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皇子养歪了 第91章

赫连蚩眼神疑惑，慕瑶停顿了一下看着赫连蚩道：“我在宫中这些日子，成王在暗中帮扶了不少，而且你回来的消息，也是他安排人告诉我的，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等慕瑶说完，赫连蚩也陷入了沉思，两人相拥保持着一模一样的沉思表情，让一脚踏入殿门的成王脚步一顿，不由感觉自己比夜明珠还要亮。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沉思的两人。

慕瑶和赫连蚩动作一致的转头，看向了门口。

赫连蚩：……

慕瑶：……

成王：……

“成王叔！”慕瑶退后一步，离开了赫连蚩的怀抱，对着成王福身行礼。

成王表情揶揄的看了一眼沉着脸的赫连蚩，对着慕瑶笑了笑道：“我和小蚩谈点事情。”

慕瑶了然，和赫连蚩对视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去了小厨房，打算去做点宵夜。

“王叔是来当说客的？”两人在桌边落座，赫连蚩单刀直入的发问。

“是，也不是！”成王一脸高深莫测。

“愿闻其详！”赫连蚩放低姿态。

“本王被委托做说客没错，但是至于做不做，那是本王说了算的。”成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哦？不做说客，王叔是来和我叙旧的吗？”赫连蚩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成王瞥了他一眼，正了表情，“本王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赫连蚩诧异，“王叔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成王神秘一笑，道：“你我目前最感兴趣的。”

“哦？”赫连蚩好奇。

成王勾起嘴角，指尖在茶杯的边缘轻轻敲了敲，用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语气道：“事成之后，江北给我。”

赫连蚩先是一愣，随即眯了眯眼睛，与成王交换了一个狼狈为奸心知肚明的眼神后，爽快的点了点头，“好！”

成王眯眼笑了，“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赫连蚩也笑了，“王叔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翌日早膳过后，赫连蚩收到了赫连晓的请帖，要求他带着王妃在东宫一聚，顺便将慕瑶的婢女带回去。

赫连蚩看着这张下马威似的请帖，表情阴沉冷厉。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和慕瑶交换了一下彼此的信息，他知道了这段时间慕瑶在宫中的处境。慕瑶也知道了他的怀疑。

“太子这是坐不住了？打算摆鸿门宴吗？”慕瑶看了一眼请帖，嗤笑一声丢在了一边。

赫连蚩将人捞入怀中，这是之前两人心意相通后赫连蚩最喜欢的动作，他最喜欢看慕瑶小鸟依人般的窝在自己的怀中的景象。

“不管是不是鸿门宴，我们去会会我这个好大哥。”

慕瑶眯眼笑了，“也是，是该去会会我们的这位太子殿下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了，关于王府叛徒一事……”

赫连蚩还没说完，就被慕瑶打断，“这个暂时不着急，我已经托外公和娘亲查了，想来很快就有结果了。”

赫连蚩闻言点了点头，转而拉着慕瑶在皇帝赏赐下的东西里去挑选去东宫赴宴的礼物。

午时的时候，赫连蚩和慕瑶盛装出了安华殿，朝着东宫而去。

路上，慕瑶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朝服，又看了看赫连蚩亲王的朝服，勾唇低语了一句，“希望我们的太子殿下这场鸿门宴对得起我们两个如此隆重的打扮。”

赫连蚩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没事，他要是对不起，那我们顶替他。”

慕瑶弯了弯嘴角，眼里闪过冰冷的光，“这个主意不错。”

赫连蚩牵住了慕瑶微凉的手，没再开口。

第119章 王妃有喜

虽然慕瑶和赫连蚩两人做足了准备，去参加赫连晓的那场鸿门宴，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赫连晓居然会特意找来那么多人。

先不说赫连蚩的众位曾经带头欺辱过的他的兄弟姐妹，就连曾在赫连蚩小时候‘照顾’他的老嬷嬷和之前被关在王府暗牢中的那几个在活下来的太监婢女都在。

这明显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赫连蚩最不堪最惨烈过往的诛心的宴会，慕瑶在看清楚那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站在门口用充满恶意表情迎接他们的太监婢女时，就彻底寒了表情。

“小蚩……”慕瑶语气担忧的低声唤了一声。

“瑶姐姐，我没事，不要担心，”赫连蚩安抚的捏了捏被他握在手里的慕瑶的手，语气充满危险气息，“我不会有事，因为我长大了，而且我还有瑶姐姐站在我身边……”所以我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任由人欺负的二皇子了。

最后的一句话赫连蚩没有说出来，但是慕瑶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心口骤然一疼，她紧紧的回握住了他的手，无声的给着赫连蚩力量，对安排这场宴会的赫连晓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慕瑶两辈子都未曾恨过人，即便是那个让她身丧大海尸骨无存的恐怖袭击者，她也从未恨过。但是在此时此刻，她却恨赫连晓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进去一-枪-爆-了他的脑袋。

死死压抑住溢满胸腔的浓烈杀意，慕瑶表情沉冷的跟在赫连蚩的身边进了大殿。

赫连晓这个带头人端坐在主位，其余的人按照品级分坐两边，除了还在玉海城的赫连钰，赫连皇室和赫连蚩一个辈分的不管是正支和旁支，都无一人缺席。

“见过太子殿下！”赫连蚩和慕瑶中规中矩的行礼，让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上座的赫连晓表情暗沉了一瞬，随即快速恢复成笑面虎的样子，“二弟干什么这么见外，今日大哥设的是家宴，没有君国，只是普普通通的，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姐妹一样聚聚，二弟可千万别破坏了气氛啊！”最后一句，赫连晓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出来的，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

赫连蚩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扫了一圈，看着各个心怀鬼胎的众人，在心底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掏出手帕将椅子细细的擦拭额一边，然后搀着慕瑶坐下，这才直起身看向表情扭曲的赫连晓，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大哥说的是，我向大哥赔个不是。”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色彩缤纷的脸，施施然的坐在了慕瑶的下首。

赫连晓狠狠的深吸了两口气，才堪堪压住了胸口奔腾的煞气。

“大哥怎么会怪二弟，”赫连晓咬牙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话锋一转，看向了从进门开始就沉着一张脸的慕瑶，意有所指道：“今日是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聚会，怎么还带上弟妹了？”

赫连蚩眼神微眯，遮住了眼底寒光，“大哥这话就不对了，既然是像寻常百姓的家聚一样，那我带妻子来参加，也没有什么不对吧？毕竟慕瑶是我的妻子，我们两人是一体的，那慕瑶也算是我们的家属，不是吗？”

顿了顿有继续道：“三弟后面的几位兄弟没有家属所以没带人我还能理解，怎么大哥也没带大嫂来呢？听闻大嫂未成亲之前，在京都也算名动一时，没能参加大哥的婚宴一直是我的遗憾，本以为今日能见到大嫂，想着当面祝贺大哥大嫂的……”

赫连蚩话说到这里，摆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看向了一直在慕瑶怀中抱着的礼盒。

赫连晓额头的青筋猛地跳了几跳，眼神阴测测的看了赫连蚩一会儿，挥手让人去传太子妃，又给不远处的六皇子和大公主使了个眼色。

收到赫连晓眼神的二人，露出了一个摩拳擦掌的表情，唇角微勾，眼神嗜血。

慕瑶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担忧的同时，又生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似是感觉到了慕瑶身边的气息骤然下降，赫连蚩回头看了一眼表情越发沉稳冷静的慕瑶，微微蹙了蹙眉。

或许连慕瑶自己都没发现，她越是在极度生气或者愤怒的情况下，表情和眼神就越是沉稳冷静，光看表情和眼神表面，是窥探不出一丁点的内心想法，但是如果你在这个时候看进她的眼睛深处，就会看到里面充满着各种暴戾情绪。

赫连蚩不用看慕瑶的眼睛，就能知道她此时的情绪。借助朝服宽大的袖子，赫连蚩悄悄握上了慕瑶冰冷的手。

“我没事，别生气，交给我。”

慕瑶转头，就看到赫连蚩温柔浅笑的模样，他的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这么几个字。

深吸了一口气，慕瑶微微勾了勾唇角，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捏了捏赫连蚩的手，像是在无声的告诉赫连蚩，‘好，我不生气’。

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终于惹怒了赫连晓几人，没等赫连晓开口，大公主赫连昌平终于坐不住了，她哼笑一声，眯着眼睛看向赫连蚩，语气里满是恶意，“虽说这是普通的家宴，但是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能参加的，二弟可别辱没了皇家的威仪。”

赫连昌平这句话一出，大厅气氛骤降，当然这是赫连蚩一人造成的。

赶在赫连蚩发火之前，慕瑶好脾气的望向赫连昌平，“敢问公主，你口中的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可是说我？”

赫连昌平冷笑一声，看着慕瑶一脸鄙夷道：“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不姓赫连的？”

慕瑶微微点了点头，转头一脸无辜的看向赫连蚩，故意压了压音量，确保用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赫连蚩道：“既然昌平公主说我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说我辱没了皇家的威仪，那当作为当初赐婚的陛下，和陛下赐下的那张被我们好好的收藏着的圣旨，是不是就是陛下……”

说到这里，慕瑶故意停下了话头，捂住了嘴边瞪大了眼睛，一副说错话的惶然表情。

在座的人，那个不是人精，即便慕瑶的话没说完，还停在了这么一个令人遐想的位置，但是他们都会自动脑补全慕瑶下面的话，而且慕瑶这句话一出，形式立马急转而下，赫连昌平成了众矢之的。

即便她根本没有想到慕瑶和赫连蚩这一场婚姻是赫连辉御笔亲赐的，但慕瑶这赐婚的话一说出来，不管先前赫连昌平有没有想到这一茬，她都逃不过一顶打了赫连辉脸的帽子。

想到这一茬，再想想自己在这宫中的处境，赫连昌平心口一沉，转头看向了上位的赫连晓，目光祈求。

赫连晓失望的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眼睁睁的看着赫连昌平的脸色快速灰败了下去，心中那一点不忍也被他压了下去，‘不堪大用，废物一个’，在心里给赫连昌平下了这个一句评语后，赫连晓便不再看她一眼，转而用□□的目光看向了慕瑶。

赫连晓看着慕瑶，眼神露骨，语气玩味，“对了，你看大哥这记性，前几日遇到一个在宫中横冲直撞婢女，大哥怕她冲撞圣驾，这才带回来管教，竟不知那婢女是弟妹的，要不是昨天母后说，大哥还不知道呢！在这里大哥先向弟妹道个歉，今日回去的时候，弟妹把人带回去吧！”

“……多谢……太子殿下！”慕瑶起身行了个礼，至于谢什么，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后面的话题，慕瑶并未参与，她坐在一边，看着赫连蚩一人舌战众多恶意满满的恨不得喝他血的兄弟姐妹，看着他将那些人怼的全无招架之力，心里欣慰的同时又涌起了一股难言的遗憾，他的小蚩，那个一直在她背后被他好好护着的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长成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男子汉。

没能一直陪着他，见证他最重要的几年成长，这让慕瑶又是挫败又是遗憾。

他们留在东宫用了一顿自长这么大以来最让人难以下咽的午膳，便告别了赫连晓带着伤痕累累捡回一条命昏迷着的小秋离开了。

“瑶姐姐，你想回王府吗？”走到安华殿门口，赫连蚩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在侍卫背着的昏迷的小秋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开口发问。

慕瑶一愣，随即转头看向了赫连蚩，看到赫连蚩眼中的神色，她心口一痛，光是想着这是赫连蚩出生长大的地方，却忘记了这里也是赫连蚩记忆深处带给他无数伤害的对他来说最不堪最恐惧的地方。

“想，非常想！”慕瑶重重点头。

赫连蚩噗嗤一笑，上前一步将人揽入怀中，眨了眨酸涩的眼眶，在她耳边低语，“我的归处，我的家，从来都是你身边。”

慕瑶听懂了赫连蚩话中的深意，抿了抿泛白的唇角，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小声道：“我们在这里制造些新的回忆吧！”

赫连蚩身形一僵，将脑袋埋在慕瑶的脖颈，深吸了口气，语带哽咽的嗯了一声。

十天后，赫连蚩向赫连辉请辞，说要回王府，赫连辉起先并未同意，还用给安妃追封的理由留下了赫连蚩。

赫连蚩沉思了片刻，同意了赫连辉的提议，但是要求一切从简，他并不想自己的母亲被打扰安眠。

两天后，安妃被追封安皇贵妃，封位仅在皇后之下，和皇贵妃平级，入驻了赫连辉的陵寝，不过安皇贵妃早在十多年前就血崩而亡，身体早已成灰，除了一套她从未穿过的皇贵妃礼服，陪着入她入陵的就只有赫连蚩顺手在安华殿捡的一节枯树枝削出的粗糙发簪。

慕瑶看着赫连蚩将那节顺便捡到的枯枝发簪重而重之的当着赫连辉的面放进衣棺中，还一脸哀痛的说着这是自己保存了十多年唯一一个和母亲相关的物件，眼神非常不舍，像是能随时扑过去拿出来。

赫连辉额头青筋跳了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气，让人赶紧封了棺醇，草草的结束了仪式。

傍晚赫连蚩从黄陵回来，褪下披风和孝服，从怀中掏出一个不大的布包，珍而重之的放在了大殿的供桌上，对着慕瑶伸手。

“瑶姐姐，来见见娘亲。”

慕瑶一怔，随即红了眼眶，她突然了解了赫连蚩同意赫连辉给安妃追封的原因。

“娘亲，我以后会好好的照顾小蚩，会一直陪着他，直到我们生命终结。外公和外婆舅舅我们也会照顾，我们会带你回家，您安心走吧！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打扰您的安眠了。”慕瑶走到牌位前，郑重的上了一炷香，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对着牌位一字一句的郑重许诺。

赫连蚩眼眶通红，他俯首在地，忍了一路的泪意因为慕瑶的这两句话而从眼角滑落，滴入了地上的蒲团，晕染了一片，慕瑶当做没看到，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