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怎么还没嫁人 第50章

作者:闲就青山 标签: 穿越重生

第116章 惊变

  肖临风与肖临文走后半月, 京中风向陡变。

  “大少爷!咱们府外被官兵围住了!”一门处的管事跌跌撞撞地从外头跑进来, 连帽子都不知摔掉在何处, 满是惊慌地冲进来禀告今日在家的大少爷:“都是拿着兵器的, 咱们府上采买的人都出不去了!”

  肖临瑜放下手中的书, 淡淡地抬眼看着一脸惊慌的下人, 道:“我晓得了,你去请大管事到福安院正厅来。”今日父亲外出与人谈生意去了, 二叔尚未下朝, 如今府中只有他与祖母、母亲, 如今当务之急是稳住家中的人心。

  等肖临瑜快步走到福安院时, 于氏与辛氏早已坐在正院了,连二房的主母赵氏也赶了过来。见他一来,婆媳三人都站了起来,脸上都是惊惧不安的表情:“临瑜!”

  肖临瑜快步过去扶住辛氏坐下:“老祖宗莫要激动, 如今只是官兵围府,咱们虽然出不去, 但父亲跟二叔都在府外, 他们定会想办法的。”虽然话是这般说,可肖临瑜心中清楚, 爹与二叔怕是也被扣下了。如今只看当今圣上的心意如何了, 二叔历来不与人拉帮结派, 怕是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看来竟真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他这般说,辛氏等人才略微安心了一点:“你说得对, 还有你父亲跟二叔呢!”

  安抚完三人的情绪后,肖临瑜又与肖府的大管事商议了好一会儿,见辛氏等人均无异议,便让大管事着手去办了:“如今家中骤然被围,定是人心浮动,若是有违反家规的,煽动人心的,才伯就一并收拾了。”如今什么都可以乱,唯独人心不能乱。

  “是,老奴这就去办。”肖才在肖家当了一辈子的大管事,也是从小看着大少爷长大的,如今虽然家中惊变,可看着大少爷这般处变不惊,心中凛然一惊又十分欣慰,大少爷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京中有同样遭遇的并不只有肖家一家,城南的京兆尹府林大人家、太学博士郑大人家还有几家平日里都没什么存在感的三等侯爵的府邸也统统被围了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哥都去了那么些年了,这些人竟还是这般冥顽不灵,既然誓死追随三哥,那边一同下去效忠罢!”坐在首位身着银龙袍的男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端起桌上的白玉酒杯一饮而尽:“好戏可就要开锣了。”

  ***

  京城出事的消息伴随着茶乡三月的账本一起送回了洛河州。

  “肖家出事了?”幼金捧着账本不看,却仔细盘问韩立从茶乡带回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与肖临瑜其实已有大半年没有联系过,最近一次的联系也只是他单方面的给自己送了一对碧玉簪,本以为如今已经定了新的婚事的人,怎么会突然出事了?

  韩立坐在主位下首,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如今肖家牵涉到的正是当年韩将军谋逆一案,韩立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能把实情告诉幼金吗?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幼金心焦不已:“韩立你倒是说话啊!肖家到底出什么事了?”这话说一半的真是要急死人不成?

  “我也只是听京城过来的人说了一嘴,好像是牵涉到什么谋逆的案子里去了。”韩立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还是决定隐瞒自己的事,毕竟他们的事若是泄露出去,不管是他跟尔华,抑或是苏家,恐怕都是难逃一劫。

  谋逆!幼金虽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可她也知道谋逆的罪名有多大,两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肖家不是行商的吗?怎么会牵扯到谋逆罪上来?”

  韩立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幼金,原就抿紧的双唇更是快咬出血来了,双手紧紧握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所幸幼金的失态并没有持续很久,从震惊中回旋过来后,扬声将外头守着的秋分进来:“去请肖护卫长进来。”

  有些不明所以的肖护卫长进来后先是恭敬地行礼,问到:“大姑娘有何事吩咐?”

  “肖护卫长,你在肖家这么多年,想必还能联系到肖家的人吧?”幼金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肖家出事了,拜托您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肖护卫长没想到大姑娘叫自己进来竟然是为了肖家的事,顿时心头一热,眼眶有些发热看向大姑娘,问到:“大姑娘打听这个作甚?”如今肖家正是水深火热之际,平日里与肖家交好的人家如今都避之不及,他却竟然有种大姑娘不会放弃大少爷的想法!

  “肖护卫长,我想知道肖家到底出什么事了。”幼金紧紧抿着双唇,两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热烈却让他莫名觉得心安。

  肖护卫长微微叹了口气,他收到肖家出事的消息比韩立还要早几日,也比韩立所知更为详细。他是知晓大少爷与苏家大姑娘之间的情谊的,便也决定不再瞒她,将自己收到的消息一一告知幼金:“因着刘威大将军凭借北疆一役声名鹊起,被有心人翻出了五年前韩广宏大将军参与三皇子谋逆一案。不知怎地肖家竟也牵涉其中,如今老爷、太太、大少爷都被关押进了天牢,肖家也被抄家了。”说完后,肖护卫长紧紧低下头去,生怕让人看见他已经憋得通红一片的双眼。

  虽说肖护卫长如今已经是苏家的人,可他自幼在肖家长大,肖家对他的恩情那都是养育之恩,如今他却只能眼看着主家遭难而束手无策,堂堂七尺男儿竟心中既为肖家鸣不平,又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

  “抄家!那判决的文书可下来了没有?”幼金搭在圈椅上的手早已变成紧紧握住,十指用力至极,连青筋都已经暴出了:“韩将军谋逆一案又是怎么回事?”韩将军一案出时幼金年纪尚小,又身处偏远之地,自然是对京城之事不甚了解。

  “奴才也只是略有耳闻,当年三皇子意图逼宫,在三皇子府上搜出了五爪龙袍,还搜出了与韩将军往来的密信。”肖护卫长虽然当年也在京城,可韩将军一案中,当年的知情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若真要将个中故事一一说明白,肖护卫长怕是也做不到,只是将自己当年听到的些许消息大略地说了一遍罢了。

  听完肖护卫长的话,幼金也陷入了沉默,参与谋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她一个既无背景,又无钱财的乡野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偌大的花厅内,少女面沉如水,少年与青年面色也都有些凝重,谁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得让人摸不到底却又心乱如麻。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幼金才皱着眉头开口道:“肖护卫长,我们明日去京城一趟。”如今肖家可以说是树倒猢狲散,就算自己救不出他来,也总要有个人为他收尸吧!

  “大姑娘!”肖护卫长与韩立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口,不同的是韩立面上露出的是不赞同的表情,而肖护卫长则是惊喜与感激。

  韩立抢先开口:“大姑娘,谋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姑娘就算不为自己想,还要想想太太跟幼银她们啊!”虽然这几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幼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可却总还是想劝说一二。

  听到韩立的话,原已经喜上眉梢的肖护卫长顿时变得失落,双肩无力地耷拉下去,不知该说什么了。

  “以我的本事也救不出他来,我不会乱来的。”幼金知道韩立在担心什么,不过虽然她心中是认为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救他出来,可幼金不会拿自家一大家子人的姓名去冒险,给了韩立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道:“我自有分寸,你放心。”

  又转头对肖护卫长道:“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劳烦肖护卫长再带三个护卫,轻车简从。”见韩立还有什么要说的,幼金挥了挥手拦住了他的话头。

  韩立张了张嘴又无力地闭了起来,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苦笑,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若是苏家也因为此事出事,自己就真的无颜再去见幼银了。

  ***

  苏氏听到幼金说要去一趟京城,还明日一早就出发,不由得有些担忧:“怎地好端端的就要去京城,还走得这般急?”

  “不过是生意上的事儿罢了,娘放心,短则一个月,最长不超过三个月我便能赶回来。”幼金强打起精神来,笑着跟苏氏解释到。如今肖家出事的消息只有她、韩立与肖护卫长知道,她不说,韩立自然也不会往外说,此去京城说不定要遇上什么事儿,幼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瞒住苏氏。

  果不其然,苏氏是相信了她的话,伸手点了点长女的脑袋,笑嗔道:“你这丫头总是风风火火的,既然要出门这么长一段时日,也不早点告诉我,我还能为你准备行囊不是?”

  幼金挨着苏氏坐,小女儿的娇态倒有些娇憨可人,笑道:“娘放心,秋分她们几个已经在收拾了,只是我这一走,外头的事有宋叔跟幼银幼珠她们几个,家里的事可就要娘多多费心了。”

  “你这鬼灵精的,如今家里有宋婶子跟玉兰,还有那么多下人在,哪里要我费什么心?”又想起方才自己看完的信,苏氏有些惋惜地说到:“我才看了你三婶的信,你这一走倒是错过了你幼荷姐姐的满月酒了。你三婶在信中说幼荷姐姐的儿子长得白白净净的,特别招人喜欢呢!”还在茶乡的幼荷已经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只等满月就可以动身回洛河州,到时定是要补上一场满月酒的。

  “三婶跟幼荷姐姐不会怪我的。”幼金笑眯眯地说到,跟苏氏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才从正院出来,又交代了幼银幼珠幼宝三人不少话,最后还交代了宋叔夫妇与玉兰一些事,忙忙碌碌过了这晚,第二日一早一驾马车与两匹马从洛河州出发,快马加鞭先是到了茶乡,而后改换行装,一行四人悄悄前往京城。

第117章 问斩与官奴

  事情来得太急, 也来得太快。纵是已经开始悄悄准备的肖家也依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京城天牢。

  被关押于此的犯人大都是已然犯了死罪的, 所以京城中人人皆知, 进了天牢, 就已经有一条腿迈进了鬼门关。

  身上月白色的袍子早已褶皱, 却不算太脏。肖临瑜坐在一处还算得上是干燥的角落里看着高高的墙壁上只有孩童脑袋大小的“窗户”, 靠着外头渗漏进来的些许光线判断着自己已经被关进来多少日。青年如松柏般直挺挺地坐在那,心中想着肖家其余的人:“也不知老祖宗与娘亲如今怎么样了......”进了天牢的人, 没有几个是真的能扛住这份苦, 旁的都好说, 只是老祖宗如今年岁已高, 只怕是撑不到他们被真正判刑的那日。

  天子之怒,威震四方,那些个疑似与当年韩将军一事有过牵扯的人家全都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被抄家收监,就连上月还是风头无两的刘威大将军也已然锒铛入狱, 成了人人得尔诛之的叛国贼。

  等幼金等人赶到京城时,整个京城已然是风声鹤唳, 人人自危。幼金在京城本无根基, 只有当初与肖临瑜合作时,他赠给自己的一枚玉佩, 作为苏家茶铺子的信物。

  坐在马车之中, 看着那枚小小的玉佩, 幼金叹了口气,道:“护卫长,先去苏家茶打听一下消息吧。”如今只能希望苏家茶没有受到影响了!若是连苏家茶都搭了进去, 幼金自己也知道自己在京城怕是更加举步维艰了。

  苏家茶的铺子位于京城朱雀大街,如今在京城也算得上稍微有些名气了,肖护卫长稍微打听一下便问到了地方,驾着马车滴滴答答穿过热闹的街市,最后稳稳地停在了苏家茶门口。

  “客官随便看看,要些什么茶。”铺子还是正常开着的,不过只有两个小伙计在,倒是没看到管事模样的人在。

  接到姑娘的眼神示意,肖护卫长上前问道:“我们有比生意要跟掌柜的谈,麻烦请掌柜的出来相见。”当日他们从茶乡改换身份出发,就是为了隐藏行踪,如今到了京城,更是不能暴露自己。若是提前暴露了自己,别说打听肖家的事,怕是要连苏家都牵连进去了。

  那小伙计看着打头的是一个个子不算高,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穿得也比普通百姓家好些,再看方才说话的男子,腰间还挎着刀,心中就有了主意,笑呵呵地说到:“既然是大生意,两位贵客楼上请,我这就去请掌柜的过来。”说罢示意另一个小伙计将人带上二楼厢房,自己则转身进了后院去请掌柜的出来。

  再说这苏家茶的掌柜因为肖家之事已经心惊胆战了许久,不过见肖家的铺子都被查封了,还有自己这茶叶铺子没事,悄悄松了半口气可又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如今正躲在后院不敢出去,生怕等来的是京兆尹衙门抓人的官兵。

  “是什么样的人?”听来请他的小伙计说前头有大客户要找,吴掌柜干瘪的双眼微微抿了起来,心中思绪转了又转,不知要不要去见一见。

  小伙计十分老实地将两人的模样稍微描述了一番:“打头的看着三十出头的,还挎着刀,应该是个护卫,他后边儿跟着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公子,长得倒跟个娘们儿一样,模样特别俊。”

  听他这般形容,吴掌柜本来已经半闭的双眼一下子就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难不成是、小少爷!肖家上下如今只有小少爷跟二房的临文少爷不见了,其余所有人都下了大狱,难不成是小少爷寻到这里了?想到这里,原还有些有气无力的吴掌柜立马站了起身,脚步匆匆往前头铺子去:“人呢?人在哪?”

  “二楼厢房......”小伙计话音都还没落,就看到大掌柜影子都没了,不由得有些吓到:“是什么的大生意还要掌柜的这般激动......”要知道平日里掌柜的是最稳重不过的,如今怎么比他们还冒失?

  又是紧张又是欢喜又是害怕的吴掌柜敲了敲厢房的门,片刻后那个护卫模样的青年出来开了门,然后又将门关了起来,也不跟他说话。

  吴掌柜走到厢房内,看到的却是一个面生的少年,心中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失落,他还以为是小少爷来了。不过想想也是,小少爷如今是肖家唯一的希望了,怎么可能会青天白日这般光明正大地来找自己?吴掌柜心中这般想到,面上神色虽然没变,不过隐隐还是松了口气的模样,道:“不知二位有什么生意要与某相商?”

  幼金从荷包里取出那枚玉佩,递到吴掌柜面前,道:“吴掌柜先瞧瞧这个。”

  “您是、苏家的大姑娘?”吴掌柜一眼便认出了这枚玉佩,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有一枚。当初大少爷说过,一样的玉佩共有三枚,一枚在大少爷身上,一枚在他身上,最后一枚是在苏家的主子苏大姑娘身上。有些震惊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少年装扮的苏家大姑娘:“苏大姑娘这是?”

  幼金笑着点点头,承认了他的猜测,也知他对自己的这身装扮有些疑议,便道:“此事事关重大,为着稳妥起见,男装在外行走总是方便些。”

  “大姑娘怎么来了京城,难不成也是听说了大少爷的事?”吴掌柜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便直接问到。如今不年不节的,大姑娘骤然前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而如今能算得上是重要的事的,就只有肖家之事了。

  “正是,我在京城并无熟人,只能找上门来了,如今京中境况如何?我想见肖临瑜,能见到吗?”幼金两眼直直地看着吴掌柜,她虽然人到了京城,可如今京中是什么状况她一点也不清楚,只能先把最新的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再做打算了。

  吴掌柜虽然忧心主子,不过自己也只是个小掌柜,哪里有本事要去救主子出来?他这些日子急得嘴角都冒泡了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眼前的苏家大姑娘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吴掌柜心想,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便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幼金。

  “昨日圣上的裁决方下,肖家男丁一律斩首,女眷没为官奴!”吴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圣意已下,怕是已经没得回转了。”但肖家其实还算得上是幸运的了,因着当年肖家救了韩将军之孙一事并未被查出,只是查到肖家与韩家曾有往来,属于扫到台风尾的倒霉蛋,罪名轻些,也还不至于到株连九族的份上。

  可刘威大将军以及被查出当年曾在韩将军死前见过韩将军还与之密谈了一个时辰之久的秦相,就属于这次台风眼的中心,被判株连九族。

  “斩首!”原来已经站了起身的幼金骤然跌坐回圈椅之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消息炸晕了脑袋,一时间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呆坐在椅子上两眼发蒙,久久不能回神。

  吴掌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声音有些沙哑,道:“被判秋后问斩,就剩不到半年了!”吴掌柜确实是个忠仆,眼见着主家出了这般大的事儿他也还坚守在京城,若换做旁个没这般心志的,怕是早就携家带口跑了,哪里还傻傻在京城守着?其实吴掌柜也只是想,若是大少爷没了,总不能让大少爷被扔到乱葬岗去,总该有个人要留下为他收尸才是!

  幼金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看向肖护卫长,问道:“护卫长,我想见肖大哥一面,你有法子吗?”吴掌柜也只是一介商人,在京城的根基怕是没有肖护卫长来得深,若是连肖护卫长都没法子见肖临瑜,怕是这一趟就要白跑了。

  肖护卫长的面色也早就变得十分难看,他至今不敢相信主家真的牵扯到韩家谋逆一案中去。听到大姑娘这般问,肖护卫长想了片刻,道:“奴才想想法子。”他只能尽可能地去联系大少爷以前的人脉了,若是有顾及与大少爷情分又愿意帮一把的,或许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吴掌柜听到他这般说,只觉五内俱喜,感激涕零道:“如此就劳烦二位了。大姑娘一路奔波,如今铺子后头就有厢房,不若就在此住下吧。”

  幼金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安排,苏家一行四人就在苏家茶铺子后头的小院子里暂时住了下来。在这里住着的还有吴掌柜一家,吴掌柜家的当日就被自己当家的细细告诫了一番,知道来人是丈夫的主子,自然也是毕恭毕敬地伺候着,每日饭食、点心茶水倒是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不该问的也从来不多问,倒也十分便利。

  在京城住下以后,肖护卫长每日早出晚归,幼金带着秋分与另一个护卫也在京城游街串巷地打探着各路消息,四人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打听回来的消息大部分也都是些道听途说,没甚用的,不过也有些是有用的。

  “官奴发卖?”幼金听到肖护卫长带回来的消息,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来:“里头可有肖家的女眷?”若是有肖家的女眷,幼金能做的就只是尽自己的可能去将人买回来,也算是报答肖临瑜当初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了。

  肖护卫长沉沉地点点头,面色十分难看,道:“老祖宗、大太太、二房的夫人还有大姑娘都在其中,发卖日子定在三日后。”大丰朝的官奴是可发卖且价高者得,官奴与自愿卖身为奴的最大区别就是官奴永世不得脱去贱籍。

  肖家女眷其实不少,可真算得上主子的也只有这四位。想到那位温婉贤淑的女子竟然在肖家一出事就被夫家休弃归家,而后又被关进大狱,如今正等着被沽价而卖,肖护卫长就恨不得冲进那朱府,把那起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全都剁碎了喂狗。

  “参加发卖可需要名帖或者凭证?”幼金心中已有主意,肖临瑜如今已经被判了秋后处斩,一时间急也急不来的了,可肖家的女眷若是不救,就不知道要沦落到哪里去了。

  “奴才已求得名帖一张。”肖护卫长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名帖,双手捧着递到幼金面前。这个是他从风家大少爷那求来的。风华虽然帮不了他进天牢见大少爷,可这个忙他还是愿意帮的。肖护卫长原已经想好了的,若是大姑娘不愿出面,他就自己出面,哪怕救不下所有,他也要把二房的大姑娘救出来。

  接过名帖,道:“如此,三日后,咱们便走一遭。”

  吴掌柜知道大姑娘要去参加三日后的官奴发卖,便将铺子上能用的钱统共七千两统统给到幼金,加上幼金原先从洛河州出发时带的一万两,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第118章 颜面

  三日后, 京城官奴拍卖场。

  原来雍容典雅的于氏如今背都已经佝偻了不少, 沉重的镣铐拌着她走得更慢, 与赵氏一起搀扶着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头发由原先的隐隐的花白变成满头白丝的老祖宗宋氏, 肖家被休弃回来的二房大姑娘肖临茹跟在三人后头, 四人慢吞吞地跟在官奴的队伍中走着。

  虽然头都没抬起来, 不过也依旧能感受到拍卖场中那些达官贵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到自己原先也是坐在那里的人, 于氏心中一阵难堪, 连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本次官奴拍卖正式开始, 首先是罪臣刘家的女眷。”官奴拍卖场上, 负责本次拍卖的小吏高声唱道:“罪臣刘家官奴,共三人,起拍价五百两!”第一个被拍卖的是数月前一时风头无两的刘威将军家的女眷,因着刘威将军牵涉到当年韩将军谋逆一案, 罪名甚大,刘氏一族已被株连九族。

  如今哪里还有人敢与刘家有什么关联?是以刘家仅剩的女眷三人竟无一与刘家以前有交情的人家出来赎买, 最后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商人给买了回去。

  官奴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幼金端坐在拍卖会安排的座席上,两眼目不转睛地在那群官奴中搜索着, 然后小声地问站在她身旁的肖护卫长:“护卫长, 可找到人了?”她没见过肖家的人, 如今只能靠肖护卫长认人了。

  肖护卫长半眯着眼在距离自己不过数丈距离外的官奴群中细细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片刻就找到人了,压低了嗓音与激动小声回到:“找到了, 站在左侧,身着绿色入襦裙的女子与她身边的三人就是。”

  顺着肖护卫长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两个中年妇女搀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还有一个就是肖护卫长口中说的身穿绿色襦裙的肖家大姑娘了,四人都是蓬头垢面的,衣袖外的手背还露出红红的伤口,想必是在监狱中受了不少罪。幼金收回视线,微微颔首:“我晓得了。”

  官奴拍卖会进展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了肖家的女眷。

  “罪人肖家女眷四人,起拍价五百两!”那小吏还在唱价。

  “五百两!”那小吏话音才落,就有人出价竞拍了。幼金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一个梳着堕马髻的年轻妇人,看着倒是文雅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