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韫
不可言说:不说了, 这个本简直是我一生的噩梦
想要全皮肤:这可是全息网游啊, 那个老妖怪一蛇尾甩过来,简直跟真的一样令人窒息, 老子差点就被吓尿了!再也不想打这个本了
圣女果:要是老孟在就好了。这种本,就是给他这种强到变态的人准备的
瓷杯一碰就碎:话说, 我白哥呢?今天出新副本开荒,白哥不在, 是什么给了咱们勇气去开荒的?
圣女果:对吼,白哥去哪儿了?
金瓶一枝梅:你们这群舔狗的脸简直令人不敢直视!平时就是老孟, 一到需要carry的时候就白哥,啧……你们的节操何在!所以,有谁知道我白哥去哪儿了?在干什么?
圣女果:[打脸.jpg]
不可言说:@白白不是白白 白哥,出来打游戏了, 再继续看书要成书呆子了!
……
白白不是白白:在
白白不是白白:没看书
白白不是白白:约会中
白白不是白白:女朋友真甜
金瓶一枝梅:你尝过?
白白不是白白:[害羞.jpg]
白白不是白白:难怪你们总讨论女生,总想谈恋爱,玩个游戏都要找CP,恋爱这项活动确实令人身心愉悦
圣女果:告辞!
瓷杯一碰就碎:这个骚气的人是谁?绝对不是老孟!
白白不是白白:爬了一下楼。十分抱歉,谈恋爱中,没时间打游戏,没精力开荒
不可言说: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抱歉
白白不是白白:啧……
白白不是白白:居然被你发现了
金瓶一枝梅:艹!我们为什么想不开要去@老孟?老子为什么想不开要嘴贱开启这个话题?】
其他人顿时发各种表情包将孟飞白一顿爆锤,随后又有人预约孟飞白的作业对答案。
【瓷杯一碰就碎:要是能拿到中考状元的作业就好了
圣女果:对对对,我们抄作业的技术一流
白白不是白白:不,她人是我的,作业也是我的
不可言说:???
金瓶一枝梅:这就他妈又秀起来了???
……
想要全皮肤:我刚刚是想把老孟踢出群聊的,结果一看,他穿着黄马甲,是群主[悲愤,jpg]
白白不是白白: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不可言说:???
金瓶一枝梅:???
……】
孟飞白一心多用,一边在群里面秀恩爱,一边听着隔壁的对话,一边注意着陆之韵的反应。
陆之韵显然没有孟飞白这样轻松。
她抿着唇,只听隔壁温女士温和的声音响起:“你好,请问你真的是孟飞白的妈妈?”
“我是孟飞白的妈妈薛曼青。你要喝点什么?”薛曼青淡淡笑问,身上的书卷气很浓,容颜美丽,气质清雅。
温女士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时间,将脸侧的一缕卷发掠至而后,点了单,说:“我请。”
她眉宇间有几许疲惫,干净利落地扫码付了了两杯咖啡的钱,薛曼青没有推辞。
温女士先和薛曼青寒暄了几句,等服务机器人将咖啡送来,熟练地往咖啡杯里加了块儿方糖,问她:“要吗?”
薛女士仍旧淡淡笑,摇头:“我喝不加糖的。”
于是,温女士便低头,将咖啡搅拌两下,轻轻地呷了口,将咖啡杯放回桌面的白色骨瓷托盘中,抻直背脊,皱了皱眉头,温和地笑了笑,开门见山道:“冒昧叨扰,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今天请你出来呢,主要是谈谈我女儿和你儿子的事。”
薛曼青面不改色,瞅了瞅温女士背后的雕花窗,暗暗叹口气,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温女士眨了眨眼润润干涩的瞳眸,忽略背心因长期伏案工作的酸疼,维持住了优雅的体态,无意识地略略抬了抬下巴,温柔地微微笑道:“在上高中之前,我女儿一直都很听话,文静乖巧,学习总是名列前茅,从不让我操心。”
她顿了顿,笑容转淡:“但是,也许我这样说不太合适,可她才上高中一个星期,和你儿子相处一个星期,俩人就开始早恋,还在我们住的小区外公然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让小区里的人都看到了,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她年纪小不知道,这种事,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总归是有妨碍的。我一个做母亲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学好,希望你能体谅,约束一下你家的孩子,让他和我们家之韵保持距离。”
言下之意,无非是说陆之韵跟孟飞白厮混学坏了。
陆之韵在隔壁听到,单手撑着下巴,垂着眼,抿了抿唇,脸上闪过几许不自然,伸手握住孟飞白的手,同他十指相扣,低声说:“我并不觉得和你在一起是变坏了。”
孟飞白低垂了眉睫,直视着陆之韵告诉她:“我知道。”
陆之韵点点头,脑袋有些昏昏的,仿佛轻微中暑的症状,又或者是因眼下的局面不适。
她没再说话,心头却有一种无奈的情绪。
隔壁的,和她本来的世界中的温女士也没什么两样。她知道的,温女士就是这样的,而她从前,一直从小乖到大,也有是要避开温女士这种行径带来的尴尬境地的意思。
孟飞白握紧了她的手,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没事 ,我妈能应付。”
陆之韵到底有些难为情,不论面对这种情况的是二十七岁的她还是十五岁的她,都会难为情。
可她愿意相信孟飞白。
因此,她微微叹了口气,并未去隔壁阻止温女士,也没有出声。
温女士伸手在背心揉了一下,又端起咖啡杯轻抿,等待着薛曼青的回答。她并没有给这次会面预留多少时间,原本就是打算速战速决,迅速解决了陆之韵的事,就好去咨询中心加班。
今天上午,她有一个例会要参加,有一台采访,还有一篇学术论文要润色投稿,下午还有几个病人要见。
心力交瘁,但事情总是一项又一项地等待她去解决,她也只能强撑着,争取效率最大化。她知道对方肯定会被她的话激怒,会反驳,而她将一一驳回,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对方必将因为她颇具羞辱性的语言而盛怒,从而为了“不争馒头争口气”约束自家孩子,不让他和陆之韵往来,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但。
今天,温女士不知道的是,今天她注定不可能成功。
陆之韵也不知道,她只是在等,在看,假如事情朝曾经的她最害怕的方向发展,又能怎么样,是否就真的是她无法承受的。
薛曼青不曾拖泥带水。
等温女士说完,她便敛了笑容,淡淡地说:“你女儿很优秀,我儿子也不差。我并不认为青春期的孩子对异性有好感、接触异性是一件坏事,当然,我十分尊重你的教育观念,也要同你分享一下我的观念。”
薛曼青背脊挺得笔直,和她线条优美的肩颈、下颌形成流畅利落又漂亮的弧度。她甚至没有表现出半分攻击性,只像是话家常一般随口闲聊:“我和飞白的爸爸,我们都是十分讲究人情的。
说起来也请别见笑,我们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也认识几个人。
恰巧我有个朋友说话很有分量,尤其有个叫吴优的胖子,格外听他的话。
恰巧,我还有个朋友,在置业局说话也有些分量。
你知道的,现在地球人□□炸,住房面积又小,全球限购,但凡家庭成员名下有房的,都不得购买第二套房,就算买了老房子买新房,在普遍租房难的情况,又得摇号等,房源这么紧张,前面又有插队的,等个十年八年都不是没可能。大家不愿意卖房后没地方住,只能继续住老房子。以至于很多像温医生这样有能力、工作体面的高知分子都住在老旧的居民楼。
无意冒犯,在这类地方居住的人,大部分思想上总是陈旧些,想必平日生活上大家彼此看不上,也容易产生摩擦。就算没有摩擦,人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总是不好受的。我这个朋友,恰恰能在规则内,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朋友插个队,让人在卖房之后就能迅速买上房子。
要是飞白有了对象,我们并不愿意干涉他,我们只会教他什么是尊重、什么是担当,告诉他什么是健康的恋爱观,绝不会令他做出伤害别人家女孩儿的事。同时,要是他的对象家里有什么困难,基于对方极有可能是未来的亲家,我和飞白的爸爸都是十分乐意帮忙的。”
薛曼青说完,又端起咖啡喝了两口润嗓子。
温女士靠在沙发背上,脸上的笑容已彻底散去——吴优是她所在的咨询中心的创始人,她能否升高级合伙人,吴优的立场很重要;闲暇之余,她也确实在寻求卖房之后能迅速买到房的法子,想带陆之韵离开这个小区。
她沉默着,从最初听到“吴优”二字时的屈辱,到对方说完话后的动摇,都令她不肯轻易开口说话。
她的自尊不允许。
迫切需要改变的生活条件不允许。
那压力山大令人头秃的现实不允许。
而这时,恰到好处的几秒沉默过去,薛曼青微笑着问:“温医生怎么看?”
温女士颔首,看着小巧的白瓷杯里漂浮着的奶泡,从精致的手提包里摸出一只细长的女士香烟点上,吸了两口。
鼻翼间逸出的白雾袅袅弥散,她垂了睫,店中又奏起一首新的钢琴曲。
薛曼青仍旧淡淡笑着:“温医生愿意做我们的朋友吗?”
她站起身,向温女士伸出一只细长洁白的手。
温女士也站起了身,紧皱的眉宇不曾松开,将香烟摁熄在一旁的烟灰缸里,肃颜冷然道:“我像是会卖孩子的?”
薛曼青深深地看着温女士的眼,仿佛早已洞悉她内心的挣扎:“这不是卖孩子。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请你还给你的孩子一点自由,让她在尚未脱离家长掌控的青春期不至于被压抑太过,拥有一点自由呼吸的权利。”
她仿佛丧失了耐心一般敛去笑容:“这是民主社会。如果温医生不愿意,我当然不能勉强。”
说完,手便作势要撤回。
就在回撤的那一刹那,温女士的手比她的脑袋更快地做了决定,迅速地握住了薛曼青的手,有些艰难地说:“能成为薛老师的朋友,我的荣幸。”
随后,她撇开脸,看向窗外,仿佛看到了犹如蝼蚁一般蝇营狗苟的众生。
“有劳了。”
那声音极轻。
薛曼青说:“很高兴能和温医生成为朋友。有些事,你不必明说,我们都能体察到,管保给你办好了。我们改天再聚。”
“多谢。”
“该准备的材料准备好了就给我。”
“……好。”
两人相继从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走出去,出口处珠帘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温女士又看了看时间,十分成年人地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脸上挂着商务微笑客套地同薛曼青告别,行色匆匆地先走了。
薛曼青走在后面,路过陆之韵和孟飞白所在的包厢时,忽地住脚,伸手捞起珠帘看了过来。
陆之韵一惊,尴尬地对她笑了笑,正要礼貌地叫一声“阿姨”,便见她亲切地笑了笑,说:“大人之间的事,和你们这些孩子没关系。”
她对陆之韵眨了眨眼睛:“你们要好好相处,别辜负了妈妈给你们创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