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香
周瑶也不说话,就那么斜眼觑她,直到把明夜瞅的浑身发毛,险些有些受不住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觉得我把孩子抱过来养,心里不平衡了。”
明夜是过机灵的一个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底,再加上之前看到的那情形,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也没替纪氏开脱,而是直接狐疑道:“我觉得,大嫂不像有这个智商的人。”
明夜说的一本正经,就如同做什么科学研究一样,可险些没给周瑶笑喷咯:“行了行了,我不气了不气了,你这个活宝,我可真是怕了你。”
明夜知道以她娘的脾气,是根本不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的,于是她便自告奋勇道:“娘,这事儿我来解决怎么样?”
明夜眼睛亮晶晶的,一派自信至极的模样。
周瑶也不至于为这事儿多生气,她气的无非也就是个儿媳,耳根子又软又没主见,随便的叫人给忽悠两句,立马认不清东西南北了,这样的性子,别说当家夫人掌家事了,就算没事,她都能给你惹出事来,怎么不叫人心里腻歪的慌,况且,周瑶也不是没管没教,却全被她当成耳旁风,周瑶这种气性的人物,怎么还肯再教导,索性自己把孙子看好了,不叫她这没成算的娘给影响了,等将来给孙子娶门好妻子,将来再把肩上的担子交托出去。
而且,因为这个儿媳妇闹出来的事,叫明睿丰也很没脸,在周瑶面前都些抬不起头来。
不过,这些都没闺女重要,见明夜这么哄她,周瑶心里早就不气了。
不过,明夜既然说要管这事,就是真的插手的,这一天天的,也不是个事儿,她如今可算是看清了,她大嫂这人,太软了不行,不然特别容易得寸进尺,但太严厉了也不行,她受不住,虽然有些棘手,明夜到不至于毫无办法,这次的事关键还在她那个朋友身上。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们家对纪氏的朋友并不了解,不过,这却难不倒明夜,她虽然不清楚,可这京城有人可是清楚的,锦衣卫可谓无孔不入,找他们打听点消息,即使不靠朱翊钺,单单是她这些年在宫中混下来的人面,也是足够的。
锦衣卫出马,就连你家里有几个老鼠洞都能查的一清二楚,纪氏那位朋友也自然不在话下,看着手里的消息,明夜算是心中有了数。
第二日,明夜就去见了纪氏,依着纪氏的心机,叫她对明夜敞开心扉并不是什么难事,而在她这里,更没什么事情是需要特意瞒着小姑子的,毕竟,之前明夜留给她的印象十分不赖,纪氏拉着她的手诉说着自己新的苦,无非是些孩子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将来没了依靠之类的,听这话,看来纪氏这位朋友,还真是叫她痛了一痛。
明夜没回答她,而是语重心长的和纪氏说道:“大嫂,你这是被骗了!”
语气之笃定,纪氏即使嘴上说着不信,也下意识的问为什么,于是,明夜就理所应当的开始给纪氏说一说她这位朋友的事情。
第76章 成亲
知道说的太复杂纪氏反到可能听不懂, 明夜便没绕弯子,而是直接对纪氏说, 你这位朋友有问题, 居心很不良。
纪氏的第一感觉就是不信,她道:“阿岚不是这样的人!”
明夜一脸心痛的看着纪氏道:“大嫂, 你了解我这个人,若是没有实据的话, 我会当着你的面说吗?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在人前说过是非, 若你不是我大嫂,我根本就不会插手这件事。”
明夜这一说, 纪氏心里反倒真的开始慌了。
“怎么会呢, 不会的, 阿岚和我从小就玩的好……”
明夜还是没说话, 只看着纪氏在那胡思乱想,直到她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才重新看明夜:“小、小夜儿, 你都知道什么,能和我说一说吗?”
明夜这才“沉思”半晌,方沉痛的道:“为了大嫂,我就做这一回小人了。”
纪氏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瞧见纪氏这反应, 明夜微微有些尴尬, 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的时间,若想家里今后能少一些破事儿, 大嫂这边还是要解决好。
“那我问大嫂你一句话,可知这位姜夫人自己过的如何?是幸福美满,还是家中一直不得安宁?”
听明夜这样问,纪氏脸皮略有些发烫,不好意思道:“听阿岚说,她过的还好。”
明夜并没有被这样敷衍过去,继续追问道:“那这话是她自己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打听来的呢?”
“是、是阿岚自己说的。”
“那大嫂你有没有确认过这话是否属实呢?”
纪氏有些着急:“这、这不就是姐妹之间的谈心而已,我哪里就至于还找人去证实……”
明夜长叹一声,道:“这样说来也没错,可是大嫂,你可知,你这是被人骗了啊,这个姜夫人根本就不像她跟你说的那般,她自己家里尚且一团遭,成日里遭到婆婆厌弃,日子一团糟,先不说她的话是对于错,这样一个连自己生活尚且处理不清的人,又如何能给别人瞎出些注意呢?”
“我看,她这哪里是为你好,这分明是见你日子过的比她好,这才心中不平衡,才嘴上说着要帮你,实则却是要挑起你和家里的矛盾呢,大嫂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自她主动找上门来之后,你就觉得生活处处都是不如意?”
“这样的居心,实在是险恶至极啊!”
纪氏听了呆住,仍旧一个劲儿的说着不可能,可实际上她自己心里却是已经信了这话的。
明夜没有再停留,也没有继续说姜夫人的坏话,有些事情一定要把握住个度,太心急了效果反倒会不佳,明夜深谙这个道理。
就像明夜预料的那样,只过了不到一日,纪氏就又重新找上了她,并询问明夜这些事是从何而知的。
明夜并没打算瞒着她,直接告诉了她,她是走的锦衣卫的路子。
锦衣卫这三个字一出来,纪氏彻底傻眼,再也没了声息,京城中锦衣卫的大名无人不晓得,这个影响力已经不需要明夜再来强调什么了。
纪氏自此之后,消停了好一阵子,听说那位姜夫人再来找她时,她连人都不见了,可见是真的伤了心。
周瑶冷眼旁观,道:“希望这次她能真的长教训才好,下次耳根子不要这么软了。”
明夜没接这话,江山难改,本性难移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就她大嫂这性子,来来回回都出了多少事儿,每一次她都吃教训,也知道错了,可一旦有下一次,还是会照犯不误,这种天生耳根子软没成算的性子,只能家里人多盯着一点了。
给纪氏这小尾巴扫除之后,明夜就开始进入了备嫁阶段,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蛮奇怪的,每次梦醒之间,总会有那么一种不切实的感觉,明夜进入了一种略为诡异的患得患失阶段。
周瑶为她的亲事忙的不可开交,就连一向在道观清修的孙氏都回来,一起为她操持婚事。
从头到尾,明夜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眼前清明,打扮一新的李如松站到她面前为止。
这便是男士和女士之间的区别了,明夜这会儿心里正忐忑着,如今急需人的细声细语的安慰一下,好抚平些她的焦躁情绪,可李如松一个军营里长大的小伙子,平日里就没少往耳朵里灌一些有的没的,这会儿媳妇儿都娶到手了,若不是作为一番,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了。
连合卺酒都没来的及喝,就啃了上来,若是一般姑娘家,连羞带怯的,可能也就是随他而去了,可明夜是个什么脾气,若论娇气她比周瑶更甚,哪里是能吃亏的性子,想也没想,直接一叫就把人踢出去了。
李如松一时不查着了道,当即闷哼一声:“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么,你这是疯了吗?上来就啃!”
李如松也被激起了火气,往常在人前,他伏地做小也就罢了,可这床榻之间,若不给这小丫头点颜色悄悄,自己还不被她小瞧了,想到这,他心里不禁又火热起来。
李如松什么劲道,岂是明夜这种四体不勤之人可比的,当即就又被摁住了,可这次,李如松有了准备,就没那么好推开的,明夜真是被气死了!她最恨这种粗鲁的人,此时自己手脚又被制住,当即很啐了李如松一口。
可想而知,这样叫人糟心的新婚之夜,明夜真是被腻歪个够呛,她动作也够利索,就在第二日李如松美滋滋的发疯跑圈时,明夜包袱款款的回娘家去了,妈的,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不干了!
明夜回到家之后,臭着一张脸,径直回了自己房间,虽然已经出嫁,但她在家中的房间还在,可家里人间她这成亲第二天就臭着脸回娘家,全家人当真是被惊了个好歹,若不是李如松多年相处下来,彼此间还算是了解,明睿丰估计这会儿早就带着人打上家门去了。
到是周瑶,忐忑着问明夜:“这到底是怎么,才刚成亲就闹脾气了?”
明夜知道她这样,家里人都跟着担心,她也没想叫家里人跟着瞎猜来猜去的乱想,索性就直说了:“他把我惹着了,我生气,也为了养养身子。”
最后一句话,明夜的脸蛋有些发红,听这话,周瑶还有哪里不知道的,立刻便问道:“小夜儿,告诉娘,你身子是不是被伤到了?”
明夜否认:“没有,就是我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我这是和他较劲呢,娘你也不用插手这事,若你和爹插手,到显得我们家仗势欺人了,反正我们两个现在还年轻,要闹还不如现在赶紧闹够了。”
周瑶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你这小丫头,从小主意就大,我是管不了你,既然你这么说,向来心里也是有数的,娘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事儿,也不交代你什么了,不过有一点,凡事过犹不及,明白吗?”
明夜郑重点头:“娘,你放心我不傻,明白的。”
周瑶就不说话了。
明夜并不糊涂也不傻白甜,可李如松对她这种轻松的态度,是真的惹到她了,成亲之前怎么样都行,就跟卧薪尝胆似的,而一旦成亲就原形毕露,不愿意遮掩了对吗?她相信李如松也许并不是有意为之,不过,她有不要要让李如松明白她的姿态,她很强势,也从来不会逆来顺受。
这是原则问题,她不会退一步的。
即便李如松也不行。
所以,当李如松回去之后,发现老婆跑回娘家去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对了,新婚老婆跑到娘家去,无论是吃肉问题,还是事关男人面子问题,他都要炸了。
但,为今之计,还是先要把人给接回来才行。
李如松中午便去了岳家,索性,叫他稍稍安心的事,家里的丈人岳母还是大舅哥,都没表现出对他有意见的样子,这样,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李如松好生好气的将人接回来,明夜也没有拿乔,就跟他回家去了,不过,路上两人却没有说话。
到了家之后,李如松的脸才沉下来:“说吧,你这又要干嘛?”
明夜扭头正色道:“停停停,我先打断一下,”明夜扬手道:“李如松,我要是真的想干嘛,我今天就不会跟你回来了,明白吗?”
李如松被气的喘粗气:“合着,我还该榭你才对不成?好好的,能不能不要耍耍大小姐脾气!”
明夜看向他,很理智的问道:“李如松,你这句话很有问题,你懂吗?我不是伺候人的丫头,我本来就是大小姐,有大小姐脾气是应该的,仆妇没有脾气,可我估计你也看不上。”
李如松跳脚:“你这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我请你凡是都要讲道理好不好,我哪里胡搅蛮缠,你可以指出来,请问,我有哪里讲错吗?我再问你,你见过朝廷大员向地方芝麻小官俯首帖耳的吗?人的脾气都是身份相当的,我不知道你是听了谁的话,或是受了谁的影响,做妻子的应该怎么样怎样才行,可这些话在我这行不通的,明白吗?我明夜在闺中时,就是个受不得气的大小姐,这点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为什么嫁给你之后,再有脾气,就成了呼叫满场,无理取闹了呢?李如松,你要记着一点,我并不依附于你,你也不要把我当成一个附庸,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明夜直视他道:“我有底气,你别把我当成那种受气小媳妇。”
第77章 夫妻
李如松是个武人, 去战场砍人是他的专长,但是在和人吵架方面, 却实在是拿不出手, 明夜一番话,明明就气的跳脚, 可却一点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 因为……他自己都觉得挺有道理的。
明夜的的能量, 绝不仅仅是作为明家女儿和周家外孙女,还有她还陛下那种关系, 他承认, 在最开始的时候, 他也吃味过, 甚至还生出过若是陛下真要抢自己未婚妻,他该如何应对,但随着他的一步步证实, 发现陛下和明夜的关系并非自己想的那样,他才渐渐放了心,也没再真的去关注过这件事,一来是安心, 二来也是不敢, 他从来都不敢心存侥幸,他能偷着看明夜写给京城那位的信,敢看一次, 却不敢两次,说到底,并非是他心胸有多宽广,还是不敢。
皇权,他从来都是不敢去违抗的。
既然,讲道理是讲不过的,李如松也用了最为常见和老套的一招,甩袖而走。
明夜见他走,面上丝毫没反应,她早就知道李如松是个什么脾气,她承认,他是个英雄,但同时,也是个直男癌,只不过在成亲前,姿态做的比较低,一直看不出来而已,对于这样的人,明夜心里也没什么看法,不是因为她脾气好,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到处都是这种类型的男人,她也根本讨厌不过来,所以,又何苦去为难自己呢?
但这却不代表,她乐意忍受这种行为,婚姻关系的男女,感情当然是要有,可她不是真正的思春少女,她能够看到婚姻被后的一些东西,也明白,很多时候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两人个性不容,这些也是需要磨合的,有毒疮其实并不可怕,只要挑破之后结痂就能够痊愈,也只有这样,两个人的以后才能长久。
李如松今天如此,无非是不适应而已,两个人都是天之骄子的人物,李如松可以伏低身段去哄,可在心里上,却仍是想着要高她一头,叫她依靠他,产生一种以夫为天的感觉,这并不奇怪,就拿现代的婚姻结合来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论这个男人有多次,都能找到一个比自己还次的女人,当然这是一种玩笑的调侃,可其中却也不乏道理。
那些婚姻关系中女强而男弱的关系,不是没有,可大多在外人眼里都是男方吃软饭诸如之类的说法,明夜并没有这么崇高的理想,她求的,无非是能够和李如松平等相处,这就足够了。
说的再难听一点,人性本贱,婚姻能够保鲜的秘诀,其根本不在于她有多么漂亮,身份有多高,而是她在李如松心里能够占到多重的地位,对李如松这样一个极度骄傲的人来说,对于弱者,他或许能够怜悯,却从来都不会用正眼看他,只有那些真正成为对手的,才能够获得他的另眼相待。
明夜深谙其中道理,如今她不过就是在一步一不加重自己在李如松心中的地位。
春夏和冬夏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乖巧的像两只鹌鹑,明夜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很是随意的去吩咐两人去忙别的。
周瑶过来后,见明夜正跟个大爷似的坐着,险些都被气笑了,指着她的头道:“你这个小祖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回娘家来了!”
明夜朝她娘撒娇:“诶呀,你就别管了,反正出不了什么事,你就放心吧。”
周瑶无奈叹气,她其实早就发现,这个死丫头有主意的很,她其实早就管不住了,见她这神情也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不在询问,转而和她说起旁的事情来。
明夜问起大嫂纪氏的情况:“大嫂还和她那位朋友有来往吗?”
周瑶摇头:“早就断了,而且还到我这来哭了一场,说是自己识人不清,”周瑶是真的叹气:“你这大嫂是个真蠢的,但人也是真的单纯,我这个当婆婆的,有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她严厉些吧,我狠不下那个心,最重要的是也没用,可我不下狠心管教,就她这个性子,以后惹祸的时候还在后面呢,可真是把我给愁死,这都怪你爹,当初怎么给轩哥儿订了这么一门亲事。”
明夜只能安慰她娘:“大嫂人虽有些糊涂,但人不坏,这就已经比很多人都好了,这么听话的儿媳,你上哪里去找,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再说您现在还有宝贝孙子呢不是。”
周瑶苦笑:“就怕钟哥儿随了他娘,那我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明夜有些无语,但也知道和这种钻进牛角尖的中年女士是说不通这些的,道:“您这可真能想,钟哥儿出了是大嫂的孩子,就不是我哥的孩子了,再者说了,大嫂之所以有这性子,多半也是家里宠出来的,和本人天生的性情有什么关系,我就不相信,钟哥儿有您教导,他将来还能长歪了不成,”明夜十分殷勤的拍马道:“您瞧瞧我和我哥不就知道了吗,我们两个那可是现成的例子。”
明夜好一通安抚,周瑶的心情这才高兴起来,明夜心中摸了一把冷汗,她估摸着周女士这应该是进入更年期了,所以脾气有些阴晴不定,就连她爹,老明同志,这段时间也跟着受了不少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