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出绮绮
况且,那点小心思又不是看不出来,也就温梨蠢,被哄哄就掏心掏肺去帮忙了,只是平时温梨那种老好人的性格也不怎么招人喜欢,提醒了两次还被认为是在背后说人坏话,都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吃过晚饭,大家都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休息,倒也没再有争论,只是张玲玲一人摆出一张死人脸摔摔打打的。
温梨也没理她,反正以后又不打算交往了,能过得去就行,过不去就算了。
第5章
第二天一大早,温梨收拾好跟着知青们去上工。看到那一大片的麦田,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就流露出来。
放眼望去,金黄的麦浪在微风中翻滚,如波涛一般一阵接着一阵涌向远方。炽热的太阳烤着大地,空气中满是麦子熟时微微的甜香。
很好闻。温梨闭上眼,猛吸了一口气,胸腔中满是麦香的味道,很熟悉,也很怀念。
直到此时,温梨那颗彷徨无依的心才安顿下来。
这段日子以来,虽然温梨表面上装的好好的,但心里那份孤独无措如影随形,夜深时才冒出来一点点,丝丝缕缕,缠绕在心上,挥不去,放不下。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甚至连地名都不是熟悉的,这样的境况让温梨从未心安过。
直到现在,看着这片麦田,温梨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这里也有麦浪,有从小到大都接触的景色,就像在家乡,看着满满的粮仓的那种内心的充实感。
温梨屏住呼吸,强忍下眼中的热意。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掉金豆豆,多难为情啊。
温梨偷偷地向周围看看,发现大家都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大声谈论着今年的收成,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轻轻地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没让人看到那么丢人的事。
在温梨不知道的地方,有人看着温梨的小动作,轻轻笑出声。
“老大,有什么这么好笑?”旁边另外一样貌清秀的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只看到很多人在干农活,也没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发生啊,随即小声嘟囔了句,“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走了。”男人收起笑容,看了小陈一眼,把手中的东西抛给他,便转身离去。
“好嘞!”小陈顺手接过,很自然的被转移了目光。
两人收拾了一下向林子深处走去。
晚上回到知青所,大家都沉默着没说一句话,实在是太累了,累的都不想说话。
温梨也满脸颓废。
干农活怎么能这么累啊,以前也没觉得啊。
温梨此时忘记了,她下地的经历是在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她的主要任务是看着妹妹不要乱跑,仅仅有一次帮着割麦子,还差点削到自己。之后还是在温梨软磨硬泡之下,家里人才让她帮忙割黄豆。
下地最多的时候,是去掰玉米,但是在阴凉处还有带的黄瓜、西瓜之类的等着,回家途中还能买个凉凉的冰棒吃。
再后来,温梨大了一些,田地基本实现现代化,温梨最多的就是去随妈妈打农药,她就在地头玩着手机看着三轮车,免得被推跑了。
但是这时候是不一样的,两者的劳动强度根本没法比。平时下工偷偷懒就算了,大家都磨洋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都急着把粮食收进仓里,谁要是偷懒了,就等着被大家一起收拾吧。
这时节,连村里的懒汉都一改往日作风,下死力气干活,没有人磨洋工,虽然性格不一,但埋在骨子里的节俭还是让他们不舍得浪费粮食。
好不容易连着几天大晴天,得赶紧把粮食收回来,最好老天爷能多晴几天,让村里把麦子都晒干了收仓,万一要是没晒干,麦子会“发烧”,一点点的就坏了,到时候可不得要心疼死。
温梨对干农活踌躇满志,觉得自己经验丰富,实际上这只是一只菜鸟的想当然。
这时候的收麦子是没有机械的,全部都靠人力,麦子的脱粒也全靠人力,所有的过程都靠着双手一点点收拾回来。
夏天的太阳炽热的仿佛要把人烤干,而社员们却需要拿着镰刀在太阳底下收割,左手把着一簇麦秆,把镰刀伸进缝隙里,往回一拉,就算是割下来了。
割下来的麦子一顺坡地放,到时候用几根秸秆一捆,就可以拉到晒麦场去了。
温梨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这些了,准确的说,温梨就没做过多少,即使是在小时候,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女孩割麦子。
她的工作很简单,只要看好妹妹就行了。来到这里,就需要学着去干农活,不添水分地农忙。也幸好分的活不是割麦子,只是把别人割好的麦子拢好,捆好,放好,等着一些青壮劳力推着架车子运到晒麦场。不然,首先受到伤害的就是温梨的退。
这工作有点累,虽然比不上看麦场,相比其他的也还好。
等社员们推着架车子运走,在晒谷场用石碾子压,有些条件比较好的队里还有拖拉机,就开着拖拉机,后边绑着石碾子压麦子。丰山村就是一个条件比较好的村子,一台拖拉机帮村里省了很多事情。
等到把这些收拾好之后,村里的妇人们抱着一捆捆的麦子摔,把没能碾出来的麦子摔出来。有时候还要用手再揉一下麦穗,争取不浪费一粒麦子。
真正参与了麦子的收割过程,才明白“粒粒皆辛苦”。
等麦子碾出来了之后,要拉到一边去晒。每天都要蹚好几遍,直到麦子完全干透,才能运进粮仓。省得整个麦堆发热,到时候麦子发霉了就坏事儿了。
温梨觉得自己很累,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如果不是肚子叫,连饭都不想吃,每天晚上吃过饭一沾床都睡,根本没有以前的那种半夜玩手机睡不着的状况。
有些毛病是太闲了闲出来的,而有些毛病是太娇气惯出来的。
这句话温梨深有同感。
就像当初,大学时期晕车晕了四年,结果刚工作时公寓离公司比较远,每天都要搭乘公交车,就再也没晕过车,虽然后来没多久离开了那座城市,但是晕车的毛病也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梨起的有些晚了,其他知青们早就起了,给温梨留了一些饭。温梨端起碗把饭一吃,拿着草帽就出门了,急得连防晒都没涂。
一整天,她都感觉不自在。
这么大的太阳,没涂防晒就会晒黑了,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温梨欲哭无泪,要是早点起床多好,今天晒一天,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白回来呢。
一下工,温梨把工具一交,撒腿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