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少傅这段时日都闲赋在家,甚少出门走动。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存了心锻炼申屠渊,夏淳发觉他这几日连公文都很少看。除了翻看些医书便是在作画。
此时他一身朱红的薄衫勾勒得腰肢精瘦, 腰间束着红纱, 坠着红玉和金器。发丝也没有平日里梳的齐整,额间洒落些碎发, 掩盖了锋利之气。乌发雪肤,唇红如血。他一手执杯,垂眸翻看着书页啜饮一口, 姿态略显闲适。察觉夏淳的目光扫过来, 他刚饮了一口茶水,唇上沾了些水色,逆光瞧着诱人得仿佛熟透的红果。
夏淳注意到两位医女的眼睛不自觉溜过去, 眼角微微挑了起来。
少傅放下了杯盏,微抬起鸦羽似的眼睫,目光才缓缓从手中的书籍上移开。他眼睑下两团青黑还没散去,想来这些时日夜里都休息不好。少傅淡声道:“无碍,奶娘只会留两个,这些只是供你备选。”
既然是双胎,自然所有的安排都要按双份来。
夏淳隐约觉得他近来又憔悴了些,心里暗暗嗟叹。怀个孕果真是伤啊,不仅伤母亲还伤父亲,瞧把大美人给憔悴的,她看了都有些心疼了:“那这两个医女呢?宋嬷嬷会医术,先前你送来的两个婆子也擅长妇科。医女就不必了。”
话音一落,两医女身子便是一僵。不过依旧低着头,并未说话。
“这两个是太医院的医女,算是廖太医的弟子,尤擅妇科。”夏淳那日大哭一场确实将他吓到了。不仅为按夏淳的心也是安抚自己,少傅特地寻来两位医女来照看,“平日里为宫中贵人诊脉,也伺候过宫妃生产,留下是为照看你生产。”
夏淳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酱紫啊……
再看两人,就顺眼了许多。
两医女微抬起下巴,嘴角矜持地勾着,不卑不亢地冲夏淳福了福身。
夏淳抬手示意她们起身,打量的目光就收回去了。虽说她一看这两人就注意到所谓‘觊觎’的目光,但若为她的安全生产着想,夏淳觉得少傅还是可以往后放一放的。毕竟周卿玉虽美,她的小命更重要。
捧着果茶咪了一口,夏淳摆摆手示意宋嬷嬷安排。
她的肚子如今已经七个多月,怀了双胎,孩子不大可能会足月生产。虽然不太想看到这两个姑娘,但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熬一熬就过去了。
少傅不知夏淳心中辗转,捏了捏眉头,放下游记走到夏淳身边。
夏淳半躺在软榻上,不知在干什么突然躺倒,硕大的肚子撑着衣裳叫她起都起不来身,仿佛一个笨拙的王八。她手心里偷偷藏了一个果脯,这是她藏了好久的东西。不多,刚好一个小荷包。刚才准备趁其人不备塞嘴里,谁知道太兴奋了没坐稳。
少傅用了巧劲将人扶起来,拿个靠枕垫她的身后。
夏淳动了动身子坐得更稳当些,面上一点不慌,就是手心里果脯这会儿没机会塞嘴里吃了。她抬起头瞄一眼少傅,少傅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肚子的目光有些凝重。夏淳心里一虚,翻着眼皮一动不动与他对视。
少傅紧促着眉头,这模样看得夏淳后背发毛:“……干什么?”
周卿玉抿着嘴没说话,表情有些奇怪。
夏淳没好气:“看什么看!你是没见过吗这么稀奇?”
周卿玉如今也习惯了她没事找茬,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他就是突然发现,夏淳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不少。明明前些时候看还没这么悚人,这会儿看却觉得一个不小心就会撑破。这么小的肚子里面装了两个孩子,他心惊胆战。
少傅抿了抿嘴,幽深的眼眸里闪着旁人看不懂的光,手也慢慢放到夏淳肚皮上。
夏淳:“……”手心里果脯都快捏化了,不懂他突然之间又发什么疯。
“你是不是偷吃东西了?”
夏淳脸一僵,见鬼地看向他。/公/众/号/小/甜/宠/文/
少傅没注意到夏淳的不自然,手心在肚子上来回抚了两下,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他心骤然变得十分柔软,小声嘀咕道:“没吃东西的话,我怎么觉得又大了不少?”昨夜他摸的时候没觉得这么吓人,今儿一瞧怎地这般吓人。
夏淳听到这话,悬起的心放回肚子里,没好气白他一眼。
虽然她是第一回 怀孕,但也知道小孩子这种东西一天一个样。她肚子里这两个没出生也免不了,估计几天就长成另一个模样。张了张嘴,她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啊哟叫了一声,吓得出神的少傅浑身一抖。
来不及张口,他就感觉到手下的小家伙在拳打脚踢。
动得很是凶,连续好几下,顶得老父亲的手,叫少傅心里好一番激动。说来也稀奇,两孩子长到七月,周卿玉还是第一回 亲手摸到孩子胎动。
“像我,我天生手脚灵活。”夏淳不由嘚瑟,“都是我养得好啊。”
少傅懒得跟她计较,孩子什么好都是像她,不好的就像他。心情愉悦地抚慰了一番孩子,少傅另一只手不知不觉抓住了夏淳藏在里侧的手。夏淳僵持着不动,少傅勾起嘴角,目光不离肚子:“拿出来。”
“什么?”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夏淳稳得一批。
“手里的东西。”少傅别的都可以依她,就是吃食这一块管得十分严。屋里别说糕点了,夏淳多吃一筷子都不行,“我早就闻到蜜饯的味儿了。”
这么远你都闻得到,你特么是狗鼻子吗!
“什么蜜饯?”夏淳恍若无辜,“这屋里哪有蜜饯?就这点果茶。”
少傅不跟她多言,直接将她手心里的东西抠出来,丢到地上。不管夏淳崩溃的脸,仿佛闲庭看花般满屋子走动了一圈,然后精准地将夏淳藏到墙缝里的荷包给找出来。扭过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耻笑:“藏得还挺严实。”
夏淳哭了,真的哭了,周卿玉这狗男人!
“我都两个月没吃蜜饯了,就藏了这一包!给我吃一点怎么了!”她艰难地爬起来,顶着那大肚子别提多可怜,“周卿玉你这狗男人,生儿子没屁.眼儿!”
少傅嘴角的笑容扭曲了片刻,抓起哭丧的人就一顿好打。生儿子没屁.眼儿,这是在骂谁,少傅当真要被这蠢货气死!说白眼狼都是抬举了她,这就是个混不吝的混账玩意儿:“我儿子是谁生的?这样诅咒自个儿儿子,你还有脸哭!”
夏淳才不管,从她嘴里夺食,她今天就跟他拼了!
屋里两人好好儿的又扭打成了一团。少傅说是要教训,肚子这么大呢他哪里下得去手。一手攥着夏淳的胳膊,另一只手蜷着怀里人的腰,反倒挨了不少的挠。两人吵吵闹闹的,夏淳忽然哎哟了一声,嚷嚷起了疼。
少傅以为她又在耍赖,这丫头坏的狠,准备抱着人往榻上去。只是低头一瞧,方发觉夏淳脸色不对,嘴唇刷一下就白了。
“来人!”
少傅赶紧掀了夏淳的裙摆去摸里裤。触手一片湿润,知道这是羊水破了。多亏这段时日读了好些医书,少傅心里虽慌,手下动作却有条不紊。
他弯下腰打横将人抱起,大步朝着早就预备好的产房走去。
外头宋嬷嬷才安顿好婆子医女,这头就听到小丫头哇啦哇啦地叫唤。她心里一悚,转头赶紧又折回去。把刚放下包袱的医女婆子都叫出来。
夏淳的院子不大,但这会儿走起来才发觉其实也不小。宋嬷嬷心急如焚,一面走一面就在问小丫头夏淳的情况。她曾经也是伺候过宫妃生产的,知晓头胎没那么容易生,将人领回主屋就赶紧下去安排起来。
小彩蝶素来是躲着少傅的。只要少傅在主屋,她从来都不冒头。这会儿听到夏淳要生产,赶紧就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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