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书书
春景微微歪着头,“那便是好玩儿了,别的地儿,我也没去过的。”
慕青看着她,“等回到京城适应下来,你若想出去玩玩,便来找我,我带你出去玩儿。”
春景看看药罐子,脸颊上的红不知道是被火光映的,还是自己红起来的。她应声,“好啊,到时候我请夫人准个假,一定要把京城好玩儿的地方都去一遍。”
若是碰到了别的主子她不敢说,但她家夫人是个极好说话的。加上秋若她们三人,说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也不为过,讨个假这种事还是很简单的。
慕青正要继续说话,忽听到有人进了驿厨。歇了话,和春景一起回身去看,见是李知尧,两人便忙收了说笑的脸色,规规矩矩向李知尧行了礼,“王爷。”
李知尧看了他俩一眼,自找吃的去。鼻尖上闻到药味,随口问了句:“煎药给谁喝?”
春景忙道:“夫人病了,煎给夫人的。”
“病了?”李知尧抬起头来看向春景,“什么时候病的?”
春景利利索索道:“今日在路上就病了,撑了半日,到驿站已找大夫瞧过了,说是染了伤寒,没什么大碍,吃些药将养将养就没事了。”
李知尧收回目光继续找吃的,找了会又问:“药多久能好?”
春景不知他什么意思,照实道:“快好了。”
李知尧道:“好了放那儿,你们忙别的去吧,我看你们挺忙的。”
春景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慕青耳根也有些红。但他们面对的是晋王,也不好分辩什么,只能红着耳朵应一声:“是,王爷。”
说完话再等不多会,药便好了,春景撤了火和慕青退出驿厨,把滚烫的药罐子留给李知尧。
出去后走开了些,她红着脸小声道:“王爷要亲自给夫人送药吗?”
慕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家王爷可没伺候过人。
***
朝雾歪在床头闭目养神,等着春景的药吃了睡觉。等得沉了脑袋险些要眯着过去,忽听得房门响动,又猛一下惊醒了过来。
想着是春景拿药来了,她微打起些精神,转头看向房门,却见端着药碗进来的是李知尧。不知怎么是他,朝雾被子一掀就要下床行礼。
李知尧一句“免了”,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
朝雾从开始就没打算主动让李知尧知道自己病了,也没想过要从他那里求关心,所以根本没想到他会过来。更没想到,他还是替了春景的差事,来给她送药的。
心里顿时有些不踏实,朝雾虚软着声音道:“王爷,怎么是您?春景呢?”
李知尧走到床前,在床沿上坐下来,把药碗送到朝雾面前,“她有别的事,我让她忙去了。”
朝雾抬手接住药碗,狐疑地看着李知尧,“她还能有什么事?”
李知尧看着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朝雾又看他一会,低眉想了想,不再多问了,把药碗端到嘴边便要喝。结果碗里的药刚碰了嘴唇,被烫得忙把药碗拿开了,还险些洒了碗里的药。
李知尧顿时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无语地抿口气伸手接下她手里的药碗,“刚煎好就倒来的,冒着热气呢,试都不试就要往下灌,当自己是驴呢?”
朝雾脸皮薄,被他说红了脸,微微恼了道:“你说话不能好听点吗?”
李知尧捏起碗里的汤匙搅药汁,不紧不慢道:“我想想我对你说过什么好听话……”说着看向朝雾,“床上说的那些算不算?”
朝雾被他说得更恼了起来,只觉得他毫无廉耻。
她懒得再理他,伸手就要把他手里的药碗拿过来。
李知尧却往后避了一下躲开她的手,又搅两下药汁,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张嘴。”
朝雾没想到他会直接送过来,这不就是在喂她吃药么?她低眉看看勺子里的药,再看看李知尧,低声道:“不敢劳驾王爷做这样的事,还是妾身自己来吧。”
李知尧在她抬手的时候,又把药往后避了一下,避开后复再送去她嘴边,语气里有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再不喝就凉了,凉了会更苦。”
朝雾微微抿下一口气,视线稍落,瞧见了他袖口里露出来的金穗子。看着金穗子滞了片刻,朝雾默默张开嘴,什么都没再说,乖顺地把李知尧勺子里的药吃了下去。
她刚吃完,李知尧又舀了一勺,放在嘴唇轻轻吹一下,再送给她。
朝雾吃了两勺,忍着舌尖上的苦,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句:“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做什么?”
李知尧继续把药送到她嘴边,“你喜欢我对你不好?”
朝雾低着眉,“只要你不对顺哥儿做什么,你对我坏一些,我心里会更踏实舒服一点。”
李知尧盯着她低垂的双目,敛下长长的睫毛,“怎么?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爱上我?”
朝雾下意识抬起目光看了他一眼,旋即又落下,“你知道我不会……”顿片刻又接上,“我只是怕了你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样子。”
李知尧果如她所愿,瞬间就冷了目光。
他冷着目光看朝雾片刻,把手里的药碗往床头的小几上一放,起身就走。大步往房门上走了两步,又突然折身回来,从袖袋里掏出个纸包来,松手往小几上一扔,再次转身走了。
朝雾没出声,看着他出去关上房门,自己把小几上的药碗端起来。这会儿天气热,药汁还有些烫,她端着放在嘴边吹一吹,一口气便喝了。
喝完了放下药碗,抿着满嘴的苦味,微蹙眉瞧着李知尧留下来的纸包。不知道他留的什么,她看片刻,伸手拿起来慢慢打开,便看见里面包着一把蜜饯儿。
朝雾小愣了一会,没忍过嘴里的苦,捏起一颗蜜饯儿放进嘴里。
舌尖上化开甜,眉心也便慢慢舒展开了。
第50章 第五十章
李知尧在驿站多逗留了一日, 方才又继续赶路。
马车在路上颠簸大半个月,颠得人五脏六腑俱不好受, 朝雾的伤寒也就拖了些时日。到京城的时候, 已经是热气熏脸的五月份。晌午车顶烤着太阳, 闷得人一头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