了下,9月开学,“还有一个月吧。”
“高中课业重些,放假在家好好休息,多陪陪父母,少来这里。”尤铭看着她道。
见顾芸还想说什么,便道:“趁着父母还在,多陪陪他们。不要像我这样,等到他们都不在了才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
他看着她,温和的说:“还记得我们三年的约定吗,从今年开始到你高三。三年里,你不得经常来找我。”一年能见她几次,知道她安好就足矣。
顾芸僵住了,她呆呆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问道:“为什么?”
尤铭认真的看着她,道,“之前你能借口补习来找我,以后呢?你想过没,若是经常来找我,被人发现了会怎么样?”
顾芸想,大概是和以前她和张朝阳那样,传的满村都是吧。
但她心底还有个声音在说,不,还会说他们家和坏分子搅和在一起,说他们思想不端正,甚至也会给他们戴上反动革命不良分子的高帽。
顾芸很想告诉尤铭她不怕,可她却不能不顾家里的人,爹娘还有哥哥,都会被她连累。哥哥刚刚毕业找到工作,爹娘都很为他高兴,她不能这么自私。
尤铭见她神色,知道她想通了些,摸着她头顶的发,又道:“现在好了些,你可能没有见过。我刚来村子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会被革委会的拉出去批|斗。还有其他村子被下放的人,我们一起被绑在台上,任台下的人打骂,甚至是吐口水,狼狈的很。我不想你也被那些人这么对待,明白吗?”
他双手被缚住,人人唾骂。
顾芸想象着那个场景,眼圈瞬间就红了,心里酸胀的厉害。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还要每个月都忍受那种耻辱和折磨。难怪,最初见到他会是那样的眼神。
“别哭,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乖乖听我的,以后少过来,嗯?”尤铭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温和的说道。
顾芸看他的嘴角还是带着抹浅浅的笑意,是啊,他最近笑的多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出来,低低的“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往后的一个月里,顾芸真的如尤铭所说的那样没有去找他,直到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晚上,她想着去学校之前见见他。
因记挂着一个月前尤铭的话,顾芸也没在他那里多待,简单交代了几句情况告了别便离开了。
第二天,顾建国就送顾芸去学校。县城离得远,没法骑自行车,况且还要拿不少行李,父女两就去集市上班了班车。
两个小时后就到了县城。顾芸还是第一次来县城,但顾建国以前送过顾翔,他知道学校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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