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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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女扮男装的世家女
“众人皆知, 在蜀郡, 崔家乃是平民中的大族, 世代经商, 如今正逢盛世,到崔万千手里, 便成巨富,有良田千顷、华堂绮院、高车驷马,其库房中,所藏奇珍古玩、文人字画、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更是数不胜数。这崔万千有一女,名徽, 姿色娇美,精通音律, 善弹琴, 通诗词歌赋, 有文名。
七年前, 年方二八的崔徽出嫁。现今,崔徽已新寡, 返回娘家住……”
苏白、陆之韵、韩乐游、慕容羽、慕容翎五人在茶馆中听说书人说的和崔徽相关的消息,差不多就是这些。
慕容翎只觉一筹莫展:“还从没进过这样的秘境,又无需斗妖兽,又没有天材地宝, 也不知道这第二关要如何通过。”
慕容羽蹙眉:“之韵,你怎么看?”
苏白神情不变,仿佛什么都不能令他动容分毫。
韩乐游亦温和地看着陆之韵, 仿佛要听陆之韵有什么高见。
见大家都看了过来,陆之韵压力山大,很想缩缩脖子说她啥也不知道,但她顶住了压力,摇了摇折扇,微微一笑,本该是个从容淡定的笑容,却因她妖娆艳丽的长相而显得风情万种:“顺其自然罢,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崔徽令我们看故事,说明要通关还是和崔徽有关,崔徽的故事,一定要了解,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另外,我个人觉得第二关的凶险,应当不在秘境,在人心。”
慕容翎下意识地看看四周,回头看向陆之韵,说:“应当不至于罢?剩下的,都是正道同门,怎么会撕破脸?”
韩乐游倒是赞赏道:“陆道友说得是。”
陆之韵便冲韩乐游一笑,回头,便对上了苏白幽沉的视线,她又报以一笑,传音入密道:“苏爸爸这么看着人家,是不是觉着女儿分外美丽分外聪慧?”
苏白亦传音入密:“水性杨花。”
陆之韵:“???”
她传音入密,委屈巴巴地对苏白说:“苏爸爸,你这个思想要不得。我什么也没做,你便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不是我言行不当,是你心脏。”
苏白闻言,竟也自省,随后,他发现,陆之韵说得对。他之所以会如此,无非是不喜她对人笑。因她曾多次表达对韩乐游的好感,故她每次和韩乐游相处时,他便格外在意……
如此这般,倒正应了她那句话——他道心不坚。
苏白神情不改,内心却颇有些惭愧。
好似自他给茅店店主夫妇讲完故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像自己。那个茅店的三生镜,颇有些讲究。
茅店店主夫妇说讲故事的人,讲的是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和最想要的,应该就是因为有那面三生镜的缘故。
而酒和饭食,则是人照镜子的引子。
真正让他们看清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和最想要的,应该是门口那面三生镜。倘或他看到的是真,他若果真对陆之韵有些情思,又有何不能承认的?
他是一个剑修,只应当进,不应当退。
慕容羽温柔地笑了笑,回应慕容翎的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利益足够大时,便是连至亲都不可信,何况只是区区正道同门?拿到秘笈的人,出了秘境,只说死掉的修士是未能通关,为秘境中的妖兽所杀,死无对证,由不得人不信。”
韩乐游刚经历过一场来自同门的算计,亦颇有感触:“很多时候,别说是所谓的正道同门,便是同门师兄弟,也不一定信得。”
韩乐与韩乐平对他的怨恨他都知道,但他毕竟是大师兄,总归是要尽心尽力引导他们走回正道的,却没想到,这二人因对他的怨恨枉送了性命。
陆之韵蹙眉,道:“说起来,这事儿,韩道友和小羽、翎儿竟是被我和苏白连累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一边传音入密问苏白:“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不好,对不起嘛。我就随便说说,你不要生气嘛。”
一边满意地听苏白传音入密对她“嗯”了一声,分析现在的局势。
“目前,和我们一起进入第二关的,一共有十一人。西凌家的西陵玉西陵弈,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绝不会对我们出手。棘手的就在于这九个人。第二宗的余阳冰、尤子石,第三宗的谢安至谢安文,第六宗的杨松,第七宗的白夜行,第八宗的的孟红楼、孟青阳,第九总的叶知行。其中,余阳冰、尤子石、孟青阳、孟红楼和我有过节,余阳冰、孟青阳、孟红楼、杨松、白夜行和苏白有过节。”
慕容翎很好奇:“和这么多人有过节,苏哥哥,陆姐姐,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韩乐游微笑着回答:“因为他们脾气不好。”
慕容翎双手撑着下巴,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韩乐游:“愿闻其详。”
韩乐游解释道:“一般脾气好的人,被挑衅了,能忍则忍,不能忍时,便讲道理,以德服人。遇到讲不通的,顶多不理他们便是。但脾气不好的人,倘或被挑衅了,便会拔剑。”
陆之韵很认真:“我觉得我脾气还挺好的。”
慕容羽很捧场:“我信。”
陆之韵:“……”我怎么感觉你不行呢?
慕容翎又注意到:“为什么陆姐姐和苏哥哥都和那个孟青阳孟红楼有过节?”
陆之韵干咳两声:“咳咳咳!”
韩乐游笑了笑,说:“这个,我亦有耳闻。听说孟青阳孟红楼二位女修荒/淫/无/忌,男女通吃,最爱强抢修为低的美少年和年轻美貌的女子,曾被陆道友撞见,坏了好事,后来竟看上了陆道友,要和陆道友做些不太恰当的事,陆道友怒发冲冠,拔剑相向,据说打了七天七夜,差点被陆道友废了修为,关键时刻,为她们的师门同道所救。这二位养好伤后,并未收敛,后来又见了当时比他们低一个境界的苏白,意欲强抢,又险些成为苏白的剑下亡魂,连灵根都伤了,修炼速度大不如前。听闻,她们的师尊曾请医延治,称,她们二人到出窍时必死。除非得到《三生秘笈》。”
陆之韵见慕容翎慕容羽挺感兴趣的样子,自己又不是很想背原身的锅,连忙为每个人都斟了一杯茶,转移话题道:“怎么有过节的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我们和他们有过节,我和苏白又结伴同行,目标太大。我估计,他们会先结盟,弄死我们,再分开斗。另外,除了这几人外,谢安文和叶知行二位,亦不得不防。”
慕容翎听得云里雾里的。
慕容羽亦不是很明白。
韩乐游科普道:“谢安文和叶知行的实力深不可测。因他们轻易不动手,行事低调,所以天梯榜并不能检测到他们的战力更新排名。但要我看来,他们的实力不弱于苏白和陆道友。”
慕容羽又想起曾经听过的风言风语:“我记得,当初我好像是听我爹娘说过,谢安文五日练气,三年筑基,五十三年结丹。只是,他师门的人竟将此事捂了下来,因此才未令他扬名修真界。还有叶知行,竟无人知道他几时练气几时筑基几时结丹,只是偶然间一看天梯榜,他们就在榜上了。因战力排名不高,也没多少人注意。”
在修真界,大家都知道的是——
陆之韵行事乖僻狠戾,苏白性情冷漠心中只有剑,孟青阳孟红楼修为高深行事荒/淫,韩乐游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颇有侠名、余阳冰为人小气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尤子石爱着女装……
知道他们修的什么道、用什么武器、有什么成名技。
但对谢安文和叶知行,饶是第一宗情报消息丰富,竟也对他们一无所知。最危险的,永远不是看起来最可怕的人,而是看不清的人。
陆之韵说:“我猜,他们每个人,都想杀掉所有修士,自己取得《三生秘笈》。”
慕容羽皱眉:“那他们回去怎么和师门交待?”
“能拿到《三生秘笈》,人命又值几何?我现在是觉得,《三生秘笈》出现得过于蹊跷,三生秘境才第一是现世,怎么会有人知道只有筑基期和金丹期的修士能进,又怎么会有人知道《三生秘笈》的效用?”陆之韵难得正经。
慕容羽倒是听过:“据说,是从古籍残谱上获知。”
根据陆之韵从前玩各种游戏的经验,“总之,我不是很信。我猜,到最后一关,极有可能会这样,仅且只有一个修士活着,《三生秘笈》才会现世,因为它要找的,是最强的修士。”
这就有点可怕了,相当于是要进入秘境的修士自相残杀。
苏白容颜胜雪:“倘真如此,我必毁此秘境。”
“若毁不掉呢?”
“毁不掉也要毁。”他绝不会令算计他的人得逞,哪怕他并不知道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得逞。
虽九死而不毁。
苏家子弟,只进不退。
当然,陆之韵是相信男主的光环的,毕竟他是天命之子。意思到话题有些沉重,她又对慕容羽眨了眨眼,说:“当然啦,这都是我的推测。我是有私心的,大家都知道,我陆之韵平生最爱美人,如今四美皆在身侧,晚上住店歇息时,想让大家都和我同房。最想要的,是小羽抱着我,哄我睡觉。”
慕容羽抿唇,笑着推了陆之韵一下:“你呀,又没正形儿。”
陆之韵嘿然一笑。
晚间,他们住店时,果真只要了一间房。他们布置了防御法器和结界,便在床上排排做,一起盘腿运转能力修炼,以期明天能有最好的状态开始应对各种意外,并成功get到闯关方式。
与此同时。
在蜀郡的另一家客栈中。
余阳冰、尤子石、孟青阳、孟红楼、杨松、白夜行正齐聚在一起。
起头人是杨松。
杨松面相善,为人看起来稳重而和平,嗓音温厚却掷地有声:“我知道大家面和心不和,彼此都有过节。但,你们也知道,如今苏白、陆之韵、韩乐游同行,论单打独斗,我们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唯有联手,先除陆之韵、苏白、韩乐游。他们一除,慕容家的那两个女修便不足为虑。除掉他们后,大家再各凭本事,如何?”
用大白话来说,就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咱们几个先别忙着打架弄死对方,先一起把威胁最大的弄死,再来弄死对方。
余阳冰早就想找苏白和陆之韵二人寻仇,只是一直没机会。对这个提议,他是一千个一万个赞成。
于是,他阴柔且戾气极重的脸上挤出个渗人的笑:“可。”
尤子石撩了撩脸侧的长发,娇媚一笑,道:“奴家听师兄的。”
孟红楼和孟青阳二人眼波流转,此时没了平时的浪荡样,眼中闪过愤恨之情,对视一眼,齐声道:“可。”
随后,孟青阳又道:“陆之韵和苏白带给我的耻辱,永生难忘。我不要他们立刻死,若能留活口,费了他们的修为,我要他们被我们姐妹玩弄至死。”
孟红楼孟青阳二人是第八宗的弟子,而第八宗,只有女弟子,又名合/欢/宗。
其他人闻言,几乎可以想到陆之韵和苏白会有多惨,当即痛快地答应了。
白夜行为人谨慎,他颔首道:“我信不过你们。行动前,须先起心魔誓。苏白陆之韵韩乐游不死,我们六人,决不许自相残杀。”
心魔誓立下,六人方又商议对策。
尤子石用尖细的男声道:“当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时,便是我们六人对上他们,亦会有些吃力。不若行调虎离山之计,引开苏白、陆之韵、韩乐游中的一个,缠住他。其他五人,一人迅速击杀慕容家的两个女修,四人合围留下的两个人,将他们击杀后,再合围被引开的那个。”
余阳冰阴恻恻道:“剩下的,肯定有苏白、陆之韵中的一个,我去杀留下的。”
孟青阳孟红楼还惦记着玩弄羞辱陆之韵和苏白:“我们对付留下的。”
最后,定下的是孟青阳孟红楼余阳冰安子石杨松对付剩下的四个人,由身法最快最能逃命身手亦以狠辣而出名的白夜行,去搞事情做引开一个金丹修士的那个人。
同样是在这个夜晚。
西陵玉和西陵弈在一处荒宅之中。他们没有用照明符,而是点燃了宅中废弃的烛火,罩上灯罩,烛火透过灯罩照出来,形成了暖黄色的光晕。
西陵玉在灯下,身上的法衣变成了大红色,一半的头发都归拢在头上挽成一个髻,上面套一个有些像凡人界的男子冠的凤冠,用一只金色的凤凰衔珠的步摇固定住,白皙的面容上,不施脂粉,却是眉目如画,眼睫若鸦羽,红唇似涂朱。
她坐在一面清晰的琉璃镜前,西陵弈从她身后拥着她,火红的嫁衣迤逦委地,白与白、白与黑的分合间,是柔情,是蜜意。
镜中人,是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情迷,是意乱。
西凌家拥有上古神兽凤凰的血脉,为了血脉的纯净,西凌家不许与外族通婚。原本,西陵玉和西陵弈都不太能接受这种规矩,一个人的情感,怎能为了血脉与繁衍而妥协?
但。
他们同一天出生,从小一起长大,仿佛生来就是为了要在一起。曾经,他们怎么反感西陵家的祖训,在对彼此生情后,就有多庆幸——幸好他们生在西陵家。在西陵家,他们相恋,是天作之合,是阖族上下都乐见其成的。
与此同时。
在另一家客栈。
谢安至对谢安文道:“你怎么看?”
谢安文站在月华下,仿佛在赏月,其淡静若定之处,让谢安至急得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