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韫
那你倒是别撩啊!
纪子晋内心OS,然而,下一瞬,他的心声就变成了——不,她别撩还是我亏,撩吧,可劲儿撩。
陆之韵口嗨起来只管自己爽,她继续道:“你现在就是一时糊涂,有些不该有的念头该放下就早点放下,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懂?”
结果,尾音刚落,眼前人伸手把她背后的门一关,把她往门上一推,手垫在她身后,猝不及防地吻了下来。
陆之韵的唇齿间都是少年清冽的气息。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大的年龄差,她依然会对一个小毛孩子心动。因为他身上有孟飞白的影子。
曾经,在校园时代,孟飞白也是这样,长着一张俊秀的面孔,偏偏做事严谨,气质清冷,和周围人总有一种距离感,看上去似乎是在禁欲系苦修过的。
实在是诱人。
令她想看他清冷的俊容上染上些别的东西。
当初,她和孟飞白在一起是认真的,只是因为原生家庭和童年经历的影响,让她排斥亲密关系,对亲密关系会无所适从,所以才会有第二天的分手。
不分手,她觉得尴尬。
分手,她觉得遗憾、惋惜。
而此时,因为共情效果的原因,她能感受到的,是她对眼前这个人青春的肉/体的渴望,是胸腔内心脏的剧烈跳动,是他那令人心动的气息。
吻了一下后,纪子晋停下,沉黑的目光盯着她,泛着怒意,理直气壮地说:“不懂。”
然后,唇舌又盖了过来。
他生涩地、莽撞地、毫无章法地撬开她的唇齿,在他口内胡乱扫荡一气。他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哪怕没有经验,那蓬勃的朝气和不加掩饰的爱意却比娴熟的技巧更撩动人的心弦。
陆之韵的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作势推了两下,却被他抱地更紧。
于是,她突然摁住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深吻。
最后,他几乎是喘着气趴在了她身上。
等他缓过劲儿来,她的表演欲、她的恶劣却没有消减,而是轻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你跟我斗,斗得过吗你?”
说完,她推开他,开门走了出去。她能感受到,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而她,很期待他的爆发。
纪子晋一个人在房间内平息了会儿,之后再出房门时,发现陆之韵不理他了。他心里特别忐忑——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太出格太孟浪?
可是,只许她亲他,他就不能亲她?
这也太双标了吧?
如果,如果这是她喜欢的模式,他也不是不接受。
可是,陆之韵不理他了,完全把他当透明人。
接下来的几天,陆之韵都没有上游戏,一直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追剧、看书,连一日三餐都是王姐送上去的。
当她一个人独处时,又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
比如事业。
她不得不认清,没有人可以在影坛一辈子红下去。她能红二十多年,已经是一个传奇。可是她真的不愿意退下来。
她这一生,从懂事开始,就是演员,就在演戏。如果退下来,她做些什么呢?岂不是还没衰老就成了一个废人?
她还能创造一些什么价值?
近两年是影视业的寒冬,《高考》这种剧本可遇不可求,观众审美上升,影片质量却上不去是客观存在的现象,她的年龄摆在这儿,地位也摆在这儿,她不可能扮嫩去那些大男主电影当形象刻板的花瓶给他们做配。
她的年龄让她等不下去。
所以,事业的衰落,是必然。
除非,她自己造饼。自己造饼是双刃剑,成功了,更上一层楼,得到的是称誉,失败了,就是嘘声,大众都会盖棺定论——她没这方面的才华。
这么漫无目的地想着,本来在尝试着入睡,精神却更清醒了。这一清醒,游戏带给她的麻痹与快乐似乎都荡然无存。
就在她烦躁地想起身抽烟喝酒时,便听到窗户的地方传来响动。
她晚上喜欢开着窗睡觉,别墅里安保很好,没人敢爬她的窗。然而,今晚却是一个例外。
透着微明的月光,她看到了熟悉的少年的身影,遂闭上眼,看他想做什么。
约莫半分钟后,她只觉床上一沉,他躺在了她旁边。
空气中似乎渐渐升温,带着一种燥意。
陆之韵一动未动,而身旁那位,很快便传来了入睡后平稳的呼吸声。
没多久,她竟然也睡着了。
早上起来时,小孩儿正坐在她的床头看她。
陆之韵睁开眼,静静地盯着他。
不等她说话,他先开口:“我可能是梦游了。”
陆之韵:“……”神他妈的梦游,梦游还翻窗户进我房间了?
纪子晋镇定地“嗯”了声,郑重地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早安。”
随后,他直起身,长手长脚,步履轻快地走了从房门走了出去。其实他心里慌得一匹,但,他隐隐觉得,他和陆之韵之间的某种平衡被打破,哪里不一样了。
然而,这个插曲并没有改变他的处境。因为陆之韵开始频繁外出,夜不归宿,每次回家时身上都是一身酒气。
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几天,纪子晋终于忍不住,在她出门时握住她的手臂:“别出去了。”
陆之韵瞥他一眼:“你管我?”
说完,挣脱他的手,身子一扭,避开他,又出门了。
纪子晋体会到了“为什么青春文学都说爱情甜蜜又忧伤”,他觉得很受伤,但从没想过放弃。
难过了一会会儿,也没空去听王姐叨逼叨,他直接去了书房,用他自学的知识,定位了陆之韵所在的地方。
那是莫归去家里。
他冷着脸,开着陆之韵的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莫归去家里时,看到陆之韵正揽着《高考》的导演苏业的肩喝酒,并有说有笑,心口像是被剜了一刀。
他知道的,她就是喜欢小鲜肉喜欢现在流行的小奶狗。以前他还小、对她没感觉、被她虐待的时候,知道她谈过的好几任都是小奶狗。一般都是她腻了先抽身,小奶狗哭喊着不要不要最后被钱和资源打发。
到现在为止,哪怕陆之韵在影坛上现身很少了,那些人在接受访谈时提及最喜欢的女明星,还是陆之韵。
可是,别人都可以,他是差在哪儿了?
为什么他不可以?
陆之韵的声音里有醉意,歪歪倒倒地靠在苏业肩上,偏头看他:“你来干嘛?”
纪子晋说:“跟我回去。”
“我的事儿你管不着。”
知道内情的莫归去给了陆之韵一个眼神儿,意思是“你适可而止”,然而并没有。纪子晋和莫归去以及他认数的陆之韵的几个友人打过招呼,面色沉沉地说:“我来接她回去,你们玩得尽兴。”
莫归去忍笑,影帝的演技正常发挥,叮嘱道:“她确实喝得有点多了,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也不等陆之韵说什么,上前抄起陆之韵就走。
陆之韵双手挂在纪子晋的脖颈上,发着酒疯,“咯咯”直笑,仿佛在笑他疯笑他傻笑他蠢,明明知道她有多不靠谱,却依然沦陷。
他的脑海里,甚至很文青地出现了这样的话——
“我抱着她,像抱着一个珍宝。明知她心里眼里有很多人和事,就是没我,却依然舍不得放下,只想这条路不要到尽头,从此天长地久。也许,这就是爱情的没道理处。”
现实中,他只是冷着脸,气势尤其凛冽。
之后,陆之韵不管去哪里,都能被他定位追踪到逮回家。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终于,陆之韵决定和纪子晋谈谈,顺便给这场闹剧收尾。
莫刃真和纪子晋的好友已经混得很好了。他的几位朋友知道莫刃真喜欢纪子晋,也都乐于撮合他们,于是他们就找纪子晋出去玩。
然而,纪子晋完全没有心情。
手机那边讲电话的换了人,纪子晋听到莫刃真问:“你就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没。”
“就不能试试看能不能喜欢上我?”
哪怕在陆之韵这里毫无希望,他依然坚定地说:“不。”
他的几位兄弟开始说他:“人妹子挺漂亮的,性格也好,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关系再好,也别插手人的感情/事。你们再搞这些有的没的,这朋友没得做了。”
纪子晋挂断电话,陆之韵已经点燃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她穿着条纯黑色的丝质睡袍,双腿交叠地靠在沙发上抽烟,裸/露在外的小腿玲珑纤细,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而她的面容,哪怕是素颜,依然是美的。
更美的,是她独一无二的气质。
她对他招手,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你过来,坐。”
纪子晋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一呼一吸间,都是从她口鼻间过滤出来的烟味儿。有些暧昧,有些情迷,有些意动,也有些迷茫和忧伤。
他沉着脸,听她有什么要说的。
陆之韵掸掸烟灰,问:“谈恋爱了?”
纪子晋顿觉委屈,豁地瞪视着她的眼睛,直通通地问:“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陆之韵有些舍不得了,但她从不半途而废。
她故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当然不痛。我说的挺有道理的,你现在年纪小,多和同龄人相处,谈几个年纪相当的女朋友,就知道男女感情是怎么回事儿了。跟我一个老阿姨死磕,是什么道理?”
纪子晋都快哭了。
说白了,还是不喜欢他呗。
他背过身后,抹了抹眼睛,觉得陆之韵简直是太坏了。在情场上,她就是个人精,他什么心思,她完全明了,却偏偏不面对,用这样九曲十八弯的方式拒绝。
她不肯接受他。
连正视他的感情都不肯。
纪子晋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起身上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也顾不得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就默默流泪。
他哭了会儿,身子往后一仰,躺下了,背部却被个方形的东西硌得慌,起身拿起来一看,却见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