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楠苏伊
木氏听后也有点担忧,“上回那粮店掌柜不是说金国那边干旱,咱们这边才涨的吗?你说咱们要不要再存点粮?”
这还没入冬呢,粮食就涨了这么快,等入了冬,那粮价还不得翻了一番。
陆时秋点头,“等我大哥下午来时,你记得跟他说回家多多买粮。”
等一家人洗完菜,串好菜,囡囡也睡了,木氏到灶房做饭。陆时秋待在院子里也没事,就跟木氏说,“我去找顾掌柜。”
木氏回头看他,颇为不解,“你找他干啥?早上不是刚送完钱吗?”
陆时秋觉得顾永伯好歹是县令大哥,他应该能知道金国那边的情况,“我有事问他。”
陆时秋心里砰砰乱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他在路上问四乙,“粮价会一直往上涨吗?”
【不知道。】它是养娃系统,又不是经济系统,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你不是知道历史吗?”
【历史书上没写这个。】1111回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陆时秋被他噎住,就不能指望它,啥忙都帮不上,整天就知道戳他心窝子。
陆时秋很快到了顾家饭馆,可惜顾掌柜不在饭馆。
陆时秋退而求其次,找到店里的二掌柜,“顾掌柜什么时候来店里?”
二掌柜也正头疼呢,“不知道啊。他中午回家吃饭就没回来。”
陆时秋拧着眉,又去了趟县衙。县衙门口正张贴告示,他认识大部分字,也凑过去看。
原来县衙又要招新衙役。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自打去年开始,县衙就对全县百姓招衙役。说是剿匪,人手不够。
可是盐俭县的山匪不是全部被端了吗?怎么又招人呢?
陆时秋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他绕去后门,这次守门婆子连通传都没去,果断拒绝他的探视,“主子们正在商量大事。暂时不见外客,如果你没啥大事禀告,暂时先回去吧。”
陆时秋自然是没什么大事要禀告的,可他听到婆子的话,心更慌了。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顾家饭馆等人。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顾永伯才姗姗来迟,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似是被什么难事困住。
陆时秋上前跟他打招呼,顾永伯都比平时迟钝了一些。
陆时秋左右看了看,倾了倾身子,小声问,“顾掌柜,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顾永伯手里攥着茶杯,叹了口气,“没事。你别管了。”
陆时秋又问县衙为啥又要招人。
顾永伯随口解释,“我四弟让城北的百姓牵到城西。县衙人手不够,所以对外招人的。”
陆时秋挠挠头发,“为啥要让城北百姓迁到城西啊?他们能乐意?”
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突然让人家搬迁,搁他也不乐意啊。
顾永伯摆了摆手,“没事,我四弟给百姓补偿。一亩地换两亩。免费帮他们盖房子。”
还有这等好事?看来县令大人这次是下了血本。
可他为啥宁愿亏本,也要干这事呢?
城北?城北之外是临渝关,再往北就是金国。金国干旱。
陆时秋瞳孔一缩,“顾老哥,你跟我说实话,金国是不是打过来了?”
顾永伯瞪大眼睛,张了张嘴,起身招呼客人去了。
陆时秋站在二楼,观察半天,发现他注意力并不集中,显然心里有事。
可惜对方不肯说,陆时秋只能先行离开。
陆时秋大老远就看到大丫和二丫站在院门口等他。
看到他回来,大丫扯着他的手,“爹,妹妹哭了。你快去抱她吧。”
陆时秋抬了下头,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刚刚只顾着想事情,竟把女儿都给忘了,真是该死。
陆时秋懊恼得拍下额头。
屋里,囡囡正哭得撕心裂肺,木氏在旁边耐心哄着,却拿她毫无办法。
听到外头大丫的叫声,紧接着就是相公推门进来,木氏立刻把孩子往他怀里放,“快些抱吧。我真怕她嗓子哭哑了。”
陆时秋接过来,孩子立刻不哭了,眼睛滴溜溜看着他。
陆时秋调整下姿势,让女儿躺得更舒服些,推了推媳妇提醒她,“你快点去夜市吧。”
木氏这才回神,急急忙忙换衣服,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女儿出了家门。
这次木氏比以往早回来一个时辰。
陆时秋回眸看了她一眼,“今天卖得这么快啊?”
木氏找出自己的换洗衣服,叹了口气,“哪有啊。今晚也不知道咋回事,来夜市的人特别少。才亥时(21点)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陆时秋本能得觉得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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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二天一早,木氏去粮店买粮食, 回来后告诉陆时秋一件事, “有两家粮店被官府封了。现在只有严氏那家铺子还没关。是不是发生大事了?”
“可能那两家粮店卖粮食给金人才被封的。”陆时秋猜测。要不然说不通。
木氏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 大丫从门外跑出来,“爹,娘,我刚才看到严家所有铺子都关了。”她跑得太急,扶着门框直喘气,“我还看到那个严三老爷驾着马车往城西去呢。”
“你这孩子干啥大惊小怪的。他可能是去城外庄子。”
大丫跺了跺脚, “不是的。他后头还跟了好几车的货。看样子, 是要出门奔逃。”
陆时秋也觉得这事有点悬了。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的。他立刻出城打听。
可谁成想, 城北这边的城门只进不出。他问起进城的百姓, 对方却说城北好着呢。
陆时秋从东城门出去, 租了辆牛车,走到一半,路上遇到衙役, 又把他们赶回来了。
就这样提心吊胆了好几日, 陆时秋每天都出去打探消息,可惜全都一无所获。
有天早上起来买包子, 看到有人站在街口大喊,“临渝关有金兵来袭。大家快逃啊。”
临渝关是盐俭县和金国交界的关隘,那里有个四方城,常年驻扎十万军队。
可是月国已经一百年没打过仗,入军的士兵也不是吃不起饭不得已才当的兵, 而是走关系进去白领俸禄的软脚虾。让他们跟金国那些饿急眼的人打仗,胜负显而易见。
陆时秋四下看了看,很快发现街道两边有几个身穿皂衣的衙役,可是他们并没有出来阻止,想来这事多半是真的。
陆时秋拔腿跑到顾家饭馆,顾掌柜还是不在。
不过二掌柜悄悄拉着陆时秋说,“顾掌柜刚刚使人通知我们,让我们快点逃。原来前些日子,金国就有十五万大军突袭临渝关,守城士兵奋力抵抗。可惜金人太过悍勇,人数又多,我们这边抵抗不住。前天金人还杀了守城将军。临渝关快要撑不住了。你赶紧逃吧。”
陆时秋一颗心砰砰乱跳。他冲二掌柜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
说完,他也顾不上跟二掌柜客套,拔腿往外冲。往日繁华喧闹的街道,此时已经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奔走的百姓,每个人神色都很仓皇。
陆时秋一路疾驰到了家,关上门,冲还在舀水做饭的木氏急声吩咐,“快,快,快点收拾东西,咱们回老家。金人打过来了。”
木氏手里的葫芦瓢啪叽一声掉到木桶里。她瞳孔缩了缩,整个人慌乱起来,而后急急忙忙往屋里冲,翻箱倒柜收拾衣裳。
三个丫头站在院里,齐唰唰用那茫然的眼神看着他们。
陆时秋吩咐大丫二丫把粮食全部搬到院子里。
他们一家这么大动静很快惊动了房东。老太太,小孙子和刘氏看着他们急急忙忙收拾东西。
陆时秋握住老太太的手,对方有点耳背,他声音拔高,“大娘,临渝关那儿打起来了。你们快点收拾东西往府城逃吧。”
说完,他也不管她,冲屋里的木氏喊了一嗓子,“我去城外租马车。你们动作快点。”
话音刚落,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身后的老太太面皮都跟着颤抖起来,她扔掉拐杖,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们在府城那边也没亲戚,去那边可咋整啊?”
本来就指着房租过活,搬去府城,他们全家连唯一的指望也没了。
老太太只觉得死到临头了,拍着自己的老腿嚎起来,“我的老天爷,你下道雷把我劈死吧。我不活了。”
她都这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要遭这份罪。
刘氏也开始慌了,她身子下意识抖了起来。
待看到木氏忙着收拾东西,并不过来劝她们。她弯腰把老太太扶起来,抹着泪,“娘,快起来吧。孩子还小呢。”
这话像是提醒了老太太,她死了不要紧,可她大孙子怎么办?
老太太立刻也不嚎了,从地上爬起来,一叠声吩咐刘氏,“快点去收拾粮食和衣服。带上娃,赶紧走。”
一家三口终于忙起来。
刘氏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有些迟疑,“娘,我们要不要叫些邻居一块走啊。”
老太太想着人多,一块走也能相互照应,“那你快去通知。”
刘氏跑出去。
两家人就像比赛似的,一会功夫就收拾了好几个包袱,全都堆放在院子里。
陆时秋是一个人回来的,垂头丧气地拍了拍门框,“城门外别说马车,连头毛驴都找不着。城里已经乱得不成样了。”
木氏边收拾衣服边问,“县令大人就没出来主持大局?”
“我问牲口的时候,县令大人正在催促城北的百姓牵到城南,看样子是要关北城门。这消息肯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