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话梅
踏雪瘫倒在地上,无力地弹着马蹄,脖子上的血窟窿正不停地冒血。
“拖下去,给我一刀一刀地割了。”沈元朗仰着下巴,一字一句都带着笑意,始终没有看过地上的踏雪一眼。
那侍卫暗中咽了咽口水,还是不敢含糊拖着踏雪的一条蹄子就要走。泥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沈元朗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刀,转过身时,一向苍白的脸上还带了些血迹。却在看到魏兰疏时,勾起了笑容。
“你为何要杀了它?”魏兰疏皱了皱眉,这马他分明十分喜爱,况且不过是一匹马,又何必如此。
沈元朗将染血的刀随意地扔在一旁,拿出帕子擦了擦一手的血污。
“背叛主人的东西,都该死。”
他说这话时虽然是笑着,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眼底似乎都带了几分癫狂。
却也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平常,仿佛刚刚一手鲜血的只是其他人。他脸上带着笑意,伸手要去扶魏兰疏:“兰儿,外面风大,还是先进去吧。”
魏兰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他进了营帐。只是余光看到地上那匹浑身浴血的白马时,只觉得被沈元朗握住的那只手一阵发麻。
地上的血迹未干,却听不见踏雪的嘶鸣了。
沈琏也将沈延玉带回了自己的营帐,他进了门,便将她放在了正中间的床榻上。
沈延玉伸直了受伤的腿,无聊地打量着四周。沈琏这营帐里空落落的,只有角落里摆得整整齐齐的弯弓和几本蓝皮封的书册。
见沈琏拿这跌打酒走了过来,沈延玉急忙伸出了手:“你把药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毕竟她扭伤了脚,也不好让沈琏给她看伤。
沈琏看着她,没有应声,只是半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踝。虽然他的动作很轻,沈延玉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脚踝处正冒得高高地,想来是肿得不轻。
沈琏的目光停滞了一会儿,才小心地伸手为她揉着脚:“我先帮你疏通下经络。”
他已经直接上手了,沈延玉也只好点了点头。
整个营帐里都安安静静地,连风声都没有。
沈延玉低着头,从她的角度看去,只看得到沈琏低垂的眉眼和俊挺的鼻梁。他的睫毛很长,比很多女子的都浓密,弯起一个勾人的弧度。
沈延玉猛地回过神,别开了目光,随意地望向别处。
不过,她心忍不住是感叹,沈琏长得真好看,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姑娘了。
“阿玉,疼么?”沈琏仰起头看着她,见她一直不说话,怕她是在忍痛。
“不疼的,”沈延玉摆了摆手,沈琏的手法很轻柔,她没觉得有多疼,“不过,我想也差不多了,我自己来上些药就好了。”
“嗯,若有事便叫我。”沈琏应了一声,就将手中的跌打酒递给了她。虽然有些不放心,还是背转过身。
沈延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才脱下了鞋袜,露出白皙的脚踝,弯腰将药酒擦了上去。
一切弄好后,她整理好了衣衫,便准备起身回去了。
“阿琏,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沈延玉双手撑在床榻上,望了望窗外,已经是傍晚了。
沈琏听到她的话才转过了身,弯腰要将她扶起来。
沈延玉刚刚站起身就觉得脚下有些吃力,慌乱地抱住了他的肩膀才稳住了身形。
她抬起头正要道谢,额头就蹭到了沈琏光洁的下巴,有些痒痒的。
她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想往后两步。脚绊到床沿,整个人都往后面仰翻。
沈琏伸手要去揽住她,却被她拽住了袖子,一时也失去了平衡。
沈延玉仰躺在床榻上,头下垫着的似乎是沈琏的手。
她微张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琏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了无数倍的脸。
沈琏的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也愣住了,墨色的碎发垂下遮住了眼睛,眼尾红得快要滴血了。
本要入秋了,空气中却莫名多了几分热流。
沈延玉脸上烫得厉害,咽了咽口水。她只觉得耳朵里像是在打鼓一样,扑通扑通的敲个不停。
只有沈琏的眼睛,还在和她四目相对,那双眼里映着一个满脸绯色的姑娘。
“阿玉。”沈琏的眼神有些慌乱,声音缱绻像是带着醉意。
他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他的身下,一张俏脸全是绯色,红唇微张,呼出的气息扑在他的脖颈上。那双手还勾着自己的脖子,眼睛水雾雾的看着他。
沈琏的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虽然理智让他移开目光,可他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也不过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受得了心上人这样的神色。
若有若无的幽香差点勾走了他残存的理智。
沈延玉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本来就觉得脸上发烫,见着沈琏那像是喝醉了的眼神,更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我,我……”沈延玉的脑子里晕乎乎地,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贴在她身上的人也烫得厉害,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热气。
她正开了个头,就听得门口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哐当一声。那声音在空旷地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两人都同时回过了神。
沈琏和她慌乱地转过头,就看见魏长欢站在门口,地上倒着一个食盒和一些精致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