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凝鹊
就像是上辈子的晋王。
“要好好珍惜爱你的人才是。”兰贵妃伸手微微摸着玉瑶的发心,谆谆告诫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妹妹。
玉瑶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了。”
第36章
待和长姐说完了话, 玉瑶担心着晋王的头风病,便急匆匆的要回府。
正穿过小花巷, 在水榭处拐弯时, 忽然遇到一股很大的莽撞力气,将她一下顶了回来, 害得她“哎呦”一声。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立刻跪在地上, 玉瑶微微蹙眉低头看着那个宫女。
只见那宫女手上捧着几颗小小的果实,一种淡淡的红,又带着一股微微的黄白, 瞧着像是未熟的青樱桃。
“你是哪个宫里的?”玉瑶弯身,将那个宫女扶起。
那个宫女吓得满脸苍白, 结结巴巴了好一阵子, 见玉瑶面色和善, 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是环嫔娘娘赏赐给我家小主的樱桃,说是从苏州娘家人那里带来的。”
玉瑶看着那些颜色有些奇怪的青樱桃, 不由伸手用指甲捏了捏了。
触感跟不熟的樱桃很是相似, 但是细细闻指尖儿上留下的味道, 就能发现里面有股淡淡的酒气。
若是寻常宸贵妃协理后宫, 她是不会管这些闲事儿的。
可是,现在协理后宫的是长姐兰贵妃。
现在宸贵妃倒了,懿贵妃还有其他六宫的妃嫔都像是没了镇压着了一般,她们也是知道长姐素来的温柔脾性。
这个时候,故意找些事儿,故意使绊子来弄出些人命来刁难长姐, 最是她们这些人脑中千想万想的。
记得前朝一个分位低微的妃子,产下了一个皇子,千防万防着,却不想到最后被与她交好的高分位妃子用淬了毒酒的樱桃给害死了。
这种淬了毒酒的青樱桃,外观跟正常的没有区别,但是一旦吃了以后就会七窍流血。
跟前这个宫女,瞧着是个胆小的,被分位高的环嫔赏赐给她们的主子,自然只有接着的份儿。
可是,一旦毒死了皇嗣或者后妃,这罪责就全然落在了长姐身上。
“你家小主是?”玉瑶侧目看着那个胆小的宫女。
“回王妃,是碧玺宫玥贵人……”宫女声音小小的。
“樱桃是好樱桃,只是却淬了能毒死的黄酒。”玉瑶冷着脸将那刻半黄不青的樱桃从茶盘里捏起来,微微凑到宫女的跟前,缓缓道:“今日你家玥贵人用了,明日你也就提着脑袋随着她去了。”
宫女听了大惊失色,惶惶然抬头朝着玉瑶看去,连忙将茶盘放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是环嫔娘娘送的,环嫔娘娘跟我家小主最是交好,知道我们家小主有孕经常呕吐,环嫔娘娘关心小主,这才送了她家乡的甜樱桃……”
看她慌乱不可置信的模样,玉瑶径直将那所谓的“甜樱桃”转手扔到了墙角的鼠洞旁。
宫女见到玉瑶扔了环嫔给的樱桃,不由吓得发慌。
环嫔平日里最是能挑毛病,这要让她知道了,非又找了玥贵人去。
正辗转反侧的想着,就见玉瑶转身走了。
宫女蹑手蹑脚的想要去捡那被扔掉的樱桃,不想一转身就见一只叼着樱桃的田鼠吐白沫的被毒死在了墙角里。
那田鼠嘴里含着那个樱桃,周遭并没有灭鼠药,证明它是误服那个樱桃而死……
宫女大惊失色,这才明白玉瑶方才那句“玥贵人前脚走,自己也会跟上”的意思。
宫女冷不防得了这样一个答案,忙追上去想要再去问问玉瑶,才穿过水榭,就瞧见中安宫兰贵妃身边的婆子迎面走上来,低声道:“随老奴去中安宫走一趟,贵妃娘娘有话问你。”
“可是……晋王妃……”宫女脸色苍白,嘴唇儿吓得上下打哆嗦。
“王妃不说,我们娘娘会叫你?”老嬷嬷挑挑眉,随后道:“素研,你可知道你为何会从关雎宫调拨到玥贵人那里?”
“……不知。”素研低声喏喏。
老嬷嬷不由叹了口气,这样蠢笨胆怯的,被贬去一个分位低微的贵人那里,倒也不是坏事。
水榭曲曲折折,周遭的水被风吹得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隐隐有水花声溅起,几只通红的锦鲤吐着泡泡跳跃出水面。
玉瑶无心欣赏这些锦鲤,也顾不上那个淬了毒酒的樱桃,总归她吧信儿传给长姐,长姐自然会处理妥当。
她现在唯一记挂着的就是晋王的头风病。
那日在寿康宫,她是清清楚楚的记着晋王犯了头风病的模样。
先前她染了风寒,没什么旁的症状,就是头疼乏力,尽管不是头风病,可是还觉得头疼的恶心难受的,要是她染了头风病,怕是早就疼的受不住撞南墙了。
所以,这次回府,她一定要搞清楚他头风病的来龙去脉,然后寻访神医为晋王治病。
等到了晋王府,紫檀忙站了起来,一边服侍着玉瑶换衣裳,一边道:“方才,朱侍妾去了前殿给王爷请安,这会子王爷怕是不舒服,苏公公把朱侍妾给撵出来了。”
说完伸手给玉瑶系上领口的玉扣儿,“您刚从宫里回来,等安顿好了,歇一会子再过去吧,您折腾这趟,若是累病了,回头又要难受,这样王爷更是心疼的过意不去了。”
“我这次若是不去看看他,我才是心里过意不去。”玉瑶接过象牙梳轻轻梳了梳额前的发便朝着前殿去了。
正巧快到除夕了,前殿的暖炉和地龙烧得旺旺的, 她送给晋王的金盏银台水仙花被养护得很好,隔着菱花窗,那水仙花开的秀丽清雅,分明是议论政事的正殿,可是因为那及盆子水仙花,倒是多了几分雅致。
苏公公就在门口候着,脸上表情不太好。
想着,应该是晋王又犯了头风病,让苏公公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门。
他总是这样,总是隐忍着,不管多痛,都是一个人呆着舔伤口。
玉瑶想起他头痛的模样,不由心里一阵心疼。
她接过紫檀手里熬好的药膳粥,正要进门,却见苏公公强颜欢笑的走了过来,阻止玉瑶道:“王妃,这会子,王爷正忙着政事,您还是先回吧,等会子,奴才就转告王爷。”
苏公公把所有的好话都说来哄着玉瑶,全然不是方才呵斥朱侍妾的凶狠模样。
可是玉瑶闻言却眉头一皱, 心里多了几分不舒服。
便是个傻子都能猜到,晋王肯定是犯了头痛,苏公公还不惜装神弄鬼又大费周章的说这些话来哄骗自己。
玉瑶盯着窗口旁的那几株水仙花,一双盈盈眉眼微微皱着,白腻的双颊上罩着一抹担忧的神色。
“王爷的头风病是从皇上那里遗传来的?”玉瑶轻轻问着,肤色白腻,眼中水汪汪的,娇慵明媚,可是神情却极为坚定。
她这回,是非要进去的看看他的。
她不是朱侍妾,更不是旁的可以被苏公公随意打发了的。
他总想给她最好的最可靠的一面,可是夫妻爱人之间,不只是那些,还有病弱难过时的相濡以沫。
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走,更不会不闻不问的。
苏公公心中怦然一动,先前王爷好着的时候,王妃这幅脉脉含情的模样,王爷早憋不住了。
可是这会子不行。
“王妃,王爷现在忙得紧,要不这样,奴才先把药膳粥送进去?”苏公公意思很明显,他送进药膳粥去,而玉瑶也就可以走了。
玉瑶转身,俏脸含笑的将一个玉坠子扔到苏公公的寿礼,轻轻道:“你把这个送进去,你送进去,我便走。”
苏公公听了,脸色顿时像是太阳花开了一半,笑呵呵的接住,“这好说……好……王妃您……”
话还未说完,只见苏公公一下跪在地上。
他真的是大意了,忘记了跟前这个王妃,不是普通的后宅女子,是当年和夷安公主并肩的“惹事淘气包”。。
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跟前这位主儿竟然把贡品玉坠子带出了宫,还一了百了的扔在他身上。
若是拿了宫里的贡品,而没有特殊的文书做保底而,脑瓜子可是真的会滚落在地上。
“奴才……奴才命薄,还请王妃收回这贡品去,要不奴才就是有十八个脑袋也不够砍。”苏公公跪在玉瑶跟前,语气比方才更软和无奈了几分。
“吆~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长姐赏赐了这玉坠子,不想府里有奴才手脚不干净,监守自盗。苏公公您看……”玉瑶嫣然微笑,眉眼里的狡黠和不羁丝毫不假遮掩。
“前番王妃被后宅那些侧妃、侍妾的嚼舌根,奴才不顾性命,拼了老命的护着王妃,您……”苏公公急的额头冒汗,半晌又到;“王妃,奴才是跟您一条战线上的不是?但凡王爷让进,奴才早就趴在地上,给王妃踮脚了。”
”这会子,的确不是老奴能做主的……“苏公公素来稳重,可是这会子真的快被玉瑶给收拾挺了。
“奴才恨不得您能来。”在玉瑶面前,苏公公是向来不吝啬说这些谄媚的话,“您刚从宫里回来,您先歇着,若是风寒了,王爷还不知怎么心疼呢?”
“公公不让我进去,让站在这冷风口上,苏公公怎么就确定王爷不心疼?”玉瑶婀娜而立,一双清媚的眉眼直直望向房内。
她上辈子不知道晋王的一切,整日娇气恣意,把所有的坏脾气全都发在了晋王身上。
可是,这辈子她不是那个骄纵胡闹的苏玉瑶了,她从重生那天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在晋王的事儿中置身事外!
晋王是她的夫君,是所有人口中最为优秀矜贵的男人,这辈子她要好好珍惜,再也不会为了旁的人去痴心错付。
看着花朵一般的王妃,苏公公不由叹了口气,这事儿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都好解决,总归愿意等便等着去。
、可是偏偏这个王妃不成,真若是等的染了风寒或者哭了累了的,王爷还不得摘了他们的脑袋。
想到此,苏公公便进了前殿。
只听得雕花木门“呮呀”一声关上了,紫檀看着玉瑶冻得有些红扑扑的脸儿,不由心疼道:“刚从宫里回来,这里又是折腾,您的眼睛累了就起眼疾,若是再看不见了……如何是好?”
苏公公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看到晋王内里穿一件湖绿缎子的中衣,胸口微微开了些缝儿,虽说头痛的厉害,但依旧脸如冠玉,容貌俊美。
“阿令,从宫里回来了?”晋王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一股皇家贵胄的礼仪,但又有股别于礼节的关心和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因绿JJ个别字词屏蔽规则,原笔名在PC版本显示不全,故改新名儿————凝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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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苏公公看着清秀英俊的晋王, 心里被玉瑶收拾挺了的苦,一下发作出来, 忙匍匐在地上, 言语哀切可怜道:“王妃已经回来了,只是王妃她……把贡品玉坠子扔给了奴才……贡品……奴才有十个脑袋也……”
说完, 又及时闭上了嘴, 讪讪地看了晋王一眼道:“奴才一条命不足惜,只是这会子风又大,王妃刚从宫里折腾回来, 身子正疲乏着,奴才劝也劝了, 奴才实在也没辙了。”
晋王此时头风病正犯着, 整个脑部的里的血像是堵在某处一般, 一抬起头来,脑袋左侧就像是有个锥子一下下扎着, 模样很是不好。
这个头风病, 从娘胎里出来便带着的, 后来去征战疆场, 雨晒风吹的,又整日操心,这头风病就更厉害了,有时疼的厉害的时候,整个身子都疼得直不起来。
晋王侧目微微扫了苏公公一眼,修长的手紧紧攥着收得很窄的袖子, 脸面如冰霜,“本王记得你苏公公当年连父皇跟前的刘公公都能玩转,如今你也成了这般了。”
一旁正拿着银针准备针灸的太医,听到这严肃又威冷的话顿时就吓得掉了手里的针。
门外的楹柱新漆熠熠闪光,东首的檐下金铃被东风吹得清脆有声,寒梅在风铃下开得正好,漫天的白梅里缠上了碎雪,皎洁一片,不一会儿就铺满了整个玉阶,混合着风铃、白梅,顿时就像极了一卷白莹的长缎。
晋王看着外面渐渐密集起来,一片片的落在外面小人儿的披风上,粒粒碎雪沾到她身上顿时就变成了水珠儿,纯净白皙的为她平添了几分清冷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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