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簌晓
她冷冷地看赵氏:“我是忠国公府的三小姐,而你不过是个姨娘。我现在命令你,从现在起离我远点。”
二姨娘赵氏被训斥地不敢动弹,便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沈初菱孤零零地朝前走。
沈初菱抹着眼泪胡乱地往前走,就在走到湖边的时候突然瞧见坐在轮椅上的身影,那身影笼罩着狐裘,跟在后头的奴仆浩浩荡荡地。
便是瞧不清脸也能一眼看出,那是皇帝。
她想起沈初黛满身珠翠的华贵模样,心头那不服气的劲又来了,若不是家里人偏心,不让她进宫选秀,今日气派的便是她。
可家里人偏心又如何,她出身差又如何,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自己努力争取好婚事才是。
沈初菱心头一动,不过这世间哪里还有比嫁进皇家更好的婚事呢。
这念头一起便像生了魔性一般黏在心底不肯离去,脚似乎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断往前走着。
待沈初菱缓过神来,自己已是站在皇帝面前了。
她有些痴迷地看着皇帝的俊逸脸庞,他的眉眼似画,如墨的眸子是那最浓重的一笔,阴沉沉带着冷戾,却又散发着无限的吸引力。
沈初菱心头的小鹿乱撞,她轻轻福腰,弯到刚好他能瞧见自己微红眼角的角度,待他询问怎么了,自己再楚楚可怜地与他搭上话。
她用着极近娇柔婉转的语气开口叫道:“阿菱见过姐夫。”
与自己想的相反的是,皇帝连半点眸光都未施舍过来,仅是淡淡地微颌了下首表示自己听见了。
眼见着皇帝的轮椅就要从自己身边经过,沈初菱脸色一白,心头有些慌。
纵使她是国公府的小姐,可能见到皇帝的机会一辈子也不会有几次,错过了这一次等下一次就不知晓今夕何年了。
沈初菱眼前闪过面色冷淡的祖母与唯唯诺诺的二姨娘沈氏,便觉得满心惆怅,靠她们她怎么可能会有出头的机会。
她一定要自己努力争取才是。
沈初菱心头一横,瘦弱纤细的身子突然晃了下,想是弱不禁风地模样往皇帝的身上倒去。
她算盘打得极好,只要自己与皇帝抱在一起,便算是清誉不在,皇帝就算是看在忠国公府的面子也要将她纳进宫。
待进了宫一切便好说。
只是千算万算,沈初菱没想到就在即将跌在皇帝身上之时,原本坐在轮椅上,淡着一张病气恹恹精致脸庞的皇帝,突然伸直了腿。
只见他脚上黑底镶玉绣金龙的靴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然后。
一脚把她踹进了湖水中。
作者有话说: 我日八成就达成!!嗷嗷!
我太惨了,机械键盘进水坏了,因为它有点贵,所以我抢救+缅怀的时间有点长,更新的有点迟,不好意思哦!!
☆、第三十七回
沈初黛一行人赶至花厅的时候, 陆时鄞正坐在为首的梨花木高椅上,微垂着眸光, 静静瞧着翻卷的茶叶在茶盏里翻滚。
那浅绛彩山水茶盏衬得他指尖更为白皙清透, 待水面上蒸腾的热气消散了些,他才不紧不慢地轻抿了口茶水, 极为优雅清贵的模样。
相比而言全身湿透,蜷缩在角落椅子上的沈初菱要狼狈多了。
纵使花厅里燃了三座暖炉, 她身上也披上了毯子, 她依旧冻得瑟瑟发抖,勉强称之为清秀的脸庞如今满是泪痕, 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沈初黛瞧见沈初菱这番模样也是有些吃惊, 三月虽是温度和煦了些, 可掉入水中不是件小事, 她虽是不喜沈初菱,但到底是姐妹,总归瞧见她这般模样还是有些担忧。
沈初黛微拧了秀眉:“三妹妹怎么好端端地落了水, 怎么不先去换身衣服?”
随即她又询问了一旁伺候的丫鬟:“可有将郎中请来?”
那丫鬟还未来得开口,沈初菱先哽咽出声,轻柔的声音微颤着:“阿姐,妹妹无脸去换衣服, 更别说请郎中了。”
沈初黛一听她这个调调, 就知道她又要开始装委屈白莲花了,沈初黛不过回京两年多,已经领略了很多次她的套路。
不换衣服又不请郎中, 无非就是想让旁人瞧到她的可怜模样,博取旁人的同情心,也就父亲那种钢铁大直男吃这种套路。
也怪不得沈初蔓那么讨厌她,没事就爱冷嘲热讽几句。
谁会喜欢只不过吵了一次嘴,便梨花带雨地跑去祖母父亲那儿告状,说的话虽都是在说自己不好,但都在暗戳戳地责怪旁人不是的人呢。
沈初黛混迹军营多年,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性子直来直去,可吃了不少次她的暗亏。
若不是陆时鄞在这儿,她都想直接一巴掌拍桌子吼道“费什么话,麻利点滚去换衣服去”,一句话能解决的事她绝对不多费口舌。
但到底新婚夫君在这儿,沈初黛自然要摆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来。
她温声问道:“三妹妹这是哪儿的话,这般久了会着凉的。”
沈初菱白嫩的脸颊滑下晶莹泪滴来,她摇了摇头:“不,妹妹犯了很严重的错,姐姐这般关怀,让妹妹更是抬不起头来。”
沈初黛装不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三妹妹到底怎么了?”
做足了铺垫后,沈初菱终于心满意足地开始轻柔诉说:“都是妹妹不好,若不是妹妹瞧见皇上在湖水旁,想去打个招呼行个礼,也不会惊扰到皇上将妹妹踹下湖。”
“是皇上将你踹下湖的?”
一直泰然自若饮茶的陆时鄞手上的动作停住,俊逸脸庞终于有了波澜,旁人怎般看他不在乎,但到底沈初菱是阿黛的妹妹,若是阿黛因此恼了他便不好了。
他忙是侧头望了眼赵西。
赵西刚想出言替皇帝解释,却见沈初黛扬起了细眉:“沈初菱欺君犯上你可知是什么罪过吗!皇上身子虚弱,需用轮椅代步,怎么可能踹你呢?”
陆时鄞一顿,下意识便抬起茶盏轻抿了口茶,掩饰住微勾的唇角。
沈初菱一听便慌了,声音娇娇柔柔地:“阿姐,妹妹怎么会骗你呢,不信您问问皇上呀。”
站在她身侧的二姨娘赵氏也忙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三小姐性情一向纯良,怎么会有胆子骗您呢。奴婢也瞧见了,皇上他不小心将三小姐踹进了湖水里。”
“赵西,你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最是清楚不够。”
沈初黛转过身来:“我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西忙是弓腰,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亲眼瞧见,三小姐向皇上行完礼后,不小心绊了一脚,自己摔下了湖。”
沈初黛扫了眼伺候的宫女与太监:“你们瞧见的也是这般情况?”
首领太监都如此作答了,手下的又哪敢违逆,忙是高声作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奴才瞧见的也是如此。”
沈初菱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竟是没想到皇帝不仅将她踹下水,还授意手下的人撒谎。
她唇瓣颤了颤,发出微弱的声音:“阿姐,不是这样的——”
话还未说完便被祖母扇了一巴掌,祖母搀扶在拐杖上沟壑纵横的手不住地微颤着,她狠声道:“皇后首先是皇后,其次才是你阿姐。你怎么胆敢在皇上皇后面前撒下如此谎言,犯了如此大罪竟还拒不知错,难不成是想连沈家一起连累上吗!”
祖母率先跪下了身,沉声道:“臣妇教出此等不忠不孝子嗣,是臣妇的罪责,臣妇厚颜,还望皇上皇后看在臣妇的面子上轻罚她。”
迟迟赶到的忠国公父子一进门便是瞧见了这般情景,跟在祖母后头齐齐跪下了身:“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皇后责罚!”
忠国公余光瞥见沈初菱还无措的蜷缩在椅子上,满是刚毅的国字脸也不由染上怒容:“还不快跪下给皇上皇后磕头认错!”
沈初菱心眼不少,但到底还是闺阁女子,从未见过这般情形,顿时吓得不轻从椅子上滑落在了地上,颤声道:“臣女知罪,臣女不该在皇上皇后面前撒下如此谎言,臣女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她呜咽出声,泪水不断地从脸庞上流下来。
好好的回门礼闹成这般模样,沈初黛心头很不是滋味,到底是自家妹妹惹出来的祸事,同是出自沈家一脉,祸福都是相依的,哪有她一人隔岸观火的。
她便撩了下裙摆,也打算跪下来向皇上求情:“臣妾——”
只是膝盖刚一弯,手腕却是被一只纤瘦修长的手攥住,沈初黛长睫一颤,下一瞬便被皇帝拉至了身旁坐着。
陆时鄞如墨的眸子瞧不出什么神色,却是刻意地温声道:“同是一家人哪里有罪不罪的,都起来吧。尤其是老太太,若是累着您,阿黛回去要怪朕的。”
祖母膝盖虽是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心头却是暖暖的宽慰,虽是闹了不愉快,皇帝对阿黛这份爱护之意却显而易见。
自己宝贝孙女能被这般爱惜着,她很是开心。
忠国公沉声道:“臣谢过皇上宽容之恩。”
随即方站起了身,顾不得去拍袍子上的灰尘,便去扶老太太起来。
祖母不住谢道:“臣妇今后定当好好管教孙女,不负皇恩。”
虽说皇帝未怪罪,忠国公还是进行了惩治,罚沈初菱与二姨娘赵氏关在院内禁足一年,月例减半,就连晚上的家宴都未准她入席。
用完晚膳后,皇帝便要回宫了。
忠国公众人皆是到门口相送,躬身看着皇帝由宦官搀扶着上了六驾华贵马车。
沈初黛站在马车旁轻声叮嘱道:“皇上今日操劳了,回去定要早些歇息才是。”
陆时鄞端坐在马车里微颌了首,本是要离开可眸光瞧见她神情清淡,他撩开了帷裳:“阿黛,上来。”
沈初黛以为他改了主意,不让她多留几日现在便要带她一同回宫,顿时有些迟疑:“皇上,臣妾兄长明日离京,还请皇上再让臣妾多留一日,明日好送兄长离京。”
陆时鄞轻轻一笑:“朕答应你的何时变过卦?上来同朕说说话。”
沈初黛这才松了口气,撩着裙摆便进了车里。
知晓帝后二人要私语,旁边守着的众人皆是纷纷后退几步,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陆时鄞坦言道:“阿黛,你妹妹确实是我踢下湖的。”
沈初黛一愣,随即莞尔:“我猜也是,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撒这样的谎言。”
陆时鄞抚上她如玉葱般纤细白嫩的指甲,话语柔和却是带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我瞧你今日晚膳用的少,是不开心在恼我?”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
祖母瞧见她回来欢喜得不行,下午又是茶点又是甜羹汤地将她肚子塞得满满当当,哪里还有别的空间去进晚膳。
沈初黛顿了顿,又有些好奇:“只是皇上为何要踢三妹妹下水,可是她做了什么无礼之举?”
她听着陆时鄞将下午的事如实道来,却是想起钦天监监正薛弗在御花园占卜那日,她被长宁郡主绊倒,也是不小心摔向了皇帝。
那时他却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拥入了怀。
陆时鄞瞧着沈初黛怔然,心头不由有些担心,担心她会不开心。
他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我这般待你妹妹,你可会……”
“没有。”
话语被打断,陆时鄞瞧着她笑弯了眼眸:“我很开心。”
诶,开心什么?
开心他把她妹妹踹进湖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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