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编十三绝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在未来的好几年里,段则淮都会被段国华拖累。更何况,嗜赌成性的人,一旦手头有钱了,又会忍不住去赌,欠下的债那就是一个无底洞,还都还不完。
江晗把自己放在段则淮的位置上,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死局,连个法子都没有。
赵家成见江晗一直沉默着,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又想到刚才江晗踹的那两脚,有些担心,问:“晗晗,你那个朋友找你是什么事儿啊?特意到十二中门口来,我看你也不是很开心。”
江晗从后视镜看向赵家成,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摇头笑着说:“就一点小事,问题不大,我给解决了,他不会再来找我了,放心,我现在没有跟以前的那些朋友混在一起,天天上学呢,哪里有时间?”
“对对,”赵家成连连点头,“叔叔都能看得出来你现在上学特别努力。”
上下学都是赵家成接送的,他自然也知道江晗一直在学校里,没空跟外头的混混鬼混。
江晗看着赵家成,觉得没准可以问他点意见,便道:“赵叔,我有个同学,他爸爸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虽然跟他妈妈已经离婚了,但总是要来拿钱,债主也会找上我那同学,您说我同学该怎么办才好啊?”
上辈子江晗孤儿院长大,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而在她短暂的人生轨迹中,也没有遇到过身边亲友发生类似段则淮的情况,所以,要如何应对这些还真不太清楚。
赵家成想了想,叹息了声,“这个,还真没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赌博就是这样,能把家底都掏空,让老婆孩子都没法过日子。你那同学也是倒霉,碰上这么个爹,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离婚了,法律上应该是牵扯不上关系的。”
“可他爸还是总缠着他们。”
“啧,只能说他爸不是个人啊,要我说,不如狠一点,搬家,跟他爸切断联系,反正也离婚了嘛,虽然还有探视权,但像他爸这种赌徒,哪里还有心思会去因为这个打官司?所以啊,切断任何联系,那就是一劳永逸了。”
江晗轻叹了声,切断关系哪里这么容易的?亲戚朋友、邻里乡亲,段国华到哪都能打听,除非段则淮他们娘俩不声不响任何人都不说去躲了起来,以及段则淮还得再转个学校。
总之,有点儿不切实际。
赵家成还在那感慨,“所以啊,赌博、高利贷这种,那绝对是不能碰的,我不久前还看到新闻上说女大学生裸贷啊什么的,太可怕了!简直就是要毁了一家子啊!”
江晗挺头痛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段则淮这事儿就这么上心了,大概是因为段则淮这样的孩子让她挺敬佩,而有这么个家庭,又让她觉得可惜。
这事儿还不会因此结束,以及,段国华来找她,她也不好跟段则淮提起,要不然,他得多无地自容?
而就在江晗决定对此只字不提的时候,段则淮就打了电话过来。
江晗看到来电显示,心里头就“咯噔”一下,这么巧现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莫非段则淮已经从别的渠道得知了这事儿了?
江晗接起电话时,几乎都有些战战兢兢。
“喂?”
“江晗,我爸来找你了是不是?”
好,果然知道了。
第39章
段则淮这两天过得焦头烂额,先是大年夜段国华忽然出现,接着李波又让人通知他段国华在他手上,还不了钱段国华的这条腿就保不住了,因为这个,段妈妈情绪波动厉害,病情更严重,于是段则淮就一直在家和医院两头奔波。
至于段国华的腿,他是不会去管的。
集训第一天放学后,他就急匆匆赶回家——今天还要送段妈妈去医院做肾透析。
结果,在回家的路上,就碰到了李波的其中一个小弟,段则淮原以为李波小弟又会揪着他要钱,结果这次的李波小弟非常反常,特别热情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不错嘛,还能攀上晗姐,果然长得好看能当饭吃,把晗姐哄好了,你爸的那些债,当然都不是个事儿了!”
他惊疑不定地多问了一句,就把段国华去十二中找江晗的事儿问了出来。
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人气得颤抖。
他想也不想,掉头就往学校跑,一路跑一路给段国华打电话,想拦住段国华,只是段国华手机关机,意料中地没联系上,而等他又跑到学校时,学校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看样子已经碰过面了。
段则淮深吸了两口气,压下了满腔愤怒以及不知为何而来的狼狈感,甚至有种没脸再见江晗的感觉。他烦躁地按了按额角,靠着路边的树干站了一会儿,调节情绪。
他先是拜托舅舅把段妈妈送到医院,然后,在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他才拿出手机给江晗打电话,接通前,轻咳了两声,确保声音没什么异样。
“江晗,我爸来找你了是不是?”
而江晗听段则淮的声音还算平静,略微放心了些。
她“嗯”了声。
“你没给他钱?”段则淮问。
“没有。”
段则淮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就好,你别搭理他,”
江晗忽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是低低“嗯”了声,之后,电话里的两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片刻后,几乎是两人同时开口。
“抱歉。”
“你别往心里去。”
两人皆是一顿,然后,不由自主地,低声笑起来。
江晗道:“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段则淮也笑说:“你这话也应该我来说才对。”
顿了顿,他又道:“要是以后我爸再去找你,把他轰走就行了,他缠着不放就打一顿,我反正不介意的。”
“我知道了。”江晗笑着应了。
“行,那我先挂了,我也会警告下我爸的。”
挂了电话后,江晗侧头看向窗外,春节的氛围还没全然散去,道路两侧的树木上还挂着喜庆的装饰物,只不过,这个年,段则淮应该是过得糟心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