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岚十二
“不好了,太子妃娘娘,淑妃娘娘带着人去东宫了,然后怒气冲冲的过来了。”有宫人突然跑过来说。
“东宫中的钱嬷嬷说是您昨夜彻夜不归,恐是行事不端。”另一个宫人打听到的多一些,说出的话虽然骇人,但此时形势紧张,也顾不得委婉:“淑妃娘娘说您必定是在此处见不该见到的人。”
听着宫人汇报,太子妃一直紧抿着唇,原本就柔弱的面孔更苍白了,忙道:“沈夫人,你先回去吧。”
“我既在此,也是跑不脱的。”见几个小宫女都是慌慌张张的,沈瑶月不太明白宫中到底发生了何等事故,但心中明白有些事既然知道,实在难以躲避。“太子妃不如说与我,我们想个法子。”
太子妃轻蹙着眉,仿佛经历了莫大的挣扎,方靠近一些说道:“最近宫中多事,太子殿下幸了太后寝宫的宫女,有了身孕,又身子不适。贵妃娘娘对东宫子嗣一事颇是挂心,我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就将她调出太后宫中,放在一个不显眼的宫殿,又命东宫中会医术的宫人去医治她。昨日情况危急,为避人眼目,我夜里悄悄去了一次。”
“为何?”沈瑶月有点疑惑,如今东宫尚无子嗣,就算是个宫女有孕,也算好消息。
“那孩子是前几个月的。”太子妃住了口。
沈瑶月便明白了。前些时日,太后病重,诸人斋戒祈福。身为太子,幸了太后的宫人,实在说不过去。
太子妃隐瞒真相,是担心冯贵妃得知此事,将此女直接处置了。可赵淑妃听着自己派去的嬷嬷,发现太子妃彻夜不归,急忙过来拿太子妃的把柄。
除非能说出真相。
一方面是宫女的性命,一方面是太子的清名,再加上如今赵淑妃一心想拿太子妃的把柄。
“太子妃可有法子?”沈瑶月问道。
“沈夫人仁善,我是信得过的,此事不要告知外人。如今既已无法保全,我的清名,算不得什么。”太子妃脸色苍白,却不肯牺牲另外两人。
依着刚才宫人来报,提及赵淑妃的言辞,沈瑶月亦无法逃脱。毕竟不知道赵淑妃是想诬陷太子妃同宫外私自买卖还是有人有私,若是前者,自己八成跑不掉。
看着不远处便是林贤妃在宫中建造的佛堂,沈瑶月当下道:“太子妃,不如我们想一个法子,先混过去。”
“沈夫人请讲。”太子妃忙问。
沈瑶月便同太子妃耳语了几句,太子妃却有些犹豫。
“娘娘是想保全太子和那宫人,只得如此。娘娘自己的身份,也该爱惜。”沈瑶月提醒道。
太子妃一咬牙,只好同意。
一刻钟的功夫,赵淑妃带着人过来:“太子妃,你躲在这里倒是清闲啊,如今有了事情,你是想回东宫说,还是到我的寝宫?”说罢又看了沈瑶月一眼:“还有外人呢,起吧,我可不敢让你们家人跪着。”
沈瑶月便谢恩站起来。
“淑妃娘娘说话,儿媳不明白,只是过来礼佛。”太子妃说话依旧同之前无二,只是有些紧张,若是近了,便能发现她手有几分抖。
“淑妃妹妹。”林贤妃忽然赶来。她随太后信佛多年,曾感化不少宫人一起斋戒,她为了让鲜少出门的宫人们能有一个侍奉佛祖的地方,便请旨在宫中建了了佛堂。日间无事,时常过来礼佛。
“贤妃姐姐倒是少见。”赵淑妃看着不远处的佛堂,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既是我的佛堂里出了事情,我多少要过来看顾一二的。”林贤妃丝毫没有理会赵淑妃带着讥讽的语气,平淡道。。
赵淑妃见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平淡样子,有些烦躁,转头看着太子妃道:“我原想着宫里有事,又是看着你长大,我们捂着说了,你现在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明白吗?”
太子妃便道:“儿媳实在不懂。”
林贤妃在旁边道:“如今佛祖面前,不如分辨分辨。不要平白扰了清净地。”
“看来贤妃姐姐是执意插手此事了。”赵淑妃冷笑道:“这位钱嬷嬷,是你们东宫的人,今日过来告诉我,你昨天一夜未归!”
林贤妃便问:“你昨夜去了哪里?”
太子妃小心斟酌道:“我昨日半夜醒来难以入睡,想到宫中近来事多,我又做不得什么,就去了佛堂念经。”
钱嬷嬷一脸痛心道:“太子妃说去佛堂可就去了?我昨日也去了,可没撞上太子妃。”
太子妃不再躲闪,只看这钱嬷嬷道:“钱嬷嬷既然亲自去了,可知道佛堂里燃的是什么香?”
钱嬷嬷是赵淑妃派过去的人,平日里只盯着太子妃的一言一行,好拿错处,哪知晓这个。但她如今有了靠山,丝毫不惧:“老奴哪里知道佛堂里的香料,又不是专管供香的!太子妃不要拿些无关的人事,混了老奴的问题。”
太子妃慢慢道:“贤妃娘娘供佛心诚,前面那间佛堂里用的是秘制的乌沉香,同市面上的味道都不一样。我之前问过扫洒的丫鬟,京城只一间佛堂用这个。我在屋子里待了一夜,现在身上的衣服,早就熏染上了这些香气。”
太子妃上前几步,此时一阵微风吹来,众人都闻到了好闻的香气。周边的人都相信了这一说法,佛堂里的香气虽然别致,但是味道轻柔,非是在屋里待很长时间,恐怕是很难有这种香气。
赵淑妃冷着脸没有说话,林贤妃在旁听了,因而问道:“可有所悟?”
太子妃道:“儿媳一向愚钝,算不得聪明,佛经参悟的也慢。原是想找大师讲经,又觉得笨鸟先飞,应当自己参悟。便让宫人们寻几本经书给我,不想寻到了孤本。”
林贤妃点头赞许:“佛祖必会见你诚心的,只要心诚,不必在意细枝末节的东西。”
太子妃谦恭道:“是,儿媳受教。”
赵淑妃看着拿不出什么错处,抢先道:“来人,将钱嬷嬷这个攀诬主子的,按宫规处置。”
钱嬷嬷哭泣道:“老奴冤枉啊!”刚一出声,就被旁边的宫人拿了手帕塞进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声。
太子妃面露不忍之色。
赵淑妃疾言厉色地来,无果后一甩袖子,带着一群宫人败兴走了,太子妃担忧地候在一旁,等着林贤妃开口。
“你们两个随我进去上一炷香吧。”林贤妃道。
太子妃和沈瑶月一起进去磕头行礼,林贤妃跪在前面,闭着眼睛,默默了许久。等到站起来,方道:“你们在宫中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但只别污了佛祖的耳朵。”
“是。”
“两个人的身上,都有香料气味,骗赵淑妃行,骗我不行。”林贤妃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明明亲口拆穿了真相,却像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二人忙跪下。
赵淑妃走到门口说:“宫里容不下那么多的好心。回头记得把佛经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