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霓
还好额上的帕子很快被换了新的,好像带走一丝温度,湿润的帕子又仔仔细细地擦了她的手和脚。
银桂还是那么的细致,徐清欢心中赞叹了一声。
紧接着她的发髻被松开,两只手开始在她头上轻轻地揉捏,这下她不但感觉不到难过,反而开始觉得舒服。
她伸手去碰触银桂,想要说一声:“不用管我了,快去歇着吧!”
刚刚碰到那只手,却觉得有些不对,到底为什么不对,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很奇怪,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哦,原来是他。
这是她在做梦吗?糊里糊涂地想着,她就又沉下了眼睛。
宋成暄望着徐清欢,她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安然地又睡去,不知是对他十分放心,还是醉得认不出人来。
乌黑的长发落在枕间,因为他的揉捏稍显的有些凌乱,与平日里看起来十分不同,衣襟略微有些松动,露出脖颈下白皙的肌肤,灯光下仿佛晕了层光泽。
宋成暄止住了自己往下探看的目光,轻轻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他本是看她着实不舒坦才会动手帮她解开头上的累赘,帮她按压额头也是看她睡不安稳,她不小心喝醉了,他照顾一下也是寻常,难不成还会做出什么唐突之举不成?
从小读了不少书,在外面经过风雨,以他的性子,若是不能保持冷静,岂非惹人笑柄。
他这人从不求饶,不光是在阵前,对自己也是一样,绝不会放纵性情。
宋成暄妥善将徐清欢安置好,站起身整理好身上的长袍,重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桌上的书来看。
灯光下,青年的眉眼格外的平静而清冷。
床榻上的少女翻了个身,衣袖翻转露出一截皓腕。
……
徐清欢做了一个梦,不,应该说做了许多梦,只是最后一个格外的清晰,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喊她的名字。
她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了宋大人。
“我是谁?”
“宋大人。”
他问了几次,她才清晰地回答。
“不要叫我宋大人。”
她脑子一时糊涂,正不要再坠入梦乡之中。
“叫我郎君。”
“郎君。”
“想嫁给我吗?”
她困得厉害,只想好好睡一觉,不想要与他说话了,他却这样不依不饶。
“想……”
最后一个字说完,那恼人的声音终于不再叫她,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亮。
徐清欢眨了眨眼睛,拥被看向外面,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周围的摆设,床幔上垂着香囊都在提示她,这是她的闺房。
徐清欢低头看去,穿着的衣裙仿佛是昨天去宋家时的那一身,她隐约记得从宋老太太房里出来之后上了马车,马车到了家门前,她摇摇晃晃地从车厢里出来,看到了……宋大人……
之后……
她不记得了。
徐清欢想要起身穿鞋。
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银桂立即迎了进来。
银桂手中拿着干净的衣衫,见到徐清欢起身立即松了口气:“大小姐,您醒了。”
“我……昨晚是怎么了?”徐清欢想了想再次问银桂,“我是喝醉了吗?”
银桂点点头。
“我如何回来的?”徐清欢有些担忧,不知自己有没有失态,前世有一次醉了酒,下人说她哭了一整晚,醒来之后被李煦母亲责骂了一番,多亏她是个豁达的人,否则定要觉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从那以后她就不沾酒了。
昨天晚上真是大意……
好在回到家中才醉倒。
“宋大人将您扶进来的,之后还请了廖先生来诊脉,廖先生说没有大碍,我们才安心,没有惊动太夫人,不过后来夫人觉得不太对,进屋看您,那时候您已经睡着了。”银桂说着要拧帕子给徐清欢净脸。
徐清欢却自己走到水盆前,清水润在脸上,她也跟着更加清醒了些。
母亲看到她这般模样,肯定少不了训斥银桂和凤雏,这两个丫头也被她连累了,一会儿要去给祖母和母亲道个歉。
不过……宋大人昨晚也在?
徐清欢的脸从干净的布巾后露出来,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银桂:“我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说什么不好的话?”
银桂想起宋大人的嘱咐,若说大小姐在宋大人面前一直笑个不停,以后大小姐在宋大人面前只怕会抬不起头来,还不如就不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还好宋大人走的时候她小心翼翼检查了大小姐身上的衣衫,衣衫的扣子和系带都是早先的模样,宋大人端坐在椅子上看书,神情严肃,看起来就规矩很大,该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唯一让她疑惑的是,大小姐的发髻怎么会被拆了。
是大小姐自己动得手,还是宋大人……
一个醉着,一个沉着脸不愿意多说一个字,她也不知要去问谁。
银桂心中悄悄地叹了口气。
徐清欢听到银桂的话,也放心多了,看来她想起来那些真的就是梦,昨晚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主仆两个说话间,只听丫鬟道:“夫人来了。”
徐清欢忙去迎母亲。
看到女儿已经清醒,徐夫人不禁道:“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你还好,回来就睡了,你那哥哥又惹了祸,在宋家喝醉了又笑又闹,也不知随了谁,我们家这么多人,唯有他这么一个……唉……”
徐清欢立即想到了那个梦。
梦里那个声音略带沙哑地说:“不要叫我宋大人,叫我郎君。”
徐清欢的脸“忽”地一下红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坏了名声
徐夫人此时思量着惹事的儿子,没有注意女儿的表情。
徐清欢不禁觉得躲过一劫,如果她也向哥哥那般大吵大闹,岂非要让母亲凭空多生几根白发。
不过昨晚的梦真是太奇怪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平时觉得喊宋成暄宋大人很顺口啊,为何要改成……郎君。
她不想改,郎君叫起来凭空多了几分娇嗔似的,梦中她的声音好像也是如此,不过要说最让人脸红的,该是那逼着她改口的人。
宋大人的脸皮应该没有那么厚。
或许真的就是个荒诞的梦。
“若是你哥哥像成暄那样持重就好了,”徐夫人不禁摇了摇头,“为此你父亲和我不知有多发愁,那个赵家姑娘……”
提起赵如贞徐清欢看向母亲:“赵家来信了?”
徐夫人点头:“要过年了,从苍溪送来一份礼物,还有两封书信,一封是写给我的,一封是给你的。”
徐夫人将信递给了徐清欢。
徐清欢站看一看真的是如贞,凤翔的事到现在过去了许久,现在她们母女终于找到了落脚之处吗?
徐清欢迫不及待地打开信来看,将信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徐清欢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如贞写的很详细,她们到了赵家村之后,开始被人排挤,当年赵氏族人谋反,赵家村的人几乎都死绝了,留下的这些族人不愿意再提起当年的事。
后来曹氏和赵如贞也想明白了,不要再去追究过往,只要她们好好地在赵家村生活,赵善在九泉之下定然会欣慰。
赵如贞开始做些绣活,当年曹大太太要奴役如贞,让她每天都要做许多针线,不得休息,如贞也算因祸得福练就了好手艺,如贞收了不少大户人家的女红来做,现在赵家村也有年轻的女子想要与如贞学绣法,如贞盘算着等过了年就可以开间绣坊。
曹氏也在买田地,明年都种上棉花,听说东南的棉花种植的很好,如贞准备明年去东南,不过在此之前,定要来京城观礼,送她出嫁。
信中还问了她宋大人如何。
徐清欢将信放好。
徐夫人道:“赵家母女还送了些礼物,我看大多数是针线,”说着笑看女儿一眼,“赵家姑娘是个心细的,知道你现在需要什么。”
如贞是真的很好,心中通透,总能为人着想,长在曹家那样的地方都能保持本心,天生就是个仁善的人。
可惜,如贞信里半句都没提哥哥。
下人将赵家的礼物搬过来,徐清欢仔细看了,从手绢、袜子到衣裙和氅衣,足足做了一整箱子,她看了都惊诧,让她什么都不做,一辈子也绣不完。
徐夫人看着这些,赵家小姐很懂得分寸,做的针线都是清欢穿的用的,没有一件是房里的被褥和铺盖。
徐夫人不由地道:“这孩子真是很周到。”
“妹妹,听说赵家妹妹送礼物来了。”
徐青安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人还没有进门,喊声就已经传进屋子里。
徐夫人的脸立即沉下来,望着毛毛躁躁的儿子,就凭儿子这般模样,将来想要说亲只怕不容易,真是跟侯爷一模一样,当年她也不知怎么才算答应了这门亲事,嫁进徐家的时候,她抱着母亲哭得厉害,总觉得自己红颜多薄命,只怕没几年好活了。
侯爷第一次跪在她面前求饶时,她的心都要炸开了,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迈进了阎罗殿。
唉。
现在又有儿如此。
“好好走路,”徐夫人呵斥儿子,“被你爹知晓了,又要责罚你,这次我可不拦着。”
徐青安没有反驳母亲,规规矩矩地坐下来,目光盯在那大箱子上,看着那些做好的针线,期盼地望着徐清欢:“妹妹,这可有我的东西?”
徐清欢摇摇头:“这是如贞姐姐送给我的贺礼。”
徐青安表情一僵,成亲用的贺礼自然不会有他的,又不是他要成亲,这也能理解,他有看向桌子上的信:“信里面有没有提起我?”
徐清欢再一次摇头:“没有,都是女儿家的私密话。”
徐青安心中不由地失望,他送了许多次东西给如贞妹妹,如贞妹妹都不肯收,现在给妹妹写信也没提起他。
也许……或者,如贞妹妹想跟他说的话不能写在信函里,万一被人看到可就糟了。
徐青安再次问:“如贞妹妹会来京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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