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簌晓
沈初黛笑得极是灿烂,收获真是颇多。
然而她并没有高兴多久,直到她目光落在包裹中剩余的那摞奏折之时脸上的笑僵住了。
靠!正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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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皇帝死后第四日】(第四世)
事实证明,沈初黛似乎并不适合成为皇帝,时隔二十多年她终于又感受到高三通宵备考的艰难,在熬了一个通宵加翘掉早朝后,她终于把那叠奏折给看完了。
补了个小觉后,沈初黛换了一身装扮,女扮男装前去陆箐然姐弟暂住的万宝殿打探打探消息。
这次摄政王突然对皇帝出手就是因为陆箐然姐弟的身份暴露,只要从这方面入手,便能从根源上打消掉摄政王的杀意。
杀掉陆箐然姐弟亦或是摄政王便能一劳永逸,沈初黛不是没有想过,可陆箐然姐弟实在太无辜。
至于摄政王暂时更动不了,陆时鄞登基不久,朝堂上没有丝毫根基,若是穆冠儒倒台,四方诸侯必定心生异心,更别说对大邺虎视眈眈的大夏与大梁诸国。
沈初黛现在之所以这般无顾忌地到处惹祸,就是仗着报应来不及应,她便能重生回去。
可一旦回到主线,她就该重新成为那个顾全大局、温文尔雅地沈大小姐、未来的准皇后。
更何况,这个书的世界这般脆弱,不过是因为出现了她这个变数,便产生了悖论一直导致回溯,若是陆箐然与摄政王这两个主角出了什么意外,这书会出什么乱子,她实在不敢冒险,还是一步一步来看。
走到万宝殿时,陆泽然正将脑袋不停地蹭着姐姐的手臂,撒娇道:“姐姐,阿泽想出去玩,外面的花儿太好看了,阿泽可从来没有看过这般好看的花,姐姐你就带阿泽出去看嘛!”
陆箐然有些无奈地摩挲着弟弟的后背,她倒是也想出去,只是沈小姐刚一登基便将她们软禁起来,虽是每日有美食珍馐还有仆人伺候,可就是没法出去。
她心头知晓或许是那晚自己的莽撞,导致摄政王对皇帝起了杀心,让沈小姐刚一成婚变成了寡妇,沈小姐这般对她也是自然地,或许说太为宽厚才是。
只是一想及沈公子,陆箐然便觉得抬不起头来,是她私心作祟、太过自私,若是重来一回,她必定会听从沈公子的要求,远离摄政王。
弟弟求了半天,倒也知晓出去是不可能的,便扁了扁嘴委屈道:“姐姐,既然出不去,总该给阿泽吃糖葫芦吧!你答应阿泽的,说好进京吃不完的糖葫芦,可这都多长时间了,阿泽一根糖葫芦都没瞧见。”
纵使每日都有珍馐与点心提供,可这宫里哪里来的民间小吃,她也没脸面去提那个要求。
陆箐然从一旁的碟子上捏起一块芙蓉糕,柔声劝道:“糖葫芦不卫生,这芙蓉糕比糖葫芦要好吃多了。”
又没法出去又吃不着糖葫芦。
陆泽然纵使再懂事,也是个小孩不由委屈地掉起了金豆豆:“阿泽想吃糖葫芦,阿泽想吃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
陆箐然心头本就难受,如今弟弟还在这儿胡搅蛮缠,不由有些急了在他屁股上轻打了下,弟弟却是哭得更凶了,她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将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全都一起随着泪水发泄出来。
哭着哭着却是听见弟弟止住了哭声,她抬眼望去只见“沈岱安”穿着素白常服,眉目俊朗,笑容温柔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手中捏着一串果实饱满,上头包裹着亮晶晶糖衣的冰糖葫芦。
陆箐然眼眸中还沁着泪水,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忙是用衣袖擦了下眼角,这才发现沈岱安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她微微一呆,便瞧见弟弟已经心满意足地啃着冰糖葫芦起来了。
陆箐然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唤了一声“沈公子”。
“诶,这冰糖葫芦莫不是沈公子特地从宫外带来的?”
“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你弟弟在哭,便让人去御膳房临时做了一份出来。”
沈初黛看了眼吃得香甜的陆泽然,果然是小孩子,容易满足真是幸福。
“这是麻烦沈公子了。”陆箐然眼圈不由一红,泪又想流下来。
“我倒还未感谢你,要不是你前些时候特意来府上,提醒摄政王或许会对舍妹下手,舍妹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大婚。”
提及大婚,陆箐然更是内疚,她让宫女将弟弟带离开,好在弟弟如今吃了糖葫芦,非常乖巧地随着宫女离开。
看着弟弟离开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她方才猛地跪下来,满心愧疚地道:“沈公子,我有一事要同你坦白。”
瞧着她这般模样,沈初黛已是猜出其中缘由,耐心地道:“怎么了?你慢慢说。”
陆箐然将那晚找摄政王之事全盘托出,她哭着道:“若不是我私心作祟,皇帝也不会死,沈公子的妹妹也不会失了夫君……都是我的错,我是个罪人。”
沈初黛万万没想到在她提醒了摄政王危险的情况下,陆箐然竟是主动将身份坦白给摄政王,间接导致了陆时鄞的死亡。
纵使她尚未对陆时鄞动情,可他毕竟是她的未来夫君,他是那般的好。
她往后退了半步,话语有些冷淡下来:“明明知晓摄政王是个危险人物,为什么主动同摄政王说?为什么不能再等半个月等淮阴侯夫人回来,她会帮你地……不是吗?”
陆箐然错愕地抬起头:“淮阴侯夫人……沈公子是如何知晓?”
“你不必管我是如何知晓。”
感受到对方态度的冷淡,陆箐然眼中又沁出了泪,等不及是因为你很快便要离开,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酿成了大祸。
这般难以切齿的心思要她如何言说,要她如何有脸面去说。
陆箐然艰难开口:“我、我不过是贪图公主的虚名,想要早一点过上金尊玉贵的生活。”
万宝殿一片寂静,沈公子一直未出声,陆箐然心头更是慌了想要抬起头祈求他。
一抬头她余光却是瞥到沈公子手腕上那串熟悉的紫檀佛串。
她猛地一愣,连到嘴边的话都忘记说了,这紫檀佛串不是那天晚上她亲手交到摄政王手里的,为何会出现在沈公子手腕上?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门期末考终于考完了,等我周末忙完大作业的presentation,我就正式放寒假可以每天多更点啦~~
☆、第二十九章(二合一)
【时间线:皇帝死后第四日】(第四世)
陆箐然之所以将这紫檀佛串交予摄政王, 是因为这紫檀佛串在暗光处并不出奇,只有在阳光下方才能透过那薄薄一层紫檀木, 瞧见里面的巧夺天工、美轮美奂的十八罗汉。
果然如她事先猜想的, 摄政王第二日便给她与弟弟安排了院子,还安排了十数个丫鬟、仆从来服侍, 之后便忙得几日未回王府,也迟迟未要给她恢复公主的身份。
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 她鼓起勇气问过一次, 他平日里染了寒霜的眼眸终于温柔起来,说是待帝后大婚之后, 他便会让她成为大邺最为尊贵的长公主。
陆箐然满心欢喜地等待着, 却是等来了皇帝被皇后毒杀、皇后当晚便入了天牢的消息, 她整个人宛若跌入了冰窖中。
这才意识到当初沈公子的劝诫是真的, 她怎么能忘了摄政王的心狠手辣,在梦中她扶持弟弟登了基后,他便对他们率下毒手。
若不是那串紫檀佛串, 她与弟弟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
陆箐然不管不顾地跑去门口,站在寒风里等摄政王回来。
等了许久那熟悉的马车才行驶而来,他雍容修长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一向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她时柔和下来, 瞧见她身上衣服单薄, 在寒风冷冽的夜晚冻得瑟瑟发抖后,眉头又微皱了起来。
他解开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用一种温柔到让她不寒而栗的语气道:“有事找我, 让人在门口等着就行,哪里需要你亲自来等。”
被寒风侵蚀的单薄身子重新被温暖笼罩,可陆箐然依旧觉得冷,冷得悲凉。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轻声质问道:“皇上并非是皇后所杀,是你做的吧。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穆冠儒溢满冷漠的淡色瞳仁倒映着她的清秀脸庞,她身上依旧是粗布衣裙,发髻光秃秃地,只插着当初当丫鬟时的那枚木簪。
他分明让人送了许多华服与珠宝首饰前去她院中,这几日他不在府上,那院子里的那群狗奴才竟是敢如此薄待她。
穆冠儒薄唇微启,说出的话极为薄凉:“陆姑娘院子里仆从服侍不尽心,把他们的手剁下来。”
陆箐然身子微抖了下,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们没做错什么,王爷为什么要如此做?!”
穆冠儒淡声道:“他们让你大半夜在这儿等着,便是错了。”
陆箐然清秀的脸庞有些发白,用着细弱的声音祈求道:“王爷,我求您放过他们吧,是我任性才……”
穆冠儒却是打断了她的话,柔声道:“这般贱民不配你求情,这般话我听着不高兴,往后不要说了。”
陆箐然这才意识到,只要是穆冠儒决定好的事,她无论怎般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
若不是那串紫檀佛串,若不是他将她误会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在他眼中不过也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贱民。
穆冠儒他就是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偏执狠辣的疯子,让她厌恶地想吐。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这般低声下气地求她。
陆箐然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大氅扔在了地上,大氅上陡然落在地上,貂毛微颤着。
寒冷重新袭上身子,可她却是感受到了真实。
她冷下声音:“穆冠儒你真是够了!是我看错你,我今夜便要带我弟弟走。”
她转过身便要回院子,纤细的手腕却是被攥住,滚热的气息从男人的手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穆冠儒的声音低低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我待你这般好,你怎么敢逃?必定是那群狗奴才不尽心,阿箐,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派人找到你,将那群狗奴才地脑袋割下来送予你。”
陆箐然长睫一颤,晶莹的泪滴滚下来落在衣襟上,氤氲一片。
她真的怕极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害怕他而轻颤着、叫嚣着。
穆冠儒根本就是个变态,她在梦中怎么会爱上他,她挣脱了几下却是绝望地发现根本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听沈公子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拿着信找上了摄政王,还用那串紫檀佛珠算计他,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陆箐然跪下来仰着清秀脸庞,眼角一抹红,眼眶里还含着害怕的泪水。
她不住打着寒颤,祈求道:“王爷,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是我痴心妄想,我不想当公主了,你放过我与弟弟一命,求你了。”
穆冠儒捏住她下巴抬起来,锐利冷峻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长得不算绝色,不过胜在清丽,宛若初春的嫩芽,俏生生的。
他指尖触碰的肌肤极为娇嫩,明明已经放轻了却还是捏出了一块红来。
他轻轻一笑:“痴心妄想?阿箐,你记住,你会是大邺最为尊贵的长公主,然后等着我把这世间一切好的都捧到你面前。”
穆冠儒就是个偏执阴郁的疯子,她怎么会想同他打商量。
陆箐然微咬了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王爷,你这般对我……是因为那串紫檀佛串吧?”
她长睫轻轻翘起,黑白分明的眼眸隐隐闪着希望:“若我说那穿紫檀佛串不是我的呢?”
穆冠儒阴戾俊逸的颊上还带着清浅的笑意,然而就在听到她那番话后,他淡色的瞳仁却是突地冷了下来。
他指尖摩挲着她尖细的下巴,声音比冬日里湖面结成的冰还要冷。
“阿箐,你不该仗着我纵容你,便想着欺骗我,你该是知晓欺骗我的下场。”
穆冠儒声音冷得像冰渣子灌入她的喉中,疼得她不敢将实话说出,如今他对她好的一切都是在她是他救命恩人的基础上,可一旦这个事实暴露,她便会被毫不犹豫地杀死,甚至更惨……
陆箐然被迫回被送回院子里,第二天凌晨又被一辆马车接宫里,一切地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杀了皇帝嫁祸给皇后,灭了沈家再辅佐她弟弟登基。
她弟弟还这般年幼,不管怎么说都要比陆时鄞要好控制地多。
待在延禧宫等候的每一秒她都觉得煎熬,直到沈小姐的人手接替了摄政王的人,她才松了口气,就算做不成公主,享受不了富贵荣华,她也不想弟弟成为那个变态手中的工具。
陆箐然眸光定定落在沈初黛手腕上,如今不在日光的照射下,她不能保证那紫檀珠串究竟是不是自己给摄政王的那串,只是真的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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