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就青山
“我与娘商议过了,如今咱们家姑娘们都渐渐大了,不过三五年便都是别人家的当家主母,为着咱们家的姑娘不受委屈,好好儿地过一辈子,我决定将咱们家所有产业收益分成十份,咱们一家十口每人一份,出嫁的,每半年领一次分红。没出嫁的就仍按着以前的月例银子分。大家以为如何?”
原来还一头雾水不知为何要开家庭会议的苏家闺女儿们听到长姐这么说,不由得都惊呆了,尤其是接触过家中产业的幼银幼珠幼宝,异口同声道:“这太多了!”
要知道如今家中产业一年下来少说也有十万两银子,十中之一那也有一万两了呀!
“长姐,我不能要,当初我成亲的时候,您跟娘已经给得够多了。”幼银作为目前唯一一个出嫁的女儿,首先就拒绝了:“如今我们的铺子还有庄子的出息,每年都有好几千两呢,我要这么多银子怎么花?”
“是呀!长姐,咱们家里还有康儿呢,总不能我们外嫁的倒是把银子都分走了七八成,给康儿留那么点吧?”坐在幼银身边的幼宝也是这般觉着的,家中给她准备的嫁妆中,光是现银就已经近万两,若是每年还要分一万两银子,那岂不是要把家里掏空了?
还不待幼金开口,坐在苏氏身边的苏康就先开口了:“长姐,我不要银子,都给姐姐们吧,我是男子汉,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
原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被苏康这不知说是少年老成好还是稚气未脱好的话都逗笑了。
幼金抿住了笑,道:“不成,只要是咱们家的人,那就一人一份,康儿你说呢?”
苏康还真的歪头想了想,最后才慎重地点了点头:“成吧,只是姐姐们不管嫁给何人,嫁到哪,那也是咱们苏家的人。”
见弟弟这般懂事贴心,苏家的姐姐们都“喔”地一声,一颗心都化软了:“我们家康儿怎么这么懂事!”
已经七岁的康儿被自家一群姐姐围着莺声燕语地夸着,悄悄羞红了脸,躲在苏氏身后不肯露头了。
幼金笑眯了眼,她就说嘛,肯定能教好这个弟弟的。
既然娘亲长姐还有苏家的小顶梁柱都没意见,苏家财产的分配就定了下来:已嫁女每半年支一次分成,直到苏家产业落败或外嫁女亡故;未嫁女仍按每月月例二十两的标准发月例银子,其余都归公中。
幼金甚至连分配的文书都已准备好了,幼金、苏康以及苏氏在每一张文书上都签了字,其余每个妹妹在自己收起的那张上也签上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各自收好不需再提。
第二日便是幼宝的大喜之日,苏家开完会后便各自散开,早早歇下。
再说第二日婚礼,魏四终于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小登科之喜让一直有股子老学究气质的魏四今日神采飞扬的,加之大红喜袍趁得他原就好看的相貌又多了三分俊俏,倒是比往日宠辱不惊的样子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活力四射。
要说这桩婚事还有一个高兴得不行的人,那就是魏二太太,坐在堂上看着小儿子牵着儿媳妇向自己行跪拜大礼,魏二太太早已笑眯了眼。
原觉得门楣有些不甚配的魏家老太太,知道苏家得了圣上御笔亲赐的牌匾后,对苏家女也有了相当大的印象改观,要知道苏家女可是得了圣上金口玉言夸奖的好,这样的孙媳妇带出去,那谁家不得羡慕她魏家?
是以这桩婚事倒是人人欢喜,做得实在是好。
第157章 生辰
四月初七, 是幼金十八岁的生辰。
虽说“高龄”未嫁女, 不过苏家还是热热闹闹地给幼金办了生辰宴, 出席的人有肖家、韩家以及幼荷的夫家等人, 倒也满满当当地坐了四桌, 真真儿是热闹极了。
“祝长姐事事顺遂、无病无忧。”苏家的小姑娘们端着果子酒, 齐齐敬了今日的寿星一杯酒。
已经有些微醺的幼金笑吟吟地一饮而尽:“只要你们都好好的,长姐也就好了。”幼金看着连最小的幼缎都已经长成娇憨可爱的小姑娘, 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欢喜的, 一杯一杯地喝, 不成想真的有些醉了。
左右是在家里, 苏氏也不拘着孩子们,不成想散宴时长女竟喝醉了,看着呆呆坐在原处,双颊沱红的长女, 苏氏赶忙叫人将她扶回闺房:“快打些热水给姑娘擦擦,厨房那边儿煮些醒酒汤来候着。”
“无事、无事。”幼金虽然醉了, 不过还有些意识在, 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秋分与白芷身上,挥了挥手让苏氏不要太忙活:“我回房歇会儿就成。”
虽然她说无事, 不过苏氏哪里肯信?张罗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可刚停下来没多久, 就听见前边儿人来报,说是肖大公子到门外了。苏氏只得赶忙又叫人撤了席面,准备些茶水吃食给肖临瑜自不必再提。
可肖临瑜才一进来便请苏氏屏退左右, 然后双膝跪下,朝苏氏磕了个头:“苏婶子,临瑜此次前来是想向您求娶幼金。”
苏氏还未从他跪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又听到他这般说,脸上先是一愣,然后才是露出欢喜的笑:“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原来苏氏也是在为女儿的亲事发愁,如今这自己最是中意的女婿人选千里迢迢赶到洛河州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向自己求娶女儿,她哪里有不愿的?赶忙将人扶了起来,道:“我知你素来是个好的,我自然是没有不应的,只是你也知,幼金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她若是应下了,这门亲自当是做得的。”
“如此,小婿先行谢过岳母。”肖临瑜得了苏氏同意,自然无不欢喜,朝着苏氏又作了一揖:“不知幼金此时在何处?”他一路披星戴月地赶回来,就是为了给她送上生辰礼,然后求娶她过门。
“幼金喝醉了,如今才歇下,你去瞧瞧也无妨。”苏氏想着当初女儿为了肖家大公子不愿嫁人,如今肖大公子既已求亲,想来也无碍,便叫外头的家仆带着他到后院去了。
***
二进东跨院是幼金的闺房,秋分等人才伺候着大姑娘梳洗好,换了干净衣裳,外头家仆便带着肖临瑜来了。
坐在榻上背上靠着软枕,单手支撑着有些沉的脑袋的幼金听说外头来人了,便有气无力地吩咐到:“请进来吧。”
秋分见姑娘已经清醒了些,便道了声是,引着肖大公子进来后,便退到门外守着了。
肖临瑜才进到室内,便瞧见发髻松松地挽着、双颊绯红的少女在莹莹烛火下朝自己嫣然一笑,瞬间只觉得自己心都化了,喉咙微微发痒,嗓音有些干哑:“金儿...”
“你回来了?”幼金歪着头看着站在距离自己不过三四步距离的男子,两眼有些迷蒙,然后身子无力地往前倾。
“小心!”肖临瑜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接住:“怎地醉成这样?”
幼金的双手却如同灵巧的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脖颈后,紧紧缠着他不放:“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肖临瑜从不知原来喝醉的幼金竟如同一个三岁幼儿一般撒娇耍赖,也舍不得挣开她,两人就抱作一团,坐在榻上,幼金整个人都软软地靠在肖临瑜怀中,仰着头水汪汪的双眼看着男子,滟滟红唇似有若无地微微张开。
肖临瑜用力地咽了口唾液,心中开始默念四书五经,除了抱着幼金以外不敢再有一丝冒犯:“金儿听话,松开我可好?”
“不好。”幼金却如同无赖般摇了摇头,道:“松开你就又跑了。”
“我就在这,不、唔...”肖临瑜话都还没说完,那诱人无比的红唇就凑了过来,直接堵住了自己的未尽之言。
含着男子略微有些清冷的下唇,幼金故意使坏地咬了一下他。男子闷闷地“嗯”了一声,当即反客为主,将少女紧紧拥在怀中,肆意辗转地亲吻着自己想念了数月的柔软红唇。
静谧的室内,无一人说话,只得一双吻得肆意纵情的小鸳鸯,偶尔一声因亲吻而发出的“啧啧”声,暧昧得让人羞红了脸。
也不知吻了多久,幼金只知道自己被松开时心头的小鹿已经快撞飞了,气喘吁吁地倚靠在男子同样心如鼓捶的怀中,唇畔的笑勾得肖临瑜又开始在心中默念道德经。
其实自己亲上肖临瑜的时候,幼金的思绪已经清醒了不少,她也有试探的成分在里头,她知道自己是喜欢肖临瑜的,可她不敢确认肖临瑜是否还喜欢着她,直到自己被他轻柔地吻着,如同是一件世间珍宝捧在手上一般爱怜,幼金也才明了他对自己的情意。
肖临瑜虽然再次亲到心上人,可这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愧疚的,他怎么可以趁心上人神志不清的时候占了她便宜?越想就觉得自己枉为君子,甚至有些无颜面对幼金还有那般信任自己的苏氏了。
幼金却不知他心中所想,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酒意渐渐上来,不一会儿竟沉沉睡着了。
听到怀里的动静,知道幼金睡着的肖临瑜唇畔露出一丝苦笑:“傻金儿,真不怕我把你给生吞活剥了不成?”说是这般说,可手上动作却十分轻,抱着少女到了雕花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然后为她盖上锦被。
站在床前看着少女沉睡的容颜,肖临瑜凑了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做个好梦。”然后才不依不舍地出了幼金的闺房,外头秋分等人见他出来了,纷纷屈膝行礼。
“进去好好守着大姑娘,她如今歇下了,喝醉的人夜间怕是要水的。”肖临瑜又细细交代了秋分等人才离去。
秋分得了太太跟肖大公子吩咐,自然也无不细心,守了一夜,大姑娘果真是半夜醒了两回要水喝,又忙着点灯倒水自不必说。
再说肖家的宅子如今尚未修好,肖家仍住在苏家前院的东跨院中。
听到外头有动静的肖海如披着衣裳起来一看,月色下长身而立的不是自己的长子又是谁?肖海如虽然人在洛河州,不过也十分挂心京中之事,见长子回来了倒也不诧异,毕竟今日是苏家大丫头的生辰,问了句:“可去见过了?”
“见过了。”肖临瑜有些赧然地点点头:“父亲早些安歇罢,如今天色也不早了。”
肖海如点点头,道:“你房里日日都有人打扫的,也早些歇下吧,有何事明日再说。”
***
次日清晨,幼金双眼尚未睁开就觉得头痛欲裂,躺在床上无力地“啊”了声。
外头秋分听到内室的动静,端着热水进来:“大姑娘醒啦?”
幼金眯着双眼仰着头恍惚了好一会儿,看着外头的日头已经照射进来,边揉着太阳穴边问到:“什么时辰了?”
“巳时一刻了。”秋分放下热水,走到姑娘身后轻轻地为姑娘按摩太阳穴,道:“今儿清晨太太便吩咐过不许搅扰姑娘安歇,婢子就没敢搅扰姑娘。”
幼金享受着秋分恰到好处的按摩,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昨夜的记忆才断断续续回笼,前边儿一切都好,只是她与肖临瑜那段香艳得让她有种要流鼻血的冲动的激吻是真是假?
“昨儿我喝醉后,是你守着的?”幼金干咳了一声,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段自己如同一个采花贼调戏良家妇男一般的记忆。
秋分手下动作不曾停下:“是婢子守着的,不过亥初时肖大公子来过,婢子就守在外头了。”
秋分的话如同一个惊天的雷一般在幼金的脑袋中“轰”地一下炸开了,又痛苦又丢脸地闭上双眼,她往后哪里还有脸面对肖临瑜?
她不想面对肖临瑜,可肖临瑜却仿佛因着昨夜的吻对她越发上心了,这厢主仆俩在内室还未说完话呢,那厢外头丫鬟便在门口通传了:“大姑娘,郡公爷来了。”
幼金如今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地里,直接整个人又倒回锦被中,朝秋分挥挥手,压低声音:“就说我还未起来,快去!”
秋分不知主子为何这般做贼心虚,不过倒也是按着主子的意思出去,轻轻地掩上门。
幼金趴在床上只听得外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进来,秋分确实是按着她编的瞎话拒绝肖临瑜入内。
过了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脚步声轻巧地走了进来,走到床边才停下。
“人走了吧?”幼金趴在床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可来人却轻轻拉开了盖在她脸上的锦被,一张含笑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不是肖临瑜又是谁?
“为何不愿见我?”肖临瑜怕她闷在被子里闷坏了,轻轻拉开被子后,柔声问到:“金儿可是怪我昨夜...”
提起昨夜之事,幼金原就尴尬,如今更是尴尬到了极致:“停,能不能别提昨夜之事?我喝醉了,是我的错,都怪我一时冲动。”
肖临瑜没想到她是这般的反应,原还缱绻的笑脸一刹那就多了几分失落:“我以为昨夜本是两情相悦,不曾想倒是我一厢情愿了,既如此你好好歇息,我便不打搅了。”说罢便转身出了东跨院。
幼金看着他满是失落的背影,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怎么平时还算伶牙俐齿的自己到这时就显得笨嘴拙舌了?不想面对现实的少女又将被子蒙过了头,低声喊到:“啊啊啊啊啊啊!”
秋分看到肖大公子有些失魂落魄地出去,自家姑娘又把自己蒙在被子底下,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安静地守在外头,也不敢作声。
第158章 万字三合一~~
肖家众人也都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第二日清晨, 肖家早膳时辰, 宋氏倒是难得打破了食不言的规矩, 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长孙:“你不是昨儿才跟我拍胸口承诺要去跟苏家丫头求亲, 怎地不过一日就蔫儿巴了?难不成是被拒了?”
肖临瑜面色微白, 面露尴尬:“老祖宗。”
见他这个模样,于氏与宋氏便都心中有数了, 自家的傻儿子(孙子)真的被人拒绝了。
于氏悠悠叹了口气, 道:“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这先是走了三年, 才回来不过半月又走了数月,那苏家丫头就算是对你有几分旧情,也早磨没了不是?我前几日才听幼绫说,驻守洛河州的军队副将前几日托人上门来向苏家求亲了。幼绫远远瞧了一眼, 说是仪表堂堂,与幼金丫头年岁相当, 倒是相衬得很。”说罢, 一脸同情地看着儿子。
肖临瑜听完娘亲落井下石一般的“开解”,面色更沉了几分, 他此生唯有一次动心早在五年前就给了幼金, 他是真不甘心就这般将她拱手让于他人;可若是她对自己无意, 他又如何忍心对她巧取豪夺?一时间竟是内心无比挣扎,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嘴上损儿子,不过于氏如今是真心希望儿子跟苏家丫头能早日结成连理的, 如今长子都快二十六了,若是家中没出这些变故,如今孩子都开蒙了。为着早日抱上孙子,于氏背着儿子自己悄悄找上了幼金。
在书房忙着的幼金听到外头人说于氏来了,便放下手中的账本,笑盈盈地出去迎了她进来:“婶子找我何事?”
“没什么事儿,就来看看你,没打搅你的事儿吧?”于氏坐在上首,眉眼间一是笑意,一是试探:“你若是忙我便晚些时候再来?”
幼金接过秋分端上来的花茶放到于氏面前,笑道:“我这也无甚要紧的事儿,婶子莫忙。”幼金今日是在归整上月的账册,如今苏家各个产业都有专人打理,她只要每月归整账册即可,倒也算不得太忙。
听她这般说,于氏也就安心坐着,喝了盏茶,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幼金啊,婶子今日来找你确实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幼金不明所以,以为是女学的事,点头:“婶子尽管说。”
“你是不是还怪婶子当年错怪你之事?”于氏思前想后,觉得幼金不愿答应长子的求亲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所以才有今日来寻幼金赔礼道歉一事:“此事与临瑜无关,婶子当年也是着急临瑜的终身大事,他那孩子又素来是个倔的,打小都是认准了就不肯改的性子,婶子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迁怒你的。”
幼金听于氏重提当年她来信辱骂自己一事,不由得有些迷糊:“这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婶子好端端的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作甚?”
“婶子当年也是为着肖大哥,拳拳爱子之心,我却不曾怪过婶子。”面上表情不变,仍旧是笑着的幼金两眼看向于氏,目光澄澈,足见是真心话。
于氏听她这番又是大度又是懂事的话说得自己是又羞愧又欢喜,羞愧自己当年未清内情就责怪了这好孩子,欢喜的是想着自家若是得了这般明理懂事的下一代当家主母,又何愁她肖家未来不会更上一层?
一时欢喜得忘了形的于氏拍了拍幼金的手:“好孩子,婶子也不敢求别的,只求你给临瑜一次机会可好?这孩子是个死心眼的,婶子不是怪你拒绝了他,只是眼瞧着他这两日都死气沉沉的样子,婶子这心里就难受啊!婶子今日也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哪怕这门姻缘做不成,婶子也希望你俩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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