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鱼
许久之后，浮游才发了一句话给困老师：对不起。
困老师回复得很快：要真的说对不起，也应该是关三月，我等着他给我痛哭流涕抱着我大腿给我道歉呢。
浮游：……
伤感的情绪一下子就冲淡了呢怎么回事？
只是，浮游现在还不确定，关三月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临川社的确不是他的一言堂，但是浮游知道，关三月的态度能够起到关键的作用。
彼时，编辑部里一片愁眉苦脸，都在为下午的开会而头疼——关主编和两个副主编意见不太和，下午还要开会投票、夹在两者中间，其他的小编辑也不好做。
打听到下午要开会，浮游特意厚着脸皮去做了一个旁听。这几天他也好久没有看见关越了，关越大概是因为要提交申报华国国家博物馆的那个拟人计划的材料，忙得脚不沾地的，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几天前了，只不过，今天的关越看上去有点儿疲惫。
浮游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手机——他在开会前，给关越发了消息，让他在考虑考虑小明，关越现在还没回复他。
可惜关越和瞎子一样，任凭浮游手舞足蹈，他自岿然不动。
浮游垂头丧气，给困老师发了一个消息：我尽力了，但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关三月那个家伙没有心。
浮游这句话刚刚发过去，就被关越一开口的话给吓得差点儿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穿到古代变成猫》不行。最近三个月你们数一数临川上有多少篇萌宠漫画？再放一篇变成猫，临川super直接改名叫做临川动物园不好麽？”
“《等一个夏天》，师生恋简直是在高压线上跳舞，听说还有大尺度？什么，销量冠军？就算销量再高我也不想临川马上被查封，临川外号临川幼儿园诸位应该没意见吧？”
“谢多多《回到时间之前》逻辑线太混乱，三十话就开始剧情全面崩溃，我不想帮画手理剧情，这么辛苦我干脆自己画不好么。”
……
饶是知道关越从来毒舌，但是浮游也没有想到关越竟然一上来就把所有的漫画都给pass了，可是要是都pass了，那岂不是只剩下了一个《小明的医院日常》？
浮游的心跳突然间加快。
就听到关越缓缓道，
“早上开会《小明》被撤下来的理由如果只是因为它是火柴人，我觉得很不充分，甚至这可以算得上一种偏见。”
关越的话没错，浮游知道，早上的会议是百分之六十的投票pass了《小明》的。
“我们需要的是好故事和好的画手。《小明》在漫游园的成功已经说明，它符合时下年轻人的审美和趋势，它的画风风格是可以被大众所接受的。”
“你们有人认认真真看过《小明》么？”
这个问题抛出来，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小编辑举手了，两个副主编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关越笑了，“实际上，我觉得它的故事比现在临川上的大部分都要好看。临川能够发展到现在，就是它从来都不抱有偏见。”
“临川社的风格就是海纳百川，优秀的是漫画本身，而临川只是一个载体而已。如果有一天我们对作品用高高在上的眼光去看待，就失去了优势。”
“我想大家也发现了，我们临川社也面临一个问题——同质化。大火的作品之后，必然有跟风，举个例子，浮游上一次连载的萌宠漫大火之后，最近三期的漫画里，至少有四篇同样题材的短篇。不光是我们，整个市场都有同质化的趋向。如果我们这一次选择了《穿到古代变成猫》，那么可以预见到，未来三个月内我们收到的投稿，几乎就会全是萌宠类。”
“牵一发而动全身，同质化的结果就是，找不到眼前一亮的作品，进而被读者厌倦和抛弃。”
“我认为《小明》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是因为它独一无二。”
过了好一会儿，副主编谭旭才叹息了一声，“主编，不是我们固执，而是现在这个时间段，不太合适。”
“如果是平常还好，可是现在的状况是，华国国家博物馆有一个项目在竞标……”另外一位主编也忍不住道，“未来半年，是我们能否拿下这个项目的考验期，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寻找突破口啊。”
办公室里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两位副主编说的，当然就是最近大家都特别关心的华国博物馆国宝拟人项目。
目前这个项目竞争者众多，参考的标准和要求也很高。临川社虽然一直是保持着优势的地位，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个项目不光要看杂志的销量能否符合要求，还要看杂志的质量来进行综合考虑。
这个项目对于《临川super》乃至所有杂志社都至关重要，更不用说这个项目后面还有相关一系列的影视、推广计划，谁吃到这块大饼，谁就能够很长一段时间占据领先的地位。外面大部分人认为《小明》无缘临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个时间点，没有人愿意这么冒险。
关越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呢？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如果小明登上咱们杂志之后，销量有损失，损失多少，我私人垫付作为决策失误的补偿；如果小明的口碑太差，连续三期低于百分之八十的满意度，那就直接撤掉，画手那边，我再和她沟通，你们觉得如何？”
“关主编……”
“据我所知，其他的几个杂志社都有他们的新计划，谁也不知道在尘埃落定之前，他们会做出什么什么样的行动。但是在别人开始进攻之前，我们就开始故步自封，那么我们一开始就输了。”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所以我留了三个月的时间作为保险。博物馆的项目，我们势在必得；但是我想给《小明》一个机会，如果因为害怕拿不到项目而畏手畏脚维持现状，这点信心都没有，还拿什么和其他人比？”
……
会议结束之后，浮游去找了关越，他神色有一点古怪，戳了戳关越的胳膊肘，小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老关，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困老师？”
浮游真的觉得刚刚特别像是烽火戏那个诸侯，千金博美人一笑什么的……
结果关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上去像是瞎了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浮游还是不敢相信，关越都给出了那么大的让步，就为了让《小明》上临川，可是明知道是冒险的行为，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这真的不是爱情么？
但是浮游还是知道不能乱说，不然可能会被暗杀的。
“老关，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就这么看好困老师？我可没见过你这么对待其他画手……虽然小明是我推荐给你的，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讲义气吧？”
关越重重地把杯子一放，瞥了浮游一眼，“你懂什么？《小明》，是秘密武器。”
浮游一头雾水，秘密武器？什么秘密武器？
火柴人的降维打击？
第40章 Chapter 40（三更）
浮游把今天开会的内容给发到了工作群, 描述了一番关主编到底是怎么样地坚持, 如何地帅气, 还艾特了困老师, 问她：感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