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 第267章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阿史那燕罗看着这少年如同一条蠕虫似的,不停的在他马上扭屁股,就是不理他。他皱眉:“你再动我就将你扔下马拖着走。”

崔季明抬头,扯了半分笑意:“这就受不了,我还想说快憋不住了,真不行尿裤子得了。味儿重不必说,就我这憋了大半天的,怕是你这马鞍……”

阿史那燕罗脸色比夜色更难看:“……”

崔季明:“你跑你的马。我默默的尿,绝不吵到你。”

阿史那燕罗真觉得要不是没抓到几个俘虏,真想宰了他。

幸好路已经奔了够久了,估计手下人也要歇一歇,阿史那燕罗抬手呼喝一句,一众突厥士兵也松了一口气,不少人从马上瘫软的滑了下来。阿史那燕罗拎着崔季明,到沿途的一片枯树林之中。阿史那燕罗站到她身边,也不管她,先自行解决。

崔季明瞥了他一眼,用突厥话道:“我手被绑着,解不开裤绳。”

阿史那燕罗冷笑:“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干脆尿裤子里得了。”

崔季明骗他不成,只得费劲儿地解开裤子,却盯着阿史那燕罗的方向看。阿史那燕罗根本不避讳她就站在旁边放水,幸好她看不清,否则眼睛能辣到流泪。

阿史那燕罗斜看她:“瞧什么瞧。”他好似耀武扬威般,朝她显摆。

崔季明抽了抽嘴角,转回脸去,再看下去,就要例行变成男人们撒尿时候的比鸟大赛了。世界各地,就算是语言不通,这种尺寸较劲也是永恒的矛盾啊。

他提上裤子,看崔季明不动,踹了她一脚:“你磨叽什么?!”

崔季明翻了个白眼:“我肚子难受的很,你要不站远点,我怕味儿大熏着你。”

阿史那燕罗:“……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崔季明:“没,你在这儿站着也行。我不介意。”

她说着蹲下身去,阿史那燕罗往后退了两步,对旁边的突厥兵招手:“拉弓,对准他。他只要有一点想跑的意思,直接射个对穿。”

十步外突厥兵的牛角弓的注视下,崔季明甚至还做出了哼歌的淡定样子,不一会儿她老老实实起身,系好衣服朝阿史那燕罗的方向,慢吞吞回来。

她的视力纵然在恢复,但没有琉璃镜的情况下,从一队突厥兵中辨认出哪个是阿史那燕罗显然也有些难度。阿史那燕罗看她从他面前走过去,手摸索着另一匹马的马鞍,居然准备自己先爬上马去。

阿史那燕罗:“……你上哪儿去啊?”

崔季明猛然侧了侧头,辨认了一下他说话的方向,慢吞吞的应了一声,朝他走来。

阿史那燕罗心里头陡然升起一个他自己都难相信的想法:“你……眼睛看不见?!”

崔季明知道也瞒不过,道:“嗯。半个瞎子。”

阿史那燕罗噎的胸口疼。他打了几年势如破竹的胜仗,这次竟然在战役和单打独斗上都差点输给了一个小他好几岁的瞎子。

他不肯相信道:“你在对我出招的时候,也是看不见?看不见如何做得到。”

崔季明摸索着他的马鞍,极为自觉的蹬上去,坐在马上正在找马缰。她知道阿史那燕罗肯让她活命,跟她的武艺不无关系,便故作狂妄道:“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用耳朵和气息,能‘看’清你的动作。”

阿史那燕罗一时沉默,猛然翻身上马。崔季明刚开口说道:“能不能让我坐着,趴着太难受了——”她话音还未落,阿史那燕罗一把拎着她衣领,摁住她脑袋,将她变回了刚刚挂在马上的姿势。

崔季明气的直抓马鬃,拿正儿八经的京腔普通话骂道:“阿史那燕罗我日你姥姥,反正结果都不会变,让我路上舒服会儿能死。”

阿史那燕罗跟贺逻鹘学过些汉话,却也没听懂她骂了些什么。

其余还有几个俘虏在突厥人的马背上,他们或昏迷,或受着比崔季明更重的伤势,如死了般垂头在那里。

阿史那燕罗命突厥兵停止休息,准备上马,却有一个突厥士兵,在为数不多的几支火把映照下,凑了过来,他颤声道:“俟斤,俟斤。之前分拣东西时,我捡着个玩意儿,一开始就觉得新奇,后来想想,可能是这个小瞎子的玩意儿。”

阿史那燕罗皱了皱眉,从那突厥兵手里接过东西来。那是一片水晶,打磨的细致光滑,周围有金雕的边框和链条。透过那琉璃镜望过去,事物也变的微缩且清晰起来。

突厥人胜仗后,习惯打扫战场,将精甲、武器,或者是其他值钱的玩意儿全都掠走,若是各部那些穷的眼红的突厥兵,恨不得把尸体上的裤子都扒下来换钱。那突厥兵显然觉得这金光闪闪,不少值钱,偷偷先藏了起来。

然而最值钱的东西属于将领,那突厥兵显然知道这点,他心虚之下主动交出了琉璃镜。

阿史那燕罗拽住崔季明的衣领,道:“这是你的。你胳膊上的袖弩和这个玩意儿一样,金贵的很。这都不是一般的大邺富贵人家用得起的玩意儿。”

崔季明抬了抬头,也不说话。

阿史那燕罗仔细看了几眼,道:“这玩意儿我见过。去年攻打播仙镇时,外头那府兵院上有座塔,后来抢夺塔内时,上头有些被砸坏的木头弩车,其中便有一弩车上放着一片如此光滑的水晶,可使人看清远方事物。这样打磨的技术,怕是在大邺也并不好找吧。”

崔季明没好气道:“你废话真多。”

阿史那燕罗深思片刻,却将一切都联系上了。战力非凡却人数不多的贺拔家营士兵,年少却号令邺兵的混血少年,曾经在播仙镇从他指缝中逃走的崔三。

他冷冷一笑:“这倒要说造化了,你逃过一次,第二次却撞进了我手里。崔季明。”

崔季明朝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哎哟,我头一回知道我名字突厥味儿的读法如此难听。”

阿史那燕罗冷声道:“当初你是如何逃脱?!”

崔季明哼哼两声:“你猜。”

阿史那燕罗正欲抬手一拳打向她的脸,陡然反应过来:“你!你扮作了女人!那个波斯圣女就是你?!”

崔季明心头一惊,阿史那燕罗实在聪明。嘴上却笑道:“怎么着,胸口塞了俩大馒头、再借个女人妆匣来用,咱们俟斤大人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阿史那燕罗对那圣女印象已经不深了,他只记得对方裹得很严实,胸前鼓鼓囊囊,以及那个相当没水准的媚眼。

结果就是眼前这个又脏又臭,声音嘶哑的小子扮的?!

阿史那燕罗从十四五岁开始,皮被下躺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却竟然没有认出来当时那个圣女,是个少年所扮!

崔季明若是干净漂亮的时候,或许阿史那燕罗的火眼金睛还能勉强看出几分怀疑来。但如今,崔季明脚上都是行军的水泡,穿着如桶般的皮甲,满脸脏污,说话粗野不堪……跟待嫁少女半分联系也没有。

世间绝大多数的男子,如阿史那燕罗一样,对女人早有过固定的模式化的印象。比如上不得战场杀不得人、比如感性柔弱身子娇软、比如种种……他们整天在军营内,知道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也从来没认为一个少女能隐藏在军中。

毕竟,贺拔庆元一直带入军中的外孙,实际是个“外孙女”。这种瞒过天下的欺骗,早就先入为主的世间人,是绝不可能往这方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