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霓
“怎么?”徐清欢道,“谌哥跟着你们的时候闹得很厉害吗?”
“没有,没有,”乳娘忙道,“哥儿现在长了本事,跟前儿片刻也离不开人,男孩子都是这样。”
徐清欢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谌哥身上,谌哥又是欢快地笑起来。
“乳娘带你的时候你要乖一些。”徐清欢说着去摸谌哥的小手。
谌哥瞧着她,仿佛正在认真地听她说话。
今天她跟董先生约好了要去田埂上看一看,虽然很不舍得谌哥,但农事也不能耽搁,从董先生那里出来,还要去见黄清和,恐怕又要很晚才能踏进家门了。
徐清欢将谌哥交给乳娘。
谌哥踢着小腿,长着两只手十分不乐意,嘴角微微撇着很是委屈,就是这种要哭又不哭的模样,让徐清欢心中一软,谌哥这些地方真是像极了宋大人,无声无息间就让人觉得他们很可怜。
两父子都在戳她的软肋。
徐清欢又将谌哥抱过来陪着他玩了一会儿,这才走出了门。
母亲走了,谌哥在乳母怀中动来动去,伸出小手想要到院子里。
“哥儿别急,”乳母哄着,“等等我去给哥儿拿衣服,换了衣服再出门。”
谌哥却仿佛已经等不及了,不停地挥动着小手,虽然只有几个月大,他的力气却大得很,让乳母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的哥儿啊,您在大奶奶怀里怎么那么乖巧。”除了大奶奶之外,好像没有人能让哥儿安静下来,现在还好,等哥儿再大一些,恐怕所有人都要跟着他满院子跑。
“这是怎么了?”
徐青安的声音响起,乳母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世子爷今日怎么又来了。
徐青安笑着上前:“我看看谌哥。”
“哥儿挺好的,世子爷这样看看就好,不用了把哥儿抱走。”乳母向后退去,仿佛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徐青安的脸顿时沉下来:“成什么样子?故意防着我?这可是我外甥,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样的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谁也别想将我们舅甥分开,上次我带着谌哥,谌哥可是一直笑着的,不像你们……”
乳母吞咽一口,世子爷这话说的没错,问题是世子爷每来一次,哥儿都会变得难哄一些,再这样下去她们可要吃不消。
乳母就要将谌哥带回屋子。
“咦,谌哥怎么尿了。”
乳母下意识要将谌哥抱起来查看,就在这时,一股大力传来,紧接着她手上一空,谌哥已经被抱走了。
徐青安搂住谌哥,转身就要跑出院子。
“世子爷,您别吓到哥儿。”乳母边喊边追。
徐青安哪管这些,脚下生风般在园子里乱窜,他怀里的谌哥张着小手笑个不停。
徐青安高高地将谌哥举起来,迎着光看到谌哥眼圈一红,他寻思是不是这小子怕了,正准备要说教一番:“身为男子……”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一股热热的东西淋到他头上。
谌哥拍着手笑得更欢了。
徐青安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木然地转头去看齐德芳。
齐德芳憋红了脸,强忍着笑意。
徐青安向齐德芳努了努嘴:“味道很奇怪,你要不要试试?”
……
京城,养心殿中。
皇帝看着手中的密折,宋成暄得了一子,取名为谌,谌姓从河南洛阳兴起,当年高宗想要将河南洛阳给魏王作为封地,父皇承继皇位之后,决定要废除藩王制,想要宗室心服口服就要亲近之人做表率,此事就落在了魏王身上。
魏王递奏折请求朝廷收回藩地,于是才有了后面撤藩的顺利进行。
这是在明着告诉别人,他们与魏王有关。
“他这是要反了,”皇帝瞪圆了眼睛,“朕立即就要宣他进京,彻查宋成暄,彻查整个宋家。”
“皇帝因何如此动怒,哀家在殿外都听到动静了。”
太后娘娘让人扶着走进来,皇帝立即上前行礼,等大殿中的人都退出去,皇帝这才将密折拿给太后看。
皇帝道:“母后觉得此事该如何办?”
仿佛早有预料,太后娘娘脸上没有特别的神情:“皇上想要东南反了吗?”
皇帝浑身一凛,眼睛中透出几分戾气:“他敢……”
“他敢,”太后娘娘道,“既然他能这样做,就有几分自信。”
太后娘娘坐下来:“今时不同往日,人人都知道魏王是被简王陷害,魏王案领有内情,皇帝要用什么借口处置宋成暄?
魏王之子?那就要彻查魏王案,在此之前宋成暄立下赫赫战功,皇帝怎可随意杀掉功臣?万一查到最后魏王无罪,皇帝要封宋成暄为魏王吗?
鞑靼忌惮宋成暄,皇帝向他下手,可能会让鞑靼趁机再起战祸,到时候大周可有将士能去北疆抗敌?
如果皇帝将这些都想清楚,就可以向宋成暄下手,否则在此之前……皇帝也要韬光养晦。”
皇帝眼睛发红:“我才是大周的皇帝,而他是逆贼。”
“没错,”太后娘娘道,“我也相信皇帝能够紧紧地握住权柄,假以时日平定边疆,诛杀逆臣,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朕贵为天子,难道连一个小小的宋成暄也惩戒不了?”
太后娘娘不再说话,转身向殿外走去。
大殿之外,一轮朝阳缓缓升起,刺眼的阳光让太后眯起眼睛:“这世上难道真有因果?”
魏王当年被杀的情景历历在目。
难道将来还会有一日,魏王后人进宫向他们讨回这笔账?
太后叹了口气:“五年之内皇帝压制不了他,就要为自己想想后路。”
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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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单更了哈,前面的情节基本完成了,本来想着后面是不是用番外的形式来表述,又觉得还是正文更好些,我再想一想。
明天见。
第七百七十七章 父子俩
泉州发现海盗和倭人的踪迹,宋成暄带着人前往泉州看情形,一去就是半个月,泉州的事务平日里都交给军师,现在有沈从戎的帮忙,福建等地的卫所人手渐渐充盈起来,兵马多了就需要粮草,福建今年风调雨顺,粮食收成不错,年初建好的敖仓,能填满一半。
宋成暄一路从泉州回到常州,沿途有意去看了稻田,住在驿所的时候,当地官员听说他来了,纷纷前来求见。
一折腾大半夜过去了,官员们渐渐散去,驿丞忙让人煮了一碗汤面送上来。
宋大人不怒自威的模样委实让人害怕,不过他们却从心底里敬佩这位宋大人,自从宋大人来到常州之后,剿杀了周围的悍匪,又在松江府安置了流民,不管是百姓还是商贾出行,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大人,您吃一些吧,”驿丞道,“家中的妇人们都不在,我这手艺不免有些粗陋。”
面香扑鼻,宋成暄不由地想起清欢亲手端给他的阳春面,他抬起头来:“女眷们去哪里了?”
“去前面的村子里纺纱了,”驿丞笑着道,“今年来了不少商贾收棉纱和布帛,村子里的女眷几乎都在连夜赶制。”
驿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给的工钱也不少,从前女眷收活计不容易,现在可不同了,七夫人说了,今年做好了,明年会有更多商贾来呢。”
驿丞说完这话,连连躬身:“宋大人吃了面早些歇着吧,小老儿就不扰您了。”
驿丞向门外退去,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再次行礼:“我家那老婆子总念叨您和宋夫人的好,嘱咐我,若是有机会能见到常州来的官员,定然要感谢您和宋夫人,愿您和夫人、公子平安康泰。”
灯光下,宋成暄的脸色微微柔和了些。
驿丞看着甚为激动,总感觉的现在的宋大人没有方才那么可怕了,他连连行礼告退出去。
吃过了面,梳洗一番,躺在驿馆的床上宋成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此时清欢和谌哥应该睡得正香,他明天多赶赶路,后天晌午就能进家门。
“公子,”赵统进门禀告,“家中送来消息,江家人和王家人已经到了常州。”
宋成暄皱起眉头,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王玉臣殷勤的模样,总会从海外找到些新奇的东西送去家中。
宋成暄起身:“将人都叫起来,常州有事务,我们要连夜回去。”
赵统一板一眼地道:“常州事务不会这么晚才传来,一定会有人生疑,到时候我是视而不见,还是继续骗他们?”
宋成暄目光微沉,赵统嗓子发紧,却还是要说完话:“那我就告诫他们不要乱问,否则就会像章峰一样……”
赵统不再说了,章峰被派去金州卫帮忙造船,现在还没回来呢,他不想过去与章峰作伴。
驿丞听到动静,立即披上衣服前来相送,刚刚走到门口,只听得在一阵马蹄声,人影早已经远去。
驿丞不禁摇头:“定然又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了,宋大人真是辛劳。”
宋大人这样的身份,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又不像以前那些官员那般作威作福,方才也没嫌弃他做面的手艺不好,这样心胸开阔、一心政事的大人让人如何能不敬服。
……
乳娘将谌哥抱走,徐清欢准备再睡一会儿,这段时间跟着董先生一起着算各地的秋收四处奔波,委实有些辛苦。
不过忙了一年也颇有收获,常州、松江亩产多数已经到三石以上,粮食多了,心中也就跟着踏实不少。
那些从京城来的眼线应该已经将常州的大致情形禀告了皇帝,幸好当年苏纨案时,皇帝应允五年之内绝不会增加税赋,金口玉言的皇帝不能出尔反尔,眼看着东南一座座敖仓建起,却也没有法子。
过几天,她还要跟董先生商量再建些暗仓,然后清理朝廷在常州的眼线,让东南如铁桶般固若金汤。
徐清欢思量着慢慢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到被子掀开,然后身边多了个人。
迷蒙中她睁开眼睛,宋成暄的面容映入眼帘。
“夫君,”徐清欢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眼看着某人微微皱眉似有不悦,她立即伸出手臂,呢喃着:“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你回来就好。”
她算是摸清了宋成暄的脾性,只要在他耳边吹吹风,呢喃几句,他整个人都会柔软起来。
抬起头轻轻地亲在他的下颌上,胡子茬让她有些发痒,她不禁笑着:“夫君是否赶了夜路?胡子都来不及整理,走出去恐怕有失仪表。”
她穿着薄薄的衣衫紧紧地靠在他怀里,眼睛半眯,露出几分慵懒之意,如藕般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身……
宋成暄本想躺一会儿就去看谌哥,现在却改了想法,身子一转已经将怀中的人压在身下。
天已经大亮,宋大人才神采奕奕地从主屋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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