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夏玲铛立即意识到不对,忙改口道:“不过我如今脑子里乱的很,什么都想不起来。若,若是公子等得及,且等我想想。”
少傅心烦意乱,转身便要走。
夏玲铛赶紧喊住他:“公,公子,我妹妹她……”
“等你想到什么有用的再寻人递话给我。”少傅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夏玲铛看着人的背影远去,皑皑白雪掩映之下,少傅清隽的背影像一帧水墨画镌刻进了她的心里。她心中止不住地窃喜,虽然只是说上一句话,但夏玲铛整个人都荡漾了起来。这种少女娇羞,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伺候她的婢女从外面进来看得清楚,眼神一闪,心里有了古怪的感觉。
夏玲铛忙偏过脸,低低地道了一句渴。
婢女收了心思又给她倒了一杯蜜水,然后看着她喝了水柔弱地闭上眼睛,才替她掖好了被子转身出去。
杨秀娥即便有杨氏护着,也挡不住少傅要审她。/公/众/号/小/甜/宠/文/
杨秀娥吓得半死,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端方有礼的表哥如此狠厉的一面。心中婉转的少女情爱仿佛被少傅丢在脚底下踩,一颗心被踩得稀碎。
只是几天的功夫月,杨秀娥这周家教养长大的表姑娘,便被一辆马车遣送回了江南杨家。
杨氏亲自来说情都无用,身为周氏家族未来的族长,少傅的话便是一锤定音。他甚至当众直言,不认杨家这一门亲,谁也置喙不了。周家老太太倒是叹息他一怒为红颜的举动不妥,但少傅直言若是连欺辱他孩子的生母的人都能不计前嫌,周家也不剩什么名声威仪了。
老太太也就是提一提。杨家算不上什么牌面的人,少傅要怎么处置随他。至于杨秀娥闹了这一出断了两家关系,杨家会如何待她,这就不是周家人该操心的事儿了。
另一边,方家老太太少傅不好动,方悦那混账却被少傅给扣了下来。
少傅做事从来都是一击即中的。方尚书这几年升迁,确实算得上新贵。但对上周家这种三朝以前就屹立不倒的大世家,也不过是寒门罢了。周家愿意给他们情面,才有场面话可讲。周家不给他们情面,方尚书就是亲自来求也无用。
方老太太的命根子被扣下来,再硬撑不起来。周卿玉想知道什么,她没有不交代的。
就是顾长楹这边麻烦些,这女子倒是看得清楚,出事了便躲在顾家闭门不出。少傅确实不好上门逼迫,但她躲着,顾城易却躲不过去。
几次三番地被少傅‘客气’地关照,顾城易终于认了输。
顾家跟周家都是大家族,不好像对其他人那般直接。顾城易应了少傅的话,起先是漫不经心。但在了解顾长楹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后,震惊得不得了,仿佛从来没有认清楚这个亲妹妹。顾长楹平日里虽有些骄纵,但素来是清高磊落的。可在看到这一桩桩一件件,顾城易简直不敢将这两面三刀,口腹蜜剑的人与清高的妹妹对起来,形象一遭崩塌。
顾城易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做错了事就需要承担后果。虽然不至于将顾长楹交给少傅任由处置,但也禀告了家中长辈,很是‘教导’了一番顾长楹规矩。
顾长楹顺风顺水的十六年,终于踢到了铁板。病了几日后,便被家中送回了祖籍。此事姑且不提,就说即便多管齐下,少傅终于查到了线索。
几方一综合,他的人分三路南下,去搜索夏淳的下落。
或许夏淳当真是把穿越过来的好运气都用光了。上了江南的花船没几日,竟然倒霉地遇上了水匪。一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夏淳也在那日夜里跳了水,下落不明。
少傅追查过来找到了夏淳当初所在的花船,却没找到人,日子一晃儿就到了三月份。
连番的扑空,夜里又歇息不好,少傅最终耐不住心中戾气,对这些动过手的人出手泄愤。
方家杨家顾家这些人姑且不说,夏家这一家子少傅厌恶得都不愿再看一眼。虽没有伤及性命,却也代夏淳,亲自收回夏淳给这家子的一场富贵。且不说夏家老夫妻悔不当初,夏老汉被这一连番的惊吓,心悸过度,彻底地就病倒了。
夏志文从头到尾受了无妄之灾,干脆离了家。夏幺妹人在夏宅,一无所知,就只夏玲铛会抓住机会。在少傅开口送她走之前,莫名其妙入了龙凤胎的眼。
少傅没闲心去在意这种小事。看在夏淳对她以命相护的份上,默许了她留在玉明轩。
作者有话要说: 夏淳:MMP
第八十六章
夏淳觉得这一次,她差不多把两辈子没吃过的苦都吃了。冰冷的江水冻得她上了岸骨头都是僵的。感谢爹妈的精英教育, 要不是上辈子被她妈抄着棍子追在她屁股后头把她打学会了游泳, 水匪劫船她都能死在这冰冷的江水里。
哆哆嗦嗦地拧干了衣裳,夏淳拖着沉重的身体向人多的地方走。
身上发冷, 头脑发昏,但夏淳还是清楚这时候不能停。这个天气若是躺岸边吹半天的江风, 她夜里游泳救命这份力气都白费了。夏淳一面走一面就在心里发誓, 今儿只要她没病死,等她回去了,管那夏玲铛什么脸, 非按死了夏玲铛这傻逼不可!
不知走了多久, 感觉有一个世纪这么久,夏淳还是体力不支地倒在了路边。
多亏了这段时日暗无天日的船舱日子,夏淳一个大美人弄得灰头土脸。
一身水腥味儿, 衣裳不知多久没换, 邋遢又馊臭的,路过的人都绕着她走。邋遢的好, 夏淳在地上晕了一刻钟,没有人见色起意捡她回去。或许是潜意识里知道危险,强烈的求生欲叫她混沌之中, 在被人触碰她胳膊的一瞬间醒过来。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就看到面前蹲着一个浑身打着补丁的瘦麻杆少年。
少年脸上有着长期营养不良的枯瘦,但胜在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姑娘,姑娘你还好么?可站得起来?”
夏淳张了张干涸的嘴, 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小到她自己都听不清。夏淳知道自己肯定是发烧了,且烧得不轻。她只能眨眼睛向少年暗示,快点带她去看大夫。
也不知这少年是理解了还没理解,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红着脸俯下身将夏淳背到了背上。
少年是真的瘦,背人起来的那一瞬还踉跄了两下。
夏淳已经没意识去计较体重的问题,脸搭在少年的后背就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天黑。
四周充斥着咸湿的鱼腥味儿,夏淳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拿湿帕子在擦拭她的脸颊。火烧火燎的胃痛让她强制性睁开了眼。她此时已不在江边,而是躺在一个散发着霉味的破旧小木屋里。给她擦拭脸颊的是一个黝黑的妇人。见夏淳醒了,她咧嘴一笑,一口黑牙。
又是托上辈子是南方人的福,这妇人叽里咕噜说的方言,她蒙了一瞬听懂了。
江浙附近的话。夏淳脑子里飞快地下了判断。虽然不清楚大康的疆土是如何分布的,但夏淳根据前世的经验,大致估计了自己是飘到了哪里。
从京城一路到江浙附近,最少也改一个月过去。夏淳被妇人扶起来时心里就在想,周卿玉这么久没找到她,该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吧?夏淳喝着味道怪怪的冷水,心里忽然涌现了一股酸涩委屈。果然这个世界,她遇到了事情,第一个想起的人还是周卿玉这厮。
夏淳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点想哭,叫你多管闲事,自作自受了吧!
妇人见夏淳喝了两大碗水下去,可算是把嗓子里的火给灭下去。先前浑噩之中见到的少年这时候出现在门口,端着一碗稀粥面红耳赤地盯着夏淳看。
夏淳道了一声谢谢,接过来急匆匆就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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