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岩兮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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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苏文卿心情不错地吃着早午饭, 一边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粥,一边向旁边的翠蝶问道:“谢霁呢?今儿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他人呢?”
谢霁坐在屋檐上掀开一块房瓦, “大嫂有事吩咐?”
苏文卿眼睁睁地看见屋顶的灰尘簌簌而下, 掉落在满桌的菜肴之上。
苏文卿默默放下粥勺, 擦了擦嘴,“下来!”
谢霁“哦”了一声, 盖上瓦片, 翻身落在门前, “大嫂。”
苏文卿:“心情不好?”
谢霁微微一愣, 缓缓摇了摇头, 语气很低,就像是赌气的小孩似的不情不愿地道:“没。”
苏文卿盯着谢霁看了一会儿:“拓跋力卢昨晚来过了?”
谢霁猛得抬头, 震惊道:“大嫂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谢霁急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苏文卿,“睡得挺死的,没醒。”
“......”谢霁总感觉他哥回来可能会打爆他的头,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大嫂你怎么会知道拓跋力卢来过了。”
“哦,”苏文卿,“刚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谢霁:“......”他现在回北疆还来得及吗?
苏文卿笑了起来, “逗你的,诈你是事实,但是也不算凭空瞎猜。”
谢霁不解。
苏文卿:“屋内挂在墙上的佩剑换过, 虽然长得一样,但是毕竟不是工业流水线的产品,在重量上面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原来的那把挂在墙上大概是四十五度倾斜角,现在这把剑柄更重,估计倾斜角大概能有六十度。”
谢霁:“......”
苏文卿:“而院内......”
谢霁偷偷瞄了一眼西角和南边两块刚换过的青砖,砖是他从隔壁院子里精挑细选过的,与坏的两块几乎一样,就连装的角度也几乎没有差别。
苏文卿:“而院内的桂花和海棠被修剪过了,想必是为了不留下打斗的痕迹?”
“......”谢霁不怎么死心,“日常修剪不是正常的吗?”
苏文卿:“对,但是若无事,以你哥的性格,他不会在我还没醒之前让花匠进院修剪,他会担心花匠的动静会将我吵醒。”
谢霁:“......”
苏文卿:“拓跋力卢来干什么的?”
谢霁语气带着点忿忿不平和不屑,“还能干什么,耍嘴皮子罢了。”
苏文卿打量了谢霁一会儿,“他说你哥了?”
谢霁更震惊了:“这也能猜得到?”
苏文卿:“除了因为你哥,还有别的事情会让你这么生气吗?”
谢霁:“......”
苏文卿:“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拓跋力卢和你哥之前到底有什么恩怨?拓跋力卢对你哥就不用说了,但是你哥对拓跋力卢也挺忌惮的。”
谢霁讲起此事就气愤不已,“能有什么恩怨,还不是那玩意儿输不起,当年带兵南侵遇上我哥在北疆巡洲,被我哥击退,嘴上留了一道刀疤,若不是亲卫拼死相护,估计也就不能活着回去了,然后这疯子就和着了魔一样,一门心思想要与我哥再战,但我哥没搭理他,安顿好流民重整完北疆的边防后就回京了,事后他还几次带兵来城下寻衅,”
“......”苏文卿,“他嘴上的刀疤是你哥下的手?打人不打脸,好好的一张脸就被一道疤给弄的面目狰狞,这要是不恨才有鬼吧?而且你看他皮肤白成那样,说不定是因为刀疤不愿见人,一直不出门的缘故。”
“战场上刀剑无眼,技不如人能怨的了谁?”谢霁无语道,“而且他长得比一般狼族白一点儿也是因为他母亲是韦纥人。”
苏文卿:“韦纥族美人如云,但是不是说他们几十年前就被灭族了吗?”
谢霁点头道!:“就是被狼族灭的,算是上上代狼王吧,杀了他们全族的男丁,女子幼童发配为奴,强抢了韦纥族长的女儿为妾,哦,对了,那个韦纥族长的女儿就是拓跋力卢的生母。”
“???”苏文卿,“我有点理不清这复杂的人物关系,韦纥族长的女儿是上上代狼王的妻妾,上上代狼王不应该是拓跋力卢的祖父吗?”
谢霁:“据说拓跋力卢的母亲挺美的,上上代狼王娶了她后就日日沉迷在她的帐中,她一开始表现的很温顺,小鸟依人听话懂事,渐渐的狼王就放松了警惕,然后就死在了她的床上。”
“她挖出了狼王的心脏,切下了他的头颅,武士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一滩血中疯狂的笑,所有人都要求杀了她替狼王报仇,但是上一代狼王,也就是拓跋力卢的父亲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她收进了帐中。”
苏文卿:“......我突然觉得对比起奴隶制,你们的封建主义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谢霁:“......”
苏文卿:“后来呢?她被上代狼王感动?放下仇恨?!”
“怎么可能,灭族之仇啊,”谢霁道,“她多次反抗试图自杀,然后拓跋力卢的父亲就让人用铁链锁住她的四肢,布条塞住她的嘴巴,吃喝拉撒都不用她亲自动手,她无法行凶,也无法自杀,后来没过多久就怀上了拓跋力卢。”
“生下拓跋力卢后她就和疯了一样,时而温柔,可以照顾发烧的拓跋力卢整晚不睡,时而偏执,恨不得掐死拓跋力卢。”
“拓跋力卢被他母亲拿被子蒙过,炭火烧过,河水溺过,反正就是多次差点死在他亲生母亲手上。”
“......”苏文卿,“那后来呢?”
谢霁:“后来她被年少的拓跋力卢亲手杀了,拓跋力卢就被送去上代狼王的正妻屋里养了,不过因为身世,他从小也不怎么被待见,被兄弟捉弄辱骂也是常有的事情,听说就连奴隶都能对他殴打谩骂,不过狼族以武为尊,拓跋力卢在武学上天赋极高,长大后的处境就渐渐变好了。”
谢霁说完半天没见苏文卿反应,他伸出五指在苏文卿面前晃了晃,“大嫂?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得太吓人了。”
苏文卿:“没,我只是在想心理学果然有一定的道理,每个变态杀人狂都有一个不怎么美满的童年。”
谢霁闻言突然就不是那么的满意了,他感觉他家嫂子背叛了与他的同盟,谢霁不开心道:“大嫂你这是在同情他吗?”
“怎么可能,世道艰难,谁人不可怜?谁人不是匍匐艰难的前行?他生活不幸就要所有人陪他一起不幸?凭什么?这个世界只会与想要和解的人和解。”
苏文卿顿了顿,“不过为什么我听说拓跋力卢与你哥是旧识,俩个人好像从小就认识。”
谢霁似乎对“旧识”这个词特别嫌弃,他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地默了一会儿,叹气道:“这场孽缘还要从一场比试开始说起。”
“......”虽然这样开头很吸引人,但是苏文卿还是尽职地提醒道,“你知道你这样说话被你哥听见了会挨揍吗?”
“......”谢霁默了默,正常道,“唉,不就是十年前上一代狼王来安京城的那次吗,那几年西戎势强,不仅骚扰我南朝,也动不动会去侵犯北蛮,北蛮与南朝被迫联手共抗西戎,关系就比以往好了一些。”
“那一次狼王来京总共带了他的三个儿子,其中有一个就是拓跋力卢,拓跋力卢小的时候长的阴郁清秀,在一群身高体壮的蛮人中间显得格外瘦弱,狼王和大伯父也算是多年的老对手,宫宴之上狼王向今上提议说想让孩子们比试一下。”
苏文卿有些迟疑:“然后狼王就挑中了你哥?”
“对啊,”谢霁很无奈,“你也知道我哥,走的是文臣的路子,当时也就是十来岁,一身世家公子的打扮,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只会两下花拳绣腿的小公子哥儿。”
“......”苏文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霁:“狼王说伯父声名威震西北,虎父无犬子,想必我哥也是一位少年英杰,然后又说他这个四儿子自小体弱,一直没有好好教导,就懂一些皮毛功夫,在他一众儿子中也不怎么出色。”
苏文卿:“......”这就是打脸打到铁板上的现实版啊。
谢霁:“宴会当场就安静了下来,南朝众人包括今上在内的表情,你懂吧,就很一言难尽。”
“结果狼王以为南朝众人是在担心丢脸,于是就更来劲了。”
“......”苏文卿,“然后你哥就出手将他打败了?”
谢霁叹了口气,“若是打败就好了,我哥顾及两国结盟,也不好叫北蛮太没脸,就打了一个平手,后来我们才知道拓跋力卢在北蛮的处境,若是那一场比试败了,估计他也就活不到后面了,所以后来北疆的事情出了以后我哥也后悔了很久,早知如此当年就不应该留手,直接打败让狼王杀了他泄愤得了。”
苏文卿不解:“我以为像拓跋力卢那样的人只会对打败他自己的人念念不忘,都打成平手了,怎么还会有后面的事情?”
谢霁:“平手是打给众人看的,拓跋力卢身在其中,自然知道我哥留手了。”
苏文卿:“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拓跋力卢就开始对你哥生恨了?”
谢霁想了想,似有不解,“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年他除了有点阴郁,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宫宴比试完没过两天后还拖着被他父亲打伤的身体亲自来谢府向我哥道谢。”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次,说是想切磋武艺,我哥本来觉得此人阴诡不想多接触,但是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捅到了今上那里,今上为了两国邦交就把我哥叫去了宫里,还说了一通大道理,最后弄得我哥不得不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陪他谈论切磋了几天的武艺。”
“有几次我也在场,没觉得这人有什么毛病,而且看起来和我哥相谈得还挺开心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哥这人吧,只要他愿意,不管什么人都能三秒变兄弟。”
苏文卿:“......”
谢霁:“最后一次在安京城见面就是北蛮人要走的前几日,怀王世子在西街酒楼设席宴请一众世家公子,有几个闲得有病的纨绔为了羞辱北蛮人,故意将拓跋力卢引到对面茶楼,点了一出前朝阳明公主为国委身于两任西凉王的故事让说书人当着他面讲。”
“我哥那日有事,去晚了半个时辰,他刚在酒席间坐下就看见拓跋力卢冲了进来,我也不知道拓跋力卢是不是脑子有病,反正他就是认定我哥也参与其中。”
“所以后来在北疆遇上后他才会那样报复我哥,拿归阑城普通百姓的性命要挟,每日杀千人,直到我哥开城迎战。”
谢霁讲起此事心中的火就蹭蹭直冒,“归阑城与白渡城中间只隔了一条归渡江,冬日江面结冰,根本就是一马平川,在这种地势下开城与蛮军作战,南朝军队不仅必败无疑,稍有不慎还有可能会令整个北疆防线崩溃,他知道我哥不可能开城,也知道他杀这些人根本没有意义,他就是故意为之,就是想看见我哥一生愧疚难安。”
作者有话要说: [沧桑点烟]我以为这章谢妈妈可以掉马...
第八十九章
苏文卿手指微微蜷起, 她突然有点明白谢世安当日为何会在孔明灯上画下北疆大漠的城镇繁景,因为没能救下,所以想要弥补。
“二公子、少夫人, ”门外小厮的出现打破了谈话的气氛, “五皇子来了。”
谢霁点点头:“没事, 关门赶走就行。”
苏文卿:“???”
谢霁见状和苏文卿尴尬地解释道:“我哥吩咐的,和我没关系!”
苏文卿:“你哥和五皇子这又是在谋划些什么?”
谢霁抬头望着屋檐:“就...政见不合, 闹翻了。”
“......”苏文卿, “你听听这话, 你自己相信吗?”
“......”谢霁嘟囔道, “我是不信, 但是无奈我看见朝中文武百官都挺乐意相信的。”
苏文卿:“......我估计对于他们来说你哥能与五皇子从小交好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吧。”毕竟在众人眼中一个是连中三元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一个是不学无术流连花巷的纨绔子弟。
“......”谢霁觉得他大嫂说得十分有道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见苏文卿递过来的目光,“其实就是安京城城防的兵权了,”谢霁解释道, “三皇子虎视眈眈,我哥想给自己留一条后手。”
苏文卿不解,“你哥和五皇子交好也不是秘密,他们这样三皇子能信吗?今上能信吗?”
谢霁其实也不是很懂,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直接复述他哥的原话:“我哥说三皇子信不信无所谓,今上信不信也无所谓, 只要大部分的文武百官相信就行,今上不会愿意城防权落在三皇子手中,今上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堵住悠悠众口的借口罢了。”
听得半懂不懂的苏文卿和照葫芦画瓢说完的谢霁互相对看了一眼,然后双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