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逆袭手册 第66章

作者:小舟遥遥 标签: 宫斗 穿越重生

  尽管长乐宫的宫人已经跑去通禀了两回,景帝和柳太后却迟迟不见人影。

  这么个情况,让守在长乐宫的妃嫔们不得不多想——同样是生产,上次萧容华生孩子的时候,太后和皇帝都及时赶来了,这一回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庄容华死死地揪着床单,明明痛的满头大汗,还不忘问一句,“陛下来了吗?”

  守在身旁的宫女柳儿本想说话,太后之前派来的孙嬷嬷却瞥了她一眼,健壮胖硕的身子直接将柳儿挤到一边,“你快去端盆热水来。”

  柳儿咬咬牙,还是转身去了。

  孙嬷嬷弯腰替庄容华擦着汗,语气柔和道,“庄主子,这会儿生孩子最重要,你集中精神用力,先别顾其他的。”

  庄容华看着孙嬷嬷圆圆的脸庞,想说话,但身下又涌上一阵撕裂般的痉挛痛。那种剧烈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痛得让她差点昏过去,最后也只能咬着棉布,专心对付身下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中终于响起一道清脆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主!”

  庄容华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床上,双目空洞的盯着绣着石榴花纹玫红幔帐,嘴里有气无力的呢喃着,“公主、公主……怎么会是个公主呢……”

  明明她的肚子是尖尖的,明明她一直喜欢吃酸的,为什么会是个女儿呢?

  孙嬷嬷抱着小公主,微微弯腰,“庄主子,要不要看看小公主?”

  “不,不……”庄容华将脸转向一旁,眉头蹙起,心头是满满的失落。

  孙嬷嬷看着她的态度,摇了摇头,又低头看了眼襁褓中小小的粉色婴孩,忍不住叹息。

  寿康宫内。

  万嬷嬷前来禀告道,“恭喜太后,恭喜陛下,长乐宫那边传话来,说是庄容华生了个小公主。”

  柳太后默默念经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地睁开眼睛,眸中却没多少喜悦,只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万嬷嬷知趣的退在一侧。

  柳太后转过头,看向背着手站在雕花木窗前的景帝,“皇帝,她给你添了个女儿。”

  “嗯。”景帝声音低低的,表情淡漠的盯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得到雨打芭蕉声。

  不知过了多久,柳太后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若你还顾念着往日情分,网开一面也是可以的……”

  景帝沉吟片刻,平静开口道,“不用,就按之前安排的做吧。”

  柳太后微微一怔,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英俊又冷淡的脸庞,唇角平平的,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这一刻,他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帝王。

  柳太后有心等了片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感情,或许同是作为女人而产生的怜悯,她等着他心稍软一下,改变主意。

  但景帝始终镇静淡定,仿佛完全投入到欣赏雨景之中。

  柳太后这才转过身,一步步朝着万嬷嬷走去。她眼皮微微颤动两下,语气低又沉重,“去吧。”

  简简单单两个字,比这场仿佛下的没完没了的暴雨还要阴郁。

  万嬷嬷领命,很快就撑着伞,带着太后和陛下的“赏赐”前往长乐宫。

  ……

  许皇后和众妃看过刚出生的四公主后,也都放下心来。

  母女平安。庄容华算是幸运的,较为顺利的跨过了鬼门关。

  当然,在场也不乏有幸灾乐祸的:这庄容华平日里仗着怀孕没少显摆,呵,还不是只生了个公主?连陛下和太后都没来瞧一眼,可见上头压根不重视她这胎,她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盛南晴和萧容华还有宁贵人她们只是来走个过场的。这后宫女人怀孕,其余人就算再不关心,生孩子的时候也得过来凑凑热闹,表演一下后宫姐妹一心的和谐氛围——这跟公司团建一个道理,不管你愿不愿意去,你必须去,还必须积极参与,否则你就是没有集体精神,是会被领导记在小本本上的。

  现在孩子也生出来了,盛南晴她们这些打酱油凑人数的,也可以散场了。

  走出长乐宫没两步,就瞧见寿康宫的万嬷嬷带着一队宫人朝着这边来,看样子是那两位大佬知道消息,派人来放赏赐了。

  万嬷嬷给盛南晴她们行了个礼,就带着人径直进去了。

  宁贵人疑惑的嘟囔着,“太后和陛下现在很忙吗?怎么都不亲自来看一眼?难道知道庄容华生了个女儿,所以不太高兴?”

  盛南晴摇头道,“应该不是这个原因。你看安宜公主,比皇子们都受宠多了。”

  萧容华点头附和,“嗯,陛下是真的疼爱安宜公主,对其他两位公主也是很好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宁贵人越发不解。

  “圣心难测咯。”盛南晴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好了,别纠结这个了,这样下雨天,最适合打叶子牌了,走走走,咱们三人正好凑一起玩。”

  一听到打牌,宁贵人立刻玩心大起,“好,今天我一定要多赢你几把。上次我手气真的太背了,气得我酒都喝不下!”

  三人一起说说笑笑的朝着初月阁走去。

  这边欢声笑语,另一边却是气氛凝肃。

  听到挑帘的动静,庄容华靠在红锦软枕上微微睁开眼睛,却见孙嬷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过来。

  “庄主子,这是太后赏下的参汤,她念你生育有功,特地拿了一支百年老参给你补气血,好让你尽快养好身子。”孙嬷嬷在床边坐下,另一只手扶起虚弱的女人。

  “太后赏赐的?那陛下呢,陛下知道我生了个公主吗?”庄容华的声音有些沙哑,美眸中带着几分期盼。此时此刻,她不是什么妃嫔,她只是个刚刚生产、迫切想得到夫君肯定的女人罢了。

  面对她的询问,孙嬷嬷胖乎乎的圆脸露出某种隐秘的微笑,语气平和又恭敬道,“庄主子趁热喝吧,冷了就散了药效了。”

  庄容华咬咬唇,心底却忍不住想着,太后和陛下大概是失望的吧,相比于萧语柔生下的皇子,自己只生下个公主……

  孙嬷嬷拿着汤匙一口一口的喂她,她虚弱又茫然的喝着,眉目间是郁郁之色。

  等到一碗参汤被喝的干净,孙嬷嬷才缓缓起身,规规矩矩朝着庄容华一拜。

  这突然的规矩礼仪,让庄容华皱起了眉,“孙嬷嬷,你这是?”

  孙嬷嬷转身从外间的桌上拿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庄主子,这是陛下写的圣旨。”

  庄容华一怔,怎么无缘无故就来了圣旨?

  难道是封赏?对,自己刚刚生产,就算只生了个公主,但按规矩,位份也是要往上提一提的。

  想到这里,她苍白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喜色。

  “庄主子刚刚生产,身体虚弱,就先躺着吧。”孙嬷嬷拦住了想要起身接旨的庄容华,又道,“陛下说了,在宣读这封圣旨之前,庄主子得先回答几个问题。”

  “问题?”

  “去年中秋宴,萧容华落水之事,是否是你所为?”孙嬷嬷平静的问。

  恰好,窗外传来轰隆一声——

  庄容华的神色顿时就变了,惊慌失措,眸光躲闪又强装镇定,也不知道是被这可怖的雷声吓到了,还是因为这诛心的问题。

  “庄主子,你怎么不说话?”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孙嬷嬷,你别胡说,萧容华落水那事,跟我无关!她是被柳采萱撞下去的,我全程都在宴会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庄主子还不肯说句实话吗?”孙嬷嬷颇为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庄容华的身子哆嗦一下,“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嬷嬷不答,只看了眼放在一侧的汤碗。

  庄容华一怔,随即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喉咙,美眸圆瞪着,“你,你给我喝了什么?你是谁派来的?是谁指使你的!”

  孙嬷嬷微笑道,“老奴自然是太后的人。”

  “太后,太后……”庄容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点点凝固,难道太后知道了什么?不,不会的,自己做的那么严密。

  忽的,窗外又传来一阵响亮的雷声,天边阴的厉害,时不时劈过几道闪电,仿佛要把阴沉沉的天劈成两半似的。

  雨也落得更大了,噼里啪啦,响的令人心惊。

  庄容华只觉得喉头一甜,她稍稍一弯腰,捂在嘴上的手掌一片温热。

  殷红的血,红的极其刺眼。

  “太后要杀我,她要杀我?!”庄容华震惊的看向孙嬷嬷,随后努力大喊着,“来人啊,来人——”

  她拼尽全力的喊,可外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毫无反应。

  见她面如死灰,孙嬷嬷依旧那般平静,“庄主子,你还没回答陛下的问题。”

  “陛下的问题……陛下……是陛下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庄容华不停地咳血,眼睛都变得通红,她想要起身,可身上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她现在就像是个废人。

  等她稍微平静一些,孙嬷嬷又把问题说了一遍。

  庄容华这次笑了,娇美的眉眼染上几分豁出去的癫狂,“他都给我下毒了,都要我死了,还问那些做什么?他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哈哈哈,好狠啊,他真的好狠啊……”

  她越笑,吐得血越多。

  身上雪白的寝衣染上一大片鲜血,那宝蓝色锦被上也染红一片,上头的牡丹花被鲜血染得越发娇艳。

  “庄主子,你情绪越是激动,毒发的越快。”孙嬷嬷提醒道,到底是在她身边照顾了大半年,眼见人之将死,也不免多了几分温和。

  “我刚一怀上,太后就派你来我身边,他们是不是早就想杀了我?就等着我生下孩子……咳咳咳……杀母留子……”

  孙嬷嬷不置可否,道,“庄主子,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当初若没动那恶毒心思,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

  “可萧语柔不是没死吗?她还生了个皇子,得意极了!”

  见她毫无悔改之意,反而满是怨怼,孙嬷嬷叹了口气,“这个问题老奴知道答案了。那么下一个问题,萧容华从轿辇上摔下来那回,是否跟庄主子有关?”

  庄容华倒在枕头上,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是要一桩桩一件件算账了。”

  乌云密布,雷声殷殷隆隆。

  望着天边那宛若蜿蜒长蛇的电光,柳太后不由得加快了转动佛珠的速度。

  这样闷的天气,实在让人难受。

  忽的,万嬷嬷匆匆走来,弯着腰低声道,“太后,陛下,长乐宫那位没了。”

  柳太后手中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去看皇帝的反应。

  景帝的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神情。

  柳太后低声道,“她闭眼前都招了吗?”

  万嬷嬷道,“中秋宴那事她认了,的确是她让人将荣常在放出来,至于背后推仪常在的宫人,也是她安排的。”顿了顿,她继续道,“除了这件事情,其他的事她都不认。萧容华落轿的事,还有延芳殿外的野猫,这两件事情她说她并不知情。”

  “不是她?”柳太后面色沉沉,眼底浮起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