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仙楂
他们今日的目的就是要让庄翰生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来,当然如果庄翰生当真是那正人君子,他们也就抓不住把柄去诉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可若他稍有异心,必定现出原形。
“你们……”雷腾指着云及几人,他想说:你们以为作诗那么容易?可转眼一想,作诗对于文人来说不就是很容易吗?话刚到喉咙底端又被他给咽回去了。雷腾复看向庄翰生,小声道:“庄兄肚里可还有货?”
庄翰生不理雷腾,他方才已然否定了伤春悲秋,但这写诗,最好写的也是伤春悲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题材能够表达一下他的心迹呢?
黎清看着楼下的状况,不由得嗤笑。庄翰生方才被人故意扰乱了心路,所以才没立刻回答上海汝河的问题。他现在陷入了自己的思维固化区域,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又结合云及和管尚轩的步步紧逼,他可能会慌不择言。
但也仅仅是可能而已,庄翰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傻,相反,他很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可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有人在故意暗中刺激他。
见庄翰生久无动劲儿,海汝河劲儿的嘲笑道:“难道庄兄自己所说的也不算数了吗?伤春悲秋之句是不好,可庄兄自己不也如此吗?半斤八两而已。”
“你闭嘴,纵然如此,可男儿心中向吴钩,可攀越人世间之艰难险阻,我何须与尔等宵小之辈互攀,不过是些乌合之子罢了!”
“他没有,我有诗,小兄弟,不如听我一言。”齐观站在二楼包厢窗户旁,手还搭在美人肩膀上。
对于陌生人,海汝河是不吝好颜色的。“请说!”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啊,小子,百无一用是书生哇。”齐观含笑说道。
“胡说!”庄翰生最听不得的就是书生无用论,他平生有志待实现,又是书生之身份,怎么书生就没用了?难道天齐不重视文人吗?答案自然为否!
“只堪破书生意气,都能得尽黄金缕,醉卧芙蓉深帐里,醒傍归朝述消息,书生上得朝堂去,下入民间事民疾,丞相之姿若昨日,怎生无用是书生?”庄翰生满脸不赞同。
齐观眸色一暗。
现在的书生都这么浮夸吗?只凭借书生意气就想黄金缕了?还说是只要有名气就有人来拉拢了?而下面那两句简直不知检点,丢人!还给我事民疾,不搜刮民脂民膏都不错了。
齐观越想越觉得那个叫庄翰生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诗句有很大问题。
“那个人是谁?”齐观让苟银来认了方才那个口出狂言之人。
“回大爷的话,那个人儿老奴正好认识,是庄前度的儿子庄翰生呀!此人小小年纪便已久在上京出了名,又过了几年,现在倒是有很大变化,要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几岁,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第400章 埋下祸根
“阁下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然而恰好是书生支起了整个天齐,而我天齐最是重视书生!”庄翰生不服气直接出言反驳。
齐观听了这话之后不由得反思起来,难道整个天齐的人都以为是书生撑起整个国家不垮塌的吗?所以他们可以卑劣,可以以公职之便,做他们想做的一切。
真是越想越生气呢!
“庄兄这话我不赞同。”云及信步走出来,他单手背在身后,不过十四的年纪,身上已经可以看到大丈夫的气质,若是年纪再大点,足可以与潘安媲美。
“我天齐虽然重视读书人,但是,撑起我整个天齐的并非读书人,而是整个天齐百姓,在陛下的带领下,立于万界之中,囊括九州之地,读书人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说得好!”齐观带头鼓掌,有一人如此,剩下的人就会跟风,不过两息的时间,整个风月馆都响起了掌声。
这个时候还能认清楚国政要务的,只有这长相颇为俊俏的小伙子一个。
有一人这么想,他已经很欣慰了,齐观如是想着。
云及笑了笑,接着道:“今日分明是留兰诗会,为何要牵扯到这些?谁写的诗最好,不是还没选出来么?可别让三娘子久等了呀!”
“对哦,庄兄方才的那番言论着实宣民夺主了,庄兄该罚喝一杯酒。”
庄翰生很潇洒的接过身旁小姐儿的酒,仰头喝下,对罚他酒那人道:“对不住!”
海汝河也端起酒杯,他并没有马上喝下,而是将杯子拿在手上晕来晕去。“不知庄兄可还有更好的词句,让我们惊艳一把。”
“没了,这局算我输了!”庄翰生虽心有不甘,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好词句了。只好低头认输,反正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海汝河得到了想要的,顿时哈哈大笑,高兴道:“庄兄,我要敬你一杯。”海汝河端着酒杯凑到庄翰生耳旁,暗声说道:“多谢你让我今日看到你狼狈的模样。”
“你!”庄翰生双目睁圆,隐忍着怒意。大庭广众之下,他若失控,丢的可就是庄家的人。
云及就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这种看黑吃黑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如果他亲自出手在这么多人面前找茬庄翰生,难免会留下个小肚鸡肠的罪名。
人群嘛,总是有杠精的身影存在。
能省则省咯。
“海汝河,你我又有什么区别?”庄翰生气急,“还不都是上头的一条狗罢了。”
齐观在二楼走廊扶手上把庄翰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处境了,肆意的揭开双方老底。云及表面上替海汝河加油助威,其实内心早就嗨开了。
就是这样,越乱越好。
“你怎么能这样说?陛下要是知晓你此时说的话,你必然没有好下场。”海汝河好心提醒道。
“闭嘴!”“噗!”庄翰生捏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吼道:“是谁在乱放屁。”
众人后退一步,很快就隔离出一条保护我刚台。
第401章 一举三得
“这屁不就是您打的吗?贼喊做贼可真有意思。”海汝河单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扬起袖子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众人哄笑。
庄翰生旋即才感觉真的是自己,当他回头一看,自己的好友竟然也站到了一旁。
“噗!”
庄翰生羞红了脸,而楼上的快六十岁的齐观则一脸嫌弃,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放屁是在嘲笑他吗?后生可真是无礼。齐观心中不是滋味,今日乃风月馆留兰诗会,他本来是为了见风三娘的,好好地氛围成了小辈打文架,扯私货,诗会还怎么搞下去?
而庄翰生本人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他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分外羞愤。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今后他在上京城焉有立锥之地?
“嗤,我看庄兄今早怕是吃了好些个萝卜,不然也不会放臭气了不是?”海汝河双手抱胸,不依不饶的嘲笑道。
“庄衙内还是回避一下吧,避一避风头,等过了再出来,我们把酒言欢,一如既往,只是现在我想在坐的各位恐怕都难以容忍庄衙内的……内涵。”白衣公子走出来接着说道。
“是啊,庄公子有失身份,咳咳……”这屁啊,真臭。
哈哈哈。
众人的话像是利剑一般刺向庄翰生的心脏,分外犀利。庄翰生瞪大了眸子,嘴皮子动了动,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说不出口,或许是觉得太丢脸了。
周围的人像是定格了一般,只有少数几个主角还在动。
庄翰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胀痛,不多时竟然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之前那两次他还没有这么强烈的痛感,这才感受到一股子想要上茅厕的冲动。
黎清面色淡然的凝视着庄翰生,她下的药有个好处就是庄翰生绝不会拉在风月馆,最多只会放臭气。毕竟风月馆是风花雪月之地,面子还是要保住的。凡事有定量,过了那个度,反而适得其反。
这件事绝逼会给齐观留下不好的印象,风三娘不需要齐观暗中捧场,但是庄翰生却需要齐观的赏识。估计齐观皇帝现在已经心理阴影了吧。
三急乃人之常情,话虽这么说,却也得看场合。今日在这样文雅的地方庄翰生做出了这样不文雅的事儿,就是违背了人的羞耻底线。所以说黎清此举可谓收获了三得,既让庄翰生人设崩塌,又让齐观将其纳入黑名单,还帮云及管尚轩一行人报了仇。
至于云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打酱油的了,娘亲实在是太厉害了,小小一招就让庄翰生无法伸张。他还是做个专业吃瓜好了。
他和轩哥两个酝酿了很久以及很丰富的措辞,势必要让庄翰生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结果药一落下,人都废了。他还能干啥?当然是坐享其成。谁让他阿娘厉害呢。
云及抬头望了望楼上某个房间,看到了自家娘亲半个侧脸。
黎清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自己也没有多想,不曾料到事情向未知的方向发展,按照言情一般定律,当人使出某种手段之后,事情一定会朝着想要的方向发展,而且分毫不差。但轮到她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压根儿没那么合乎圆规。
不过目的倒是达到了。
那也就没得说了。
黎清对云及比了个只有他才明白的手势,目的是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云及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样想的,两人很有默契的坐下吃瓜。
暗绿风情万种扭腰站在平日姑娘们跳舞的圆台上,挥了挥小手绢儿,立刻有两位姑娘上前将庄翰生扶了出去。暗绿红唇张合,“各位老爷、哥儿们,方才不过是些小插曲,咱们的诗会还在继续呢,各位难道不想见三娘子吗?三娘子早已经等待多时了,正期盼着有位才学之士与之彻夜长谈呢。”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是风三娘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儿,一只迅白纤细的手伸了出来。
嘶!
“三娘子!”
有人忍不住喊出了声儿。
可惜那只手只在窗户上停留了片刻便又收了回去。
“我要为三娘子写诗!”
“我也要。”
……
三娘子不愧是人间尤物,才露了只手就让底下一片宅男大呼大叫。黎清心思一动,推开屋内的内门,踱到另一个房间。
没有了庄翰生,雷腾就是个没了翅膀和大长腿的螳螂,除了窝在原地吃老本,啥也做不了。庄翰生的那群狐朋狗友没有一个能够胜过海汝河的。
云及回头看向自己的师兄们,“师兄们为何不去竞争呢?莫不是担忧家中母老虎知晓?”
“……”东门微生已经有妻子,虽然两人现在天各一方,但东门微生始终是忠于妻子的。至于黄竹予,他的也是有未婚妻的,明显他也是个正经人,今日诗会只是来看热闹。周小花历来神秘,云及却知道他定了未婚妻。宗室子弟是不能随意婚配的,周小花的婚姻不能自己作主,他甚至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不过云及看他似乎满足于此。
“你才母老虎,小小年纪懂啥?”
黄竹予起身反驳道:“分明是师弟想要见三娘子。”东门微生阴阳怪气道:“不若师兄们帮你一把?”
“别,我奶奶要是知道我逛花楼,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一个瘸腿得师弟了。”云及摆手可怜兮兮得说道。
“切,小样儿。”
管尚轩并不在场,方才庄翰生一出去,他便尾随其后了。
云及也不知道他要干啥,不过他也知道管尚轩有分寸,加上淮安跟出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比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事实证明,上京高手如云,海汝河力战群英,最终帷幕落在他与二楼得皇帝齐观身上。齐观能做皇帝,自诩天下书生得老师,自身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若非如此怎拿得出手?
大家都在猜测着谁是胜利者。
云及观察两人的诗,觉得胜利者绝非海汝河。
雷腾待臭气散去,慢慢挪到庄翰生身旁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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