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可惜吗?”
“可惜什么?”
“太子还没坐上三天,屁股还没热,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王妃说得好笑,自个儿就先乐了起来,周容浚抬眼,见她笑得开怀,那灰暗的眼睛因此也有了点光芒,他微笑道,“没事。”
他得军权就好。
“那父皇是什么意思?”
“让我有仇报仇。”周容浚轻描淡写,李相是背后要杀他之人,也是他父皇想灭之族,所以,这事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他堂而皇之有了军权,万事好说。
再则,李相家的孙女婿抢了他的太子之位,由他来跟李相在朝廷上针锋相对,也再好不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去西北之前,李家要倒,父皇已经定好接替他的人出来了……”周容浚闭了闭眼,又吞了口饭,道,“连罪名都给他定了,只等他两腿伸给他看。”
“反正得益的,都是皇上。”一直在喂汤给他喝的柳贞吉觉得给这左右都不吃亏的皇帝点一万个赞都不过份。
周容浚把大体情况与她说过后,又道,“女儿长得很像你。”
柳贞吉看了看睡在他身边的女儿,轻声地笑应了一声。
看着她的笑脸,周容浚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吞下她塞到口里的饭,轻咳了一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样子不对,手不对,脚不对,什么都不对。”柳贞吉笑着摸了下他的手指,道,“我就这么一摸,是不是你,我就知道了。”
周容浚又怔然。
“你手茧的厚度,我记着呢,”柳贞吉又塞了一口大大的饭到他嘴里,微笑道,“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个是你哪个不是你?”
外面的光线还没起,周容浚吃着她做的饭,直到吃完后,他才轻声道,“我知道你不会信。”
“嗯……”柳贞吉觉得这个时候,她身为重活一世的穿越人士的劣势就出来了,在惊心动魄过后,她这时不想哭,也无激动,她淡定平静地靠近他,在他耳边悄悄说,“只要我心里是爱着你的,你是死是活,在我心里都是活着的。”
所以,哪怕被人真当一辈子的疯婆子,她也是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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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是在九月十五日晚上回来的,九月十六日,周裕渝在清晨见到他的父王,听说眼前枯瘦如柴,冷冰冰,见着小世子爷还没个笑的男人是他父王后,他朝他娘嘟嘴,“丑八怪,不是父王。”
柳贞吉左看看那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的西北王,左看看西北王那不怕死的儿子,与他儿子讲理道,“变丑了也是父王了,你就一个爹,娘没法跟你换。”
小世子很嫌弃他,但在他娘的话后,朝周容浚伸出了手……
周容浚抱起他,狠狠在他屁股上揍了一巴掌后,小世子却笑了起来,他趴在周容浚的腿上,也狠狠地揍了周容浚的腿一掌,道,“丑父王。”
“不记得你老子了?”周容浚翻过他的身,皱眉问他。
周裕渝凑过去,满腔的陌生味道,但他还是点了头,这次他乖乖地叫了他一声,“父王……”
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妹妹,好大了,我明天就骑马马,带娘和妹妹找你玩去,把妹妹给你看。”
“是说让你回来,在家好好看看妹妹。”儿子说话带着孩子说话的方式,柳贞吉怕他听不明白,在旁翻译。
周裕渝已经躲在了父亲的怀里哭了起来了,周容浚抱着儿子皱着的眉头不散,“怎么学了你娘般爱哭?”
爱哭的柳王妃在旁捂嘴笑个不停。
第99章
去西北的时间还没定,但丢了太子之位的西北王现今在朝廷横着走——柳贞吉没问过他要怎么处理李相的事,也不打算过问。
光他先跟她说的,她就觉得有点挺不住了。
他回来了之后,柳贞吉就又不太关心外面的局势了。
孔氏一直陪着女儿,这段时日,见惯了她每日清晨起来忙碌,这冷不防地见她又大事不管,就管管家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内宅之事,还是忍不住劝了她一句,“就算依仗的回来了,也别放手得太快。”
到手的,才是她的。
这段时日,即使是留在府里的兵马,也是由柳贞吉指挥,柳贞吉也跟几个护头商量过王府周遭的一些布署,她没行兵打过仗,但防人的本事不少,几个护头也算服她,自也是对她多增添了几分敬重。
她也跟几个与丈夫交好的大人会有些大事上的沟通。
女儿内外都威风凛凛,即便是有人故意压她,她也没让人得着好,孔氏自然心喜,但她放手得过快,孔氏又不免担心起来。
柳贞吉也懂母亲的想法,她显得重要的话,在王府的威信也高,换句通欲易懂的话就是说她就是个女人,在王府内外也都有话语权,这就是权利。
权利握到手了,自然能有众多便利,也能时刻都能轻易满足虚荣心。
但,柳贞吉早过了那个年龄了。
重活一辈子,代表她比别人多经历了一辈子,自然就明白,她的身份是她丈夫给的,她用的人也是他的,也就是说,这些权利都是他的,她用用就好,但把这些东西当是私有的之后,这就是不该有的野心了。
手该伸的时候要伸,但要收回来的时候,也要记得收回来。
过于贪心,要不该是她的,两人之间迟早出问题——这不是爱能解决得了的事,他再喜爱她,但爱之间夹杂太多不是对方该给予的私欲后,能不有问题才怪。
柳贞吉想了半会,与孔氏笑道,“女儿懒,头上有人顶着的时候,才懒得多做多想,娘,懒人有懒福嘛。”
听着她撒娇,孔氏一边欣慰她有福气,一边又觉得东西不握到手就不放心,斟酌半会,最后觉得还是依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