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韫
她仿佛也变得重要起来。
而她永远不必去讨好他,他永远不会放弃她。
假如一个人没有安全感,对外界防御过强,是最怕被人看穿也最怕被人了解的。
孟飞白有些紧张地盯着陆之韵,唯恐功亏一篑弄巧成拙。
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他心跳几乎都快停止,却见她略略偏头看过来,又轻轻笑了一声,说:“接吻吗?”
当然。
不知是羞的,还是因为刚刚太过紧张又终于舒了一口气,他耳颈都是红的。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灼热起来,看向她时,有几分少年人的羞赧:“嗯。”
俩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陆之韵抬手,揽上孟飞白的脖颈,先在他耳边轻了轻,随后便吻上了他的唇。
温温的。
软软的。
柔润的。
孟飞白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腰,将她摁进怀里,反客为主地吻了回去。
这一夜很静,室内习习的冷气中有种萦绕不散的燥热。
夜风却温柔。
公寓里,隔着紧闭的门,仿佛有低低的声响,却又听不清。
而那门内温柔的夜灯却听得分明。
少年羞赧地说:“不行。”
少女问:“为什么?”
“我们还没成年,生理上并非最佳年龄。你……会裂。”
“这么自信?”
“必须的。”
“……你们男孩子在这种事情上都这么膨胀吗?一毛孩子……”
孟飞白什么也没说,抬眼望了望天花板,也不敢看她,红着耳根,抓过她的手便覆下去。随后,他弯腰,头一偏靠在她肩窝,在她耳边问:“毛孩子?”
温热的气息喷拂在耳颈,陆之韵浑身的血液顿时上涌,却没能涨红面颊。她默了默,干笑两声,说:“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孟飞白说:“我不觉得被打扰。”
陆之韵用力,想把手从孟飞白掌心抽出来,却被握得更紧了。
于是,她用另一只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歪了头,收了笑:“这可是你说的?”
孟飞白点头,垂了眼,长长的睫羽在干净白皙的面容下留下一片蝶翼似的阴影,像极了期待。
“我说的。”
陆之韵踮起脚尖,攀着孟飞白的肩,在他耳边轻声说:“那你让我摸摸。”
孟飞白脑子里“嗡”的一声,紧绷的弦的断了,面颊耳颈蓦地涨红,立时起了反应。
而陆之韵说完,又在他耳边笑了声,脚跟便落回平地,转身走进了自己所住的学生公寓。她似那乍起的一阵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又自顾自地飘远了。
当晚,孟飞白和他那几位兄弟的群又被某位曾经的纯情少年轰炸了。
【白白不是白白:女朋友馋我年轻鲜嫩的身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群友们: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错了什么?
PS:由于政策原因,主角成年之前什么都不会发生。就是口花花。
注:“篱笆那边,有草莓一棵……如果,他能爬过!”——《篱笆那边》狄金森
第206章 虚拟的现实
【白白不是白白:女朋友觊觎我年轻鲜嫩的身子,怎么办?在线等, 挺急的】
【金瓶一枝梅:有这种好事, 你就从了吧
想要全皮肤:急什么?急着让兄弟们给你买套?这TM就有点儿过分欺负我们单身狗了吧?我们单身狗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圣女果:卧槽!兄弟牛批,果然是不谈则已, 一谈惊人,这就要告别处男身了。还能怎么样?别他妈在线等很着急了, 抓住机会赶紧上啊!
不可言说:那什么,咱还是个孩子, 不懂这些, 请孟某人注意自己的言行, 注意和谐!
……
白白不是白白:嗐, 长得帅不是我的错, 觊觎我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年龄
不可言说:???
白白不是白白:你们太猥琐了
圣女果:???
白白不是白白:难怪没有女朋友
想要全皮肤:再说老子打你了!
……
金瓶一枝梅:兄弟们, 给我打他!
不可言说:兄弟,理智!理智!咱有个本还没过, 还需要工具人白哥,不要乱打
圣女果:[忍辱负重.jpg]
圣女果:白哥, 请问您到底想表达点儿什么?
白白不是白白:……自从拥有了女朋友,连烦恼都是甜蜜的烦恼
白白不是白白: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亚子】
陆之韵并不知道她前脚刚走, 孟飞白后脚开始在群里浪,令一干被迫吃狗粮的小伙伴儿苦不堪言。
回到房间后,她打开公寓内的灯和冷气,屋内仍旧是燥热的, 心头“砰咚咚”直跳。
她放下书包,换了鞋,去卫生间洗澡。等到浑身水汽地从卫生间出来时,雀跃的心情总算趋于平静了,不至于总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等看向手机时,她心头竟后知后觉地空落起来。
不仅仅是温女士感受到了她们之间关系的变化,陆之韵也感受到了。
她知道温女士不会管她了,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巨石,却又有种微微的茫然和惶惑,十分不习惯。
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但她知道,她会习惯的。
她没有像斯德哥尔摩患者那样,去联系温女士,同她道歉,告诉她自己再也不敢了,希望温女士不要对她失望,她会永远听她的话。
陆之韵知道,如果是十五岁的陆之韵,毫无疑问,一定会这样做。假如有一点点令温女士难过或是难堪,仿佛都像是她犯的罪,是她对温女士不起。
她一直都下意识地去体贴温女士,却从未被体贴过。
哪怕是现在,她依然不算是完全摆脱了温女士、摆脱了成长环境中舆论从幼时以来对她的影响。
——你妈一个抚养你长大不容易,你一定要听话,长大了一定要孝顺她,不能忘恩负义。
一重重枷锁从小就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令她一直背着。
她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上了一双迷茫的眼。
想起刚刚少年羞涩潮红的面颊,她眼中顿时又有了神采,精致的脸蛋上漾开了一个笑,仿佛清风吹皱一池春水。
她伸出手,按在镜面上,镜子里那青涩稚嫩的面容亦做出同样的动作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问:“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呢?”
它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
但,它就像一道主观题。
假如周围的大部分人都拥有同一个答案,那么,少数人会把那个答案当成标准答案,假如有人没按照标准答案来答,做“错”了题,就要被做“对”了题的人鄙夷、声讨。
陆之韵曾经用别人的答案答了题,于是成为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后来又质疑别人的答案,试图做出不一样的解答,内心却仍旧受“标准答案”的影响。
于是她一边写出标准答案,一边进行自我的批判、唾弃,一边挣扎,试图忘记标准答案,去寻求自己的答案。
她想要作答,写出与众不同的、对她自己而言正确的答案,却又下意识害怕被其他人批判,害怕孤立无援,怕所有人都说她做错。
但其实,对错问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虚无。
就像是问“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一样的虚无和不接地气。
陆之韵定定地看了半晌,水龙头里热水哗啦啦地流出,热气氤氲着,给镜面蒙上了一层白雾,像人心底的那片茫然。
没有方向的。
没有目标的。
不知道去向何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也许,在进入系统之前的二十七岁的陆之韵无法同任何人有一个开始,是因为,当她考虑什么是对错什么是意义时,她的潜意识便已否定一切。对未来没有任何憧憬、期待、希望、想象、目标等等一切正面的东西,想到的只有挣扎、否定,想要解脱,于是便格外辛苦起来,也无法接触任何人,怕来自任何人的否定,也怕来自任何人的伤害。
哪怕是她不赞同的、看不起的。
矫情一点来说便是,她丧失了爱与热情。从最开始还没拥有时便丧失了,因为她从未感受过,便无从拥有。
但。
在此刻,陆之韵用手指一点点抹开镜面上的白雾,空茫的心头却闪过了很多的念头。
今天早上,孟飞白和她一起吃的叉烧包很好吃,她很想再吃几个,可是她的胃很小,最多吃俩就饱了,气!
刚刚孟飞白脸上的神情很动人,假如她再过分一点,他会不会“兔子急了也咬人”,如果他着急了,会是怎样?会说什么?会做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他会怎样,总归是漂亮的、精致的、迷人的,有着格外动人的魅力。
明天早上的第一条信息给他发什么,她已经想好,好想知道他看到信息时的第一反应,如果条件允许,她甚至想在他的房间装一个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