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绿萝
他嘴巴张张合合几番都没想出解释词,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地走人。经过沈满身边时,陈康明有意放慢脚步,心虚地回头瞧了一眼芒夏后开口。
“我刚刚好像说错话惹她生气了,你帮我解释解释。”
陈康明把野猪肉往他手里塞,“这是送给她的。你一定要和她好好说,让她明白我的心意。要是我俩成了,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沈满连忙把手背在身后,冷声道:“出去。”
他不收猪肉,陈康明也不恼,挑挑眉头凑前道:“我有好几个亲戚家里都要添置家具,回头我给他们都介绍到你这。”
说完,陈康明用力拍了两下沈满的肩膀,完全不顾他深沉的脸色。
唱戏的主角都走了,观众们也就没了乐趣,纷纷散场。
芒夏瞧了一眼还在站在门口的沈满,不声不响地馋着秦姝静进屋。
众人身影渐渐模糊,沈满转身走了几步,把随意扔在地上桶口粗的木头轻松抱起扛在肩头。大步将木头放在自家院子,他赶忙回到隔壁。
院门口,他先拍干净衣裳上沾着的碎木屑才抬脚继续上前。
“他最后和你说什么了?”
芒夏头未抬,接着给秦姝静按腿。秦姝静不能久站,不然小腿则会抽筋打颤。怕她太难受,每次歇下来芒夏都会给她捏捏腿舒缓。
“没说什么。”沈满闭口不谈。
秦姝静在闭眼假寐,芒夏又忙着捏腿,没人招呼沈满。不过他已经习惯这种场景,自然地进了灶屋拿出三个碗,分别倒了茶水。
芒夏睨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碗,碗里头的水还未平复,轻微地上下摇摆着。
心里的怒气和烦躁也随着碗中水上下摆动,她没好气地问:“真没说什么?他没让帮忙求情?”
沈满点点头没深谈此事,朝两人道:“等会我与我爹说一声,让他去回绝。陈家太过嚣张,秦婶您还是别出面了。”
“让沈伯去不合适吧……”芒夏回头看秦姝静,见她也是一副思索之意。
沈叔虽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可毕竟他姓沈。不是嫡亲的长辈,上前去说婚事,有些不妥当。
这回沈满很强硬,没等两人给出答案先做主了。
“只是回绝说媒人而已,没什么不合适的,此事听我的。”
第7章
沈满办事效率很高。刚过响午,芒夏把碗筷收进灶屋,就听见外头有声响。
是沈满在院子门口问她在不在家。
芒夏不想举着满手油渍出门,大声喊道:“在,我在家!”
随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芒夏低头抹着灶台道:“以前也没见你那么多规矩啊,今儿怎么还喊起来了?装样子给谁看呢。”真有事急起来,他恨不得直接从栅栏上翻过来。
说起来,这事他也没少干,只不过这几年他年纪稍长,更明白分寸。加上先前踩坏好几棵花草,被芒夏一通批评后,他才收起那双蠢蠢欲动的脚,乖乖走正门。
不翻栅栏走正门他也少之又少提前打招呼,几乎都是走到正门前才喊一声的。
“臭小子!教你的规矩礼节都喂狗去了?!一点礼貌都没有。”沈闻忠皱紧眉头低骂,沈满垂着头一声不吭。
芒夏听到声音抬头一瞧。门口站着的除了沈满还有沈闻忠和齐红芳。
沈闻忠忙着教训儿子,沈满忙着低头看鞋尖,齐红芳则笑吟吟地看着她,直接忽略身旁的父怒子哀的场景。
芒夏眼神来回张望,嘴唇张张合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见她这副局促的模样,齐红芳和善地笑笑,瞥了眼沈满说道:“我家满哥儿没规矩,做事虎头虎脑的,一点都不正经。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管教。”
芒夏觉得事情好像严重化,她极度后悔刚刚自己的言辞,忙不迭解释:“没有,其实满哥哥很好的,他——”
沈闻忠大掌一抬,止住了芒夏的话。
“好了,别替他解释。错了就是错了,回去让他改。”
芒夏话到嘴边梗住,抬头看沈满,眼神里满是歉意。沈满倒是无所谓多了,扯着嘴角冲她笑,边笑边摇头。
招呼两位长辈进屋,正巧秦姝静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三人聚头乐呵地在开始聊家常。
邻里之间,交际甚多。秦家和沈家只隔着一堵墙,关系更是密切。
据芒夏这些年的了解,之所以两家人非亲非故屋子挨得那么近关系那么好,是因为沈闻忠与秦姝静去世的丈夫私交颇深的缘故。
秦姝静与丈夫刘鸣是因为十多年前的旱灾逃离到丰田村的。
沈家是丰田村的老住民。那年沈满刚出生不久,齐红芳和蛮横的婆婆闹僵了,沈闻忠心疼媳妇抱着孩子天天受气,一怒之下决定分家。
听说当时分家一事还闹的挺大。老沈家原来的宅子坐落在村头,可沈闻忠一家三口却把新房子定在了人烟稀薄的村尾。
正巧那时碰上颠沛流离的刘鸣和秦姝静夫妻也在寻找安家之处。两个男人一商量,便把屋子建成一排,做邻居。
还听说分家后沈闻忠身上没揣着几个钱,做房子是刘鸣先借出钱来周转的。
这十载,除了逢年过节芒夏能瞧见沈闻忠携妻带子,提着鸡鸭和糕点去探望父母,其它时间都形同陌路。
老沈家人从门口路过都不会多停留一步进屋看望看望分家的儿子儿媳,连带着年幼的孙子也一同冷落。
沈满不懂大人间的弯弯绕,只知道爷爷奶奶宁愿去哄别人家的小孩子,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只能蹲着墙角望着奶奶和蔼可亲地从兜里掏出吃食哄别人家哭闹的小孩,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只隔着一道竹栅栏,小屁孩沈满的心事芒夏多看几眼连蒙带猜也知晓的差不多。
她前世好歹是活了二十多岁的老阿姨,没生过孩子也带过亲戚家的崽。哄哄小屁孩别伤心难过还是件简单事。
还是小屁孩的沈满很快便被特意前来哄人的芒夏“俘获”了,两人嘻嘻哈哈地度过了调皮捣蛋的童年。
后来,长辈们每次聊天都爱拿这事打趣,说芒夏年纪虽小但极明事理,比偷偷抹眼泪的沈满不知强几倍。
沈满每次听了都会冷下脸,郑重其事解释他那会只是一时慌了神。这些年过去,他早就改了那些个扭扭捏捏的性子,真正地长成个大人,不用人安慰了。
芒夏能明白沈满的顾虑。男孩子都好面子,特别是沈满这家伙,一直都以兄长自称,哪能容忍比他年纪小的妹妹压在他头上。
茶过三巡,三人才准备谈论正事。
沈闻忠清清嗓子:“屋子里闷,满哥儿带芒夏出到外头去玩吧。”
沈满明白父亲意思,提溜着芒夏出门。
两人刚走到院子,齐红芳随后便把门关上了。把他们两人远远瞧上一眼的机会都除去了。
芒夏知道他们这么郑重其事是为了拒绝陈家一事,大门“砰”声紧闭,像是把长满锈渍的铁锁重重地压在她心头。
她嫌铁锁沉重,铁锈烦人,也嫌自己没有足够的力气推翻铁锁,自在生活。
芒夏丧着脸走到院子里的稻草棚子,搬张凳子坐着。炽热的阳光打在身上添上几份慵懒之意。
两人懒懒地坐了一会,晕晕欲睡之时,芒夏灵光一现。
她突然想到她托沈满买的东西还没到手瞧一瞧。眼珠子转了两圈,她凑到沈满身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沈满当时一顿,愣了一会才起身回屋,估计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心思去折腾。
见他进房间去拿东西了,芒夏蹑手蹑脚地溜进灶房。
第8章
午后,太阳最猛烈的时候。
两人拎着东西来到河边,芒夏选择适合烤鱼的位置和制作烤鱼架子,沈满则握着鱼叉下河。
两人分工明确,待芒夏置办的差不多时,沈满的鱼叉上也多了条鱼。
初春午后的太阳有些猛烈,晒久了让人心烦意乱。
特别是前方在烧炭火,宰杀好的鱼儿正在腌制中,芒夏再次神疲乏力想睡觉,可她心里惦念着这次来之不易的烤鱼,好几回眼皮耷拉着又被无情地分开。
她和沈满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想借此来冲散睡意。
“你到底想弄什么?将它们涂抹在鱼背上?”
沈满右手捧着装满粉末的布包,用左手手指去拨弄,辛辣呛鼻却伴有浓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刚凑前想细细闻,便被风扬起的粉末吹一脸,情不自禁地打个喷嚏。
芒夏毫不留情面地大笑。
若是秦姝静在场,一定会斥责她的没规矩。当然,若是秦姝静在,她就不可能会这般畅意地笑了。
布包里装着的是,芒夏从家里带来的盐巴和辣椒粉,还有她托沈满寻来的两样香料。
花椒和小茴香。
还有一样孜然,沈满说他从未听过,也去过很多香料店和杂货店询问,都不知此为何物。
芒夏让沈满将这两样东西碾磨成粉,再将其与盐和辣椒粉配置在一块儿,就成了布包上的混合粉末。
“当然是拿来做好吃的啊!”芒夏用临时做的竹筷子去翻看腌制的鱼。
“做吃的是好事,为什么要瞒着秦姨?”
闻言,芒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沈满全看在眼里。
她浅浅地咬了咬上嘴唇,展开笑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的脾气,她只希望我温婉贤惠,学着大户人家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若是被她知晓我在捣腾这些东西,还不得天天把我栓家里。”
“可等你倒腾成功后秦姨尝了味道,她也会知晓的啊。”沈满又问:“难不成你弄这些,不想做给秦姨吃?”
“想啊。”芒夏苦笑一声,“可我早早地说了,她只会拦着,还不如先斩后奏。况且……”
“况且什么?”沈满急忙追问。他有直觉,况且之后的话才是她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主要原因。
可无论他如何询问,芒夏就是不肯开口,只说是怕秦姝静的会拦着。
沈满总觉得不对劲,可由不得他深思,芒夏就给他派了一堆活干。
“用这个竹片将鱼穿过去,再在火堆上架起来。”
“火快灭了,我再添点柴。”沈满拿起枯木枝想往点点火光里添。
芒夏急忙制止:“别,就这样就行,你按我说的来就行。”
沈满蹙眉,没火如何烤鱼?
他满腹疑问,接过鱼后乖乖按芒夏的话操作。
他负责给鱼翻面,芒夏则手忙脚乱地将布包里的粉撒在鱼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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