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达西夫人
周宇杰见霍弋卜不搭理自己,声音拔高了几个声调,“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
霍弋卜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懒洋洋地问:“什么消息?”
周宇杰说:“那个女生是海圳市人,顾玥八月六号正好去海圳市旅游,所以这次她们打算面基,还要合作一支舞。”
“海圳市人……”霍弋卜思索着看向刚才浏览的微信截图中最后一句话:
【傅加林,我要跟你粉丝说你不给我加鸡腿[怒]】
傅加林,海圳市人,霍弋卜皱起眉头,那么就对上号了。
周宇杰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似是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也去海圳市,虽然我不能像她那样请三天假去玩,但中间周末的时候可以去找她,顺便一起回来。”
霍弋卜问:“周六去,周日再回来?这追妻之路。”
周宇杰说:“我周五晚上坐飞机到海圳市,周日再和她一起回来,我要让她看到我的诚意。”
“祝你早日成功。”
周宇杰提议道:“要不咱俩一块去海圳市?反正你周六日闲着也是闲着。”
霍弋卜拿眼看他,“想拿我当挡箭牌?”
“万一她表现出一副很嫌弃我的样子,我不要面子的啊。”周宇杰有些小傲娇地说着。
霍弋卜头一次从周宇杰口中说这种对自己那么没自信的话,顿时有点同情他了,看来时间太长的确能打击一个人的自信心。
周宇杰见他不答话,继续问道:“喂,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霍弋卜翻看手机备忘录,犹豫着说:“我看看时间,过几天好像正好去海圳市出差。”
“这么巧?”周宇杰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探头看着他手机。
“我八月八号要去海圳市出差,九号考察完工地就没事了,你们星期日回来是吧,星期日是几号来着……”霍弋卜又翻了翻日历,“星期日是十号,可以跟你们一块回来。”
周宇杰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下机票,说:“你八号什么时候走?我八号晚上大概九点多到海圳市。”
“我早上七点十五的飞机。”
周宇杰起身,“行吧,到时你忙完了记得来找我们。”说到这儿,他贼贼一笑:“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忘了找我们,因为你想见那个小姑娘。”
霍弋卜一记眼刀飞过去,正色道:“能不能正经点儿,我没那意思。”
周宇杰哈哈一笑,随声附和道:“逗你的,还当真了,给你关上门了啊。”
啪地一声,门被关上,霍弋卜的目光才重新放到手机上,他靠坐在床头,整个人有些疑惑,也有些惆怅。
傅加林,傅加林……这个在霍弋卜心底默念过无数遍的名字。
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女生的?
霍弋卜望向窗外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眼神开始渐渐迷离,思绪也慢慢飘回那个夜晚。
那天放学回家,吃完晚饭,他便开始在卧室写作业,中途有些口渴,他拿着杯子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见妈妈正在看电视,播放的是一个少儿舞蹈比赛节目。
当时正好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跳完爵士舞,紧接着主持人上场,霍弋卜只看了一眼就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
再次从客厅经过时,往电视上瞟了一眼,却见一名身穿古装的女孩儿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身姿婉若游龙。
他拿着杯子不觉停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儿身上有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留下来。
尤其随着音乐高潮而至,女孩在舞台中向前仰头一跃,两条水袖立即在空中舒展飞舞,落地时原地旋转,水袖似缠绕在周身,此时惊艳了众人,掌声雷动。
那瞬间似是静止了一般,她的颦颦一笑落在他眼里,竟那么熟悉,心上却莫名奇妙涌上一股钝痛感,像是被谁紧紧揪住,那种从未有过的窒息感,至今难忘。
中间有评委评论的声音:傅加林在跳舞的时候,身体里每一个关节似乎都在呼吸着……
就连他妈妈都说:“这个小女孩儿跳得真不赖,估计能拿冠军。”
事实证明他妈妈说的没错,最后的确是这个女孩儿得了第一名。
回到卧室,他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却迟迟没有写一个字,只因脑海中回荡着刚才女孩儿舞动时的音容笑貌,那个笑容像是隔了千年之久,让他难以忘怀。
还记得那个女孩跳完一支舞后,自信大方地向评委作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好,我是傅加林,十一岁,来自海圳市……
那年,他十六岁,她十一岁。
十一年前,网络不如现在发达,网上查找傅加林的相关内容,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就连当时的少儿舞蹈比赛也没有同步到网络上。
自此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直到一个多月前在中心公园的偶遇。
时隔十一年,当年佳人面容早已随着记忆封存,名字住址却牢记脑海。
时隔十一年,他又遇到了傅加林,心间再次有了和那年同样的窒息感。
霍弋卜觉得这种情况实在太不正常了,甚至有些可笑,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女生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靠近。
第5章
八月份,高温多雨的季节,这时候的海圳市心情多变,有时上午明明还热的透不过气,下午就开始大雨磅礴,一直持续到晚上还淅淅沥沥的下着。
这天晚上,所有人早已在梦中酣睡,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像是催眠神器,让沉睡的人睡得愈发的沉,那不易入睡的人开始昏昏欲睡。
此时傅加林关灯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听着雨打窗户声,缓缓地阖上双眼进入梦乡……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一阵风,傅加林打了个激灵,不是很舒服地睁开眼睛,本来迷迷蒙蒙的睡眼在睁开的那刻,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这是哪儿?
傅加林猛地站起来,环望四周,发现她正处在宽大的走道,两边是高高的红色城墙,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砖,夜幕下,宫殿门口挂着红红的灯笼照亮道路。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蓝色碎花打底的短袖短裤,是晚上睡前换的睡衣。
此刻她身处的地方没有太多人来往,正踌躇着往哪儿走时,发现远处排队走过来五个侍卫装扮的人,腰间还佩着一把刀。
难道她睡了一觉,穿越了?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她不可置信地呆在原地,待那五名侍卫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她这个方向走过来时,傅加林才清醒过来,此时想躲藏起来也晚了。
不过她很快发现不对,正常情况下,他们这几个人看到陌生人不应该赶紧上前擒住吗?
这几个侍卫表现的好像看不到自己似的,傅加林奇怪地想着。
侍卫走得很快,当走到离她一米远时,傅加林犹豫着伸出手想拍拍第一个人的肩膀,却没想到手触摸不到他们。
眼睁睁地看着这几名侍卫毫无异样地穿过她的身体。
她惊诧转身,眸光复杂地看着侍卫越走越远,她缓缓抬起自己两双手,不可思议地看着。
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吗?
傅加林愣愣地转身,不经意地抬眸,看到身后这个宫殿匾额上赫然写着:教坊司。
“教坊司……”她默念着这三个字,心里似被刺痛了一般,不由自主地抬步往里面走去。
似乎是凭着本能反应,她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房门紧闭,却听见里面传来命令的说话声。
“下腰不够软,收袖不稳,出袖没有力量,重练!”
“重练!”
“阿宛,十日之后仲秋宴,不止大王,王后,大周所有朝臣都会来宫中行祭月礼,届时你便要在宴上领舞,此乃你升宴席领舞后初次献舞,切莫出任何差错。”
只听里面有女孩规矩答道:“师父,阿宛会勤加练习。”
“好,继续。”
傅加林听闻那个名字,便呆滞在原地,里面的女孩也叫阿宛。
她抬手想推门而入探一究竟,却不曾想一个身影踉跄,竟穿门而入。
傅加林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年龄大概十三左右的女子,扬出的水袖迅速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每次转身回眸间可窥探其容貌清丽脱俗。
这样的情景其实傅加林早已梦过数次,只不过在第二天全然忘记,此刻一见之前梦里的记忆全都跑了出来。
这样的舞蹈水准,怕是在国内也找不出第二人与之匹敌。
尽管如此,旁边的教习师父仍然不甚满意,口吻严厉道:“力道再大些……动作要干净……笑容……”
傅加林看着面前反反复复练舞,不怕吃苦的阿宛,心中对她钦佩至极。
忽然眼前白光乍起,傅加林被晃得双眼不适,抬起手臂挡住刺眼光芒,感觉那道光消失之后,她才放下手臂,此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一片池塘,纵横交织的浮萍荷叶遮盖在水面上,尽管浮萍荷叶枯败,却也是秋天一景。
岸边,一排垂柳倒映在池塘里,像少女长长的辫子。
那个叫阿宛的少女便站在其中一棵柳树下,似乎在自言自语着。
傅加林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这才听见她说:“小柳树啊小柳树,我是偷偷从教坊司跑出来的,师父在忙没空管我,来到这儿心情才没有那么压抑。”
阿宛又说:“晚上便要献舞,怎么办?好紧张。”
原来已经过了十天。
傅加林看着她苦恼的样子,非常想宽慰几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今天仲秋佳节,小柳树你晚上看不到我的舞,现在我跳与你看,反正这里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正说着,傅加林便瞧着她言笑晏晏在柳树下舞动着身姿,虽身上未着水袖舞衣,宽大的两袖却也将舞蹈诠释到极致。
十日功夫,阿宛便将这支舞中的技巧运用得更加熟练,可见其功底深厚。
突然,身后传来有些不羁的声音:“妙,妙,实在妙极了!”
傅加林循声望去,原是一位身着蓝色锦袍,白玉腰带的男子站在柳树下,他那浓密的眉毛剑一般地斜斜飞入鬓角,眉目间英气十足。
瞧着他嘴边的一抹笑意,傅加林想定在原地般不能动弹,忽地鼻尖酸涩,眼眶中竟升腾起了热气。
他……是谁?为什么见到他,心里会很难受呢?
“你是谁?为何偷看我跳舞?”阿宛蹙眉质问。
那男子轻笑着拱手作揖道:“在下姓柳名恪,字承渊,方才并不是偷看,而是正大光明地欣赏姑娘的舞姿。”他笑了笑,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柳恪?”阿宛恍然大悟,“您就是今年通过武科举殿试的武状元柳恪?”也是当今柳王后的亲侄子。
柳恪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阿宛立刻正色行礼:“奴婢有眼不识,冲撞了柳状元,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