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周卿玉听她软言软语,还当这蠢材反省。这一听她信口胡说,怒气就直冲了脑袋:“放肆!夏淳!你给本公子下来!”
夏淳能下来才有鬼。
“公子,一码事归一码!”夏淳吃的上供多了,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对,“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吃鱼就不准奴婢接鱼,桑葚和野山桃公子不是吃了?”
这是鱼跟桑葚的差别吗?周卿玉觉得自己怎么会挑了这么一个蠢材。可身上人温香软玉的蹭,神仙也能被蹭出火气。何况少傅是个才尝过一次鲜儿的青年公子哥儿。他这两种火气杂在一起,少傅出离的愤怒了。
他一手攥住夏淳的胳膊,一手就抓着这人的腰,就要把人撸下来。
夏淳气急了两手捧住周卿玉的脸颊,撅着嘴对着这人的脸颊,一边来了一个香吻。周卿玉只觉得两片濡湿的柔软在脸颊上一沾就离,心口猛地一缩。
他停下手里动作,蹙着眉看夏淳。
夏淳翻着眼睛偷瞄他的神情,见他看过来,讪讪一笑:“公子,奴婢知道错了。你别打人行不?”周卿玉是会武功的,夏淳刚才才想起来,“奴婢这小身板儿,挨不了一顿打。奴婢为了将你从山崖上弄下来,背后还一身伤呢……”
说着,她可怜巴巴地冲他眨眼睛。
“山崖?”周卿玉挑眉。
夏淳小鸡啄米地点头:“公子你是不知,咱们当时掉在山崖的半腰,上不去下不来。你可是奴婢拿亵裤绑在背后,硬生生给背下来的!便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你就不能对奴婢温和一点儿?”
“下来。”
夏淳犹豫了一下,乖乖下去。
周卿玉看着她。
夏淳可怜:“救命之恩呢……”
刚处理好鱼前来问夏淳怎么做的阿花脸刷地一下子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其妙多占了一部分,可怜巴巴……
第二十四章
自从夏淳冒了一句‘救命之恩’,阿花这几日就有些避着夏淳。夏淳不知她心中别扭, 只当阿花姑娘心中不喜她, 便尽量少跟阿花搭话。
这般又过了两日,周卿玉总算能起身出屋子。这人一露面, 在马林村里引起了轰动。村里人是知晓阿花那日从谷里带回一男一女的。但知晓归知晓,周卿玉伤势过重没出过屋子, 旁人也只见过妖精似的夏淳, 并不知晓男子是何模样。
这日清晨,屋里窝了快小十天的周少傅端坐在院中,望着天空沉思。村里有名的碎嘴婆子马六婶子一大早来阿花这处寻阿花拿点跌打的药, 冷不丁撞见。阿花家藏着个仙人一般的公子哥儿的事儿在村子里炸开了锅。
怪不得前几日旺山家的替这妮子说亲没讨着好呢!原来家里藏着这样的男人!
马六婶子端着个碗蹲在村口的大榕树下, 说起早上的事儿就眉飞色舞。村口都是闲人,这会儿凑一起唾沫星子乱飞:“你是不知道,那公子俊的哟!就连我这一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瞧一眼魂都飞了。阿花那妮子能把持的住?”
“人家一瞧就是贵人!坐着不动, 瞧着就不一般!你们是没瞧见, 那眉毛,那眼睛, 真真儿比那戏里的神仙还俊!葛老三家的二牛跟人家比,连根头发丝儿都比不得!”马六婶子现在想起那玉树一般的人还觉得心口怦怦跳,“这人啊, 都一样。阿花是个好的, 但这不见着天上的云了么,有了更好的,心不就大了?这哪儿还看得上地里的泥?”
马六婶子大海碗敲的叮叮响, 摇头晃脑的。
“可不是?”一豁嘴的妇人撇撇嘴,立即接茬儿,“旺山家的可是亲口跟我说了。她才提一句,阿花就黑了脸。跟糟蹋了她似的,就差没当场拿根棍子打她了!”
她这一说,榕树下又是一片唏嘘。
马六婶子说得那公子哥儿,她们是还没瞧见。这不山里难得有点儿事儿,这些好事的婆子妇人就惦记上了。一空儿就去阿花家院子瞄上两眼。周卿玉的样子他们是没瞄到,倒是把隔壁山头葛家村的葛二牛给瞄到了。
葛二牛是真心欢喜阿花的。
这么些年,阿花在村里名声再好,也抵不住命硬克夫克母的名头。尤其三年前林大夫一跤摔死,阿花命硬一说就更传的有鼻子有眼了。葛家村与马林村离得近,自然也都听说了。
这名声都没能吓到他,葛二牛只觉得阿花命苦,更怜惜她。求了家里大半年才得了葛老三松口,还塞了银子特地请嘴最厉害的旺山家的上门保媒。满心盼着能得来好消息,谁成想还交上恶了。葛二牛是个死心眼,得了拒绝不死心,亲自来问。
他来的巧,阿花正巧就在。
葛二牛扛着山里打的大半扇的野猪并着一大.麻袋的山货,一大早找来。夏淳迷迷瞪瞪地蹲在井边儿梳洗,抬头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国字脸汉子巴巴地站在院子外头。
脚下放着两个框,一个框里红殷殷的堆出来,似是什么新鲜的果子。另一个框铺了稻草木屑,百来个鸡蛋。虽没能一身簇新,倒也十分齐整。许是怕山里露水打湿脏了衣裳,裤腿利索地卷到膝盖。晒得黑不溜秋的,见人龇牙就笑,一口白牙,一股子憨厚淳朴劲儿。
夏淳眨巴两下眼睛,把嘴里涑口的水吐出去,扭头看蹲在一旁扒拉草药的阿花。
阿花似乎也瞧见了,嘴角拉下来,一脸不高兴。
夏淳这几日没怎么跟她说过话,本就不大亲密。这一看就是私事儿,她再好奇也不可能多话。眼睛在阿花跟黑脸汉子身上来回两次,端着洗漱用具进屋了。
葛二牛满心满眼都是拨弄草药的阿花,没留心井边儿蹲着的夏淳。见人走了,他忙将背上的东西放下来。半山野猪放下来,地上都要震一震。这黑脸的汉子见阿花皱起了眉,连忙把东西拎远些。百来斤的肉,他一拎就拎起来,跟拎把蒲扇似的轻易。
阿花小脸儿布了一层寒霜,声音冷淡中带着一丝惊慌:“你来做什么?”
她嗓音压得低,但话却清清楚楚。
“我来给你送点儿东西,”葛二牛见她脸色不好,心里慌,忙退后几大步。虎背熊腰一黑脸汉子恨不得能缩成一团,巴巴在篱笆外头喊人,“你一个姑娘家,没个靠得住的人照顾,日子过得也苦。这是我昨天打的野猪,给你送半扇来。”
“拿走!”阿花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一面做贼似的往东屋的窗户瞟去一面声音压得更低。那小脸黑得怕是能刮下来三层黑灰,忙说,“我不要!快走!”
葛二牛顿时就急了,抓耳挠腮的,偏又不会说好话。
“阿花你别气!我就是来瞧瞧!”他看着院里花一样的姑娘,被她冷言冷语的说的又难过又不知所措,“你要是不喜欢,我我,我站远些说……”
他一急,嗓门儿就大。山里人本就嗓音响,这一拔高跟闷雷似的。
阿花顿时就气红了脸。一面气得要命一面又不敢声张,做贼似的扭头看东屋。见那正对着篱笆的窗边没有她想见的人,扭头抓起一块石头就砸:“你给我走!我林家不欢迎你!东西也给我带走!不要!”
夏淳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忍不住扭头去打量拿了一本医书翻看的周卿玉。
少傅的伤已经好很多,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以外,已经能四处走动了。这小半月来,他每日早晚都要去当初掉下来的山崖边瞧一瞧,又或者去林子里头转一转,看有没有自己的人寻来的痕迹。至于马林村的流言以及阿花姑娘的情思,他是丁点儿都不关心。
夏淳咂咂嘴有些佩服,到底多强大的定力才能无视外头的一切。好歹阿花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怎地就可以做到如此的无动于衷?
周卿玉翻动一页,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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