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我儿砸 第159章

“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铜板。”燕青将红包打开，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十二枚铜币，对车内的黎清说道。

“你收起来吧。”

黎清帘子都没有掀开，燕青想了想，随即将红包拆了，铜币悉数倒进荷包，然后坐上马车。

“灰马，走。”

第281章 巡店遇外国人

马车晃悠悠的在路上行走，巷子里的人见了马车便自动避让。

“娘亲，为什么那个车夫手中没有鞭子？这样马儿还听话吗？”一不足三尺的小孩儿指着燕青问她身旁的长辈。

“因为马儿被训的很好，所以不需要鞭策，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呀。”

“哦。”小孩儿似懂非懂，一双大眼仍旧盯着燕青。在旁的妇人赶紧将小女孩抱着，走到一旁的台阶上。

这是谁家的马车，车夫连个鞭子都不拿，万一马受了刺激发了疯，岂不是害人害己。

“以后还是拿个鞭子做做样子吧，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不管马，是要要驱车撞人呢。”黎清在车厢里呵呵笑着。燕青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丝丝裂纹，为啥要打他的小伙伴灰马？鞭子是人类强加给马的，根本不是马的本意。

许久听不到燕青的回答，黎清只当他没有听进去，接着说道：“在人间混口饭吃就要有人的样子，你这样成了万千人中的异类，只会害了他，试想，若是有心人知道了这匹马的特意之处，我们还能保得住它么？”

“你说的有道理。”燕青让灰马停下来，跑到路边人家种植的木槿花丛边上，折了一根木槿条，握在手上。

盛景宏的商号，自然是以盛景宏命名的。黎清踏着板凳下了马车，燕青去停马车，她便一人站在商铺的门口。

这朱雀街东市是南北商人都喜欢的地方，这里也有大量外商，其中不乏有波斯、阿拉伯以及一些西域商人，这些人的面部特征以及衣着都很容易区分。

黎清见里面人来人往的，不禁点了点头，自家铺子赚钱那是必然的。

且不说商业理念与产品质量，就说这店铺装修与服务就是用了心的，里面的伙计必须要家世清白，上岗前还要进行专门的训练。

盛景宏第一条原则便是不可以貌取人，任何人都必须和颜悦色。

单凭这一点，盛景宏就已经赢得了绝大部分顾客的欢心。

不过现在里面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黎清提步往里边儿走去。

一个头戴帽子五官深邃的卷发年轻男子手臂上耷拉着一块丝绸，正努力的向旁边的导购掌柜比划着些什么。

“哎，这位公子，您说的什么老朽听不懂，老朽也不知道您在比划些什么啊？”掌柜的急得跺脚，这个外国男人抓着他上好的布料不撒手。掌柜的见自己解决不了，立刻向周围的人求救，道：“大家伙能否帮老朽听听这位公子到底表达了什么？”

周围的无论是顾客还是看热闹的，全然摇头后退，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欸，掌柜，他是不是想要知道这块布的价格呀？”有人猜测道。

那外国男子摇摇头，又说了一串话，大致意思让周围的人明白了，不是在问价格。那他到底是在问什么呢？

“他是在问这种布料掌柜的有对少存货。”黎清踏进门，边走边说。

外国男子点点头，像找到救星似的，朝黎清拥来。黎清自动后退一步，阻止了他的行为。

“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一个翻译。”这句话黎清是用中文说的。她很奇怪，这个人听得懂中文，为何不能说中文？

外国男子悻悻的收回手，将手中的布交给掌柜，接着对黎清说道：“天齐懂外语的少，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这位夫人会，请问我能请你做我的翻译吗？”

“不能。”黎清否道。

周围的人云里雾里的，这两人说什么鸟语呢？

“哦，那好吧。”外国男子瞬间失落。

“不过我会帮你这次。”黎清又说道。

这男的说的古英语，黎清好不容易才猜出了他的意思。她方才差点用尽洪荒之力，这个男的还想让她做翻译，这不是想要她的命吗？

甩头。

不干，坚决不干。

“好啊，我叫阿莫翰，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波斯商人，需要一批丝绸，传闻帝都是丝绸售价便宜，于是来到帝都，准备买一批丝绸回去贩卖。”阿莫翰满脸的兴奋，可惜在黎清的眼里，这就是典型的冤大头，遭骗了还不自知。

当然，黎清是不会提醒他的，毕竟买的是自家东西，这样的冤大头越多越好。

掌柜的过来，小心翼翼的对黎清说道：“请问这位娘子，这为公子方才真的是想买大批货物的意思吗？”

“是，带他去内室我们要洽谈，看他能吃下多少，好传信派人准备。”黎清对掌柜说道。

“真的？”掌柜喜出望外，立刻做了个请的动作，对于黎清的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东西，那是一点儿也没有多想。

黎清真的怀疑这个老头是怎么坐上掌柜的位置的，一点反侦察能力都没有。

掌柜的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伙计看住店里，周围的人皆散去，这种事也是一时新鲜，至于黎清的模样有多少人记得，那就不知道了。

这次她出来没有带帽子，让她那张岁月侵蚀不了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你吃得下多少？”进入内间，黎清立刻步入正题，不给阿莫翰丝毫的废话时间。

阿莫翰大感吃惊，这位夫人长得十分美丽，那张脸可谓是简直不忘。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气质都可以判断出是典型的东方美人。但是人们都说东方美人具有婉约美，十分内敛。可是为什么他看到的却是以为性格特质外放的呢？

不过牵扯到了生意上的问题，阿莫翰表面上是一贯的理性和冷然。

“我想我带来的金子可以买下半船，大概一千匹。”阿莫翰估测后给了黎清一个数字。除了丝绸，他们还要买其他的东西，所以只能容纳下一千匹。

他有三艘大船，其余的空间要容纳瓷器，其他工艺品，这次带来的香料卖得的钱，他准备全部拥来买货物，运回国卖给贵族，比在天齐赚的更多。

“好。”黎清让掌柜的去取纸，他们要写契约。

掌柜的一看，似乎真的有戏，便去去了文房四宝来。

欸，不对啊，这妇人怎么一副东家的做派？

第282章 长期契约

“你的船停在何处，是否在运河渡口？”黎清又问道。

“是的，我的船就在那里。”阿莫翰答道。

“说好，我盛景宏做生意是绝对的遵纪守法，这份契约是要去有关门司存档的，先付定金，随后立刻有一千匹丝绸送上你们的船。”

阿莫翰点点头，认为可以，一旦牵扯到了天齐的官府，说明他也安全些，只不过这些东西过了明面上，价格肯定不如别家的便宜。一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犹豫了，正要出声阻止黎清拟契约时，却被黎清一句话打回了肚子里。

“我们会派船队一路护送你下运河，从湛江口的杭州出海。”

“什么？竟然有这等好事？”阿莫翰喜出望外。

“我想你若是从运河渡口出海，海上不比运河安全，以后要买货物，类似于丝绸什么的，可以去杭州盛景宏，就不必跑这么远了，费人力物力。”

阿莫翰不知，原来杭州也有盛景宏的存在，他回去一定要削死那个传播假消息的人。

黎清将契约拟好，阿莫翰又根据黎清念的词，写出了一篇外文的契约，两人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盛景宏本身与魏记有合作，这些年早就不止西郊一个货源生产地了，西郊那边产出的大部分都是棉布，因为其独特的花色深受天齐上层的喜爱。盛景宏的丝绸大宗来源于锦州其他丝织大户，比如隔壁安岚县的丝绸产出基本被盛景宏锦州团给包圆了。再加上天齐丝绸产地又不止锦州，所以盛景宏所到之处，基本都有丝绸供应商。

至于棉布，主要还是西郊生产。西郊几百号人，每年还有人加入，可不能小瞧了去。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郊区，支起了整个盛景宏在天齐棉布界的顶梁柱位置。

谁让它占住了先机呢？

“这位娘子，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与他商量好生意了呢？”掌柜的责怪黎清，当然他也不敢说重话，万一黎清生气，撂挑子不干了，谁来告诉他这位外商到底要表达个什么呀？

“呵呵，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我已经将生意谈妥了呢，掌柜。”黎清轻声笑道。随后掏出一枚信物，这个东西代表着她的身份——盛景宏的大东家。

“你，这……”

掌柜一时之间语无伦次，只能以行动表达他的激动。

他伸手一扫衣裳，单膝跪在地上，对黎清抱手一礼。

“快起来，站着说话。”黎清抬手示意他起来。

“小人叫封章，是上京朱雀东市盛景宏掌柜，小人见过大东家。”

“我知道了，你快起来吧，眼下还要谈生意，你这让客人看了笑话。”

封章立刻起来，嘿嘿的笑了一声，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端茶水来。”说完便屁颠屁颠的跑去沏茶。

黎清仔细核对了两份契约，看着没什么问题，实在是古英语与她学过的英语有些差别，她看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明白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竟然还能玩儿转外语，这是黎清都意外的。

“拿着这份契约，去市泊司让他们照抄一份存档，顺便交代下去，去总仓调货，一千匹上等丝绸。”黎清将契约交给封章。

“好嘞，大东家。”封章将契约裹好放进竹筒里保护着，出了门，将其交给了自己的心腹。

阿莫翰在心头沉默半晌之后，对上黎清的那一双澄澈的眸子，道：“我是波斯商人，刚刚继承了父亲的遗产，来到这异度东方国度寻求财富，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货源，方才我听说杭州也有盛景宏门店，不知我们能否缔结长期合作契约，以后我都在您家买货。”

“你不嫌我家比别家贵？”黎清笑问道：“我走的是正当程序，这价钱不可能降低，不过由于地价原因，杭州的确实比上京便宜，却依旧比别家的贵些，如此你可能会亏损。”

“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你们家的贵，但质量却是上乘，不瞒你说，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看了数家丝绸门店，却都不满意。”

大部分外国商人为了能够多赚些钱，走的都是野路子，也就是黑货。

天齐的商人明面上上一批货物，暗地里再偷渡一批，这样对于天齐商人来说，他们算是买了个高价，但是对于外商来说，他们却买了个低价。

没别的原因，就是少关税而已。天齐的关税可以算做国库的大收入之一，不必地税少多少。

黎清有一种这个叫阿莫翰的人脑子抽了的感觉，便宜的不买，却买她这个贵的。

也的确如此，她家的货质量绝对有保障。

这是黎清通过无数次实验，和一群人做出来的质量衡量联合市场定价标准。就算价高也不怕没人买，因为天齐多富人，他们不穷。

“如果你确定了，我的确能够给你签订合约，但你得确保，你还能回来。”

不是黎清说话伤人，而是这一批商人回去之后，难保安全。

而且他们的时间线很长，如果世界地图没有发生偏移的话，他们一个来回恐怕要五六年之久，而且这一路除了海难，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为致死因素——海盗。

这样还敢来签长期契约，黎清有货，就怕他们没命。

“这……”阿莫翰知道黎清在担心什么，于是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既然能够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一定有办法保全自己，还请你相信我，我们来回一次确实需要很久，所以不需要备货，等下一次我们来时，你们能出多少算多少。”

“如此，那便写下契约，互相落印，这份契约不去市舶司存档，你我各留一份便是，稍后我便传信去杭州，以后你去杭州盛景宏，出示信物，便可提货，钱货两讫，盖不赊账。”

“多谢老板！”阿莫翰对黎清行以重礼。

契约一式两份，格式简单，是典型的公文式契约。就算几年后，阿莫翰没有履行他的承诺，也无甚后果，双方没有利益交互和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