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念奴娇嫣然而笑:“那你肯定不能够理解, 为什么我会保留着现在的名字吧。”
水悠然沉默片时,艰难地承认:“是。”
念奴娇是个曲名儿,传闻是有个叫阿念的歌女,擅长歌舞,姿容极美,有人见而惊艳,为之谱曲,名为《念奴娇》。
念奴也好,称娇也罢,全然不符合凰月谷的心气。念奴娇出身歌女,昔年是迫不得已,如今依然不肯改掉这个名字,她着实不能理解。
“念奴娇也好,虞美人也罢,不过是个名字。”念奴娇轻轻一笑,“我自打有记忆起,就叫这个名字,为何要因为旁人的想法,改了我自己的名字呢?”
水悠然静默不言,若有所思。
念奴娇也不催促,慢慢插好了瓶,花枝错落有致,浓淡得宜,绝对是上佳的艺术品。她端详片刻,问道:“如何?”
“神存富贵,始轻黄金。”水悠然品鉴片刻,给出了绮丽的评语。
念奴娇轻声一笑,抬手拨弄着花枝,淡淡道:“数千年来,一直都是别人在决定什么样的女人能受到尊重,什么样的女人又该被羞辱——就好像这花一样。”
“现在,到了我们自己决定的时候了。”她说着,轻挥罗袖,被剪下的花枝受到无形之力的牵引,重新长回了枝条上,迎风绽放,“我们本来是什么样的,就可以是什么样的。”
新开的花蕾有的小,有的残,有的颜色古怪,但它们勇敢地开放着,尽情沐浴在和风暖阳之中。
*
殷渺渺歇了一夜,次日,水悠然前来,说如果她不介意的话,可以带她参观一下整个凰月谷。
她欣然同意。
凰月谷围绕遗珠湖而建,以各式各样的小楼为主,风格不一,有的大气恢弘,有的精巧秀丽,并无统一的样式。
“此为各楼的居舍。”水悠然介绍道,“栽杏树者为歧黄,系罗帕者是织络,悬木笛者皆修音律……”
殷渺渺听着大感有趣。凰月谷的设置十分有趣,肖似大学,以专业划分,而那些颇具特色的小楼,就是她们的宿舍。
她问:“你们不以修为分?”
“是,金丹之下,无论修为高低,皆住楼中。同门如姐妹。”水悠然说着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都,“当然,楼中仅限女修,若要和家人同住,便要住到其他的地方去。”
“大家住在一起,有益增进感情。”
水悠然颔首:“我们互相扶持。”
走过这片宿舍区,便是一处大型的港湾,系着许多巨大的船只。上面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这是什么地方?”殷渺渺奇道。
水悠然道:“谷中地方有限,便将讲堂设在了船上。”
殷渺渺忍俊不禁。
凰月谷用地紧张,大部分土地要用来创造经济效益,譬如栽种灵谷、开辟药园、养蚕畜牧等等,不能像冲霄宗这么奢侈。
但她们自有她们的生存智慧,精打细算,将整个门派的收支维持得很好。
她静静地看了会儿,瞧见了几个穿梭在人群里的男弟子:“你们也收男修?”
“不收,他们是亲属。”
有些女修加入门派时就有丈夫孩子,他们若是同意,也可进入凰月谷居住。同时,门下女修若是怀有身孕,无论男女,皆可在谷中长大。
不过,凰月谷只是允许男修在门派内行走或是学习,不接受他们拜入门下。但说是说散修,他们生在谷中,也受凰月谷庇护,和正式弟子并无太大区别。
走完这一头,水悠然招来一只竹筏,邀请他们上来。
小凤凰原本蹲在殷渺渺的肩头东张西望,神色好奇,一上船就乖乖缩回了怀里,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掉了下去。
“你会飞呀,怕什么水?”殷渺渺哭笑不得。
小凤凰委屈:“湖好大,飞不动。”
殷渺渺不相信凤凰会怕水,它们和龙是死敌,怕水怎么玩儿?极有可能是……凤霖本人是个旱鸭子。
这个身体,还残留着些许原本的记忆吗?
她好奇地打量着小凤凰,想找出些许端倪。
小凤凰瞧着她,大大的杏眼里冒出了晶莹的泪花,抽泣道:“凤、凤凰乖乖,不要丢下去,会死的。”
殷渺渺扑哧一声笑出来,揉揉它:“好好,不丢下去,我看起来像这么坏吗?”
小凤凰纠结了一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湖对岸是大片平坦的谷地,被细致地划分为许多个区域,栽种上了属性不同的灵植。因为修真手段的缘故,许多不可能生长在一个地域的灵植比邻而居,仿若奇异的花园。
小凤凰看到有漂亮的花花,迫不及待地飞过去,全无方才船上的萎靡。谁知堪堪飞出半米,被捏住翅膀揪了回来。
它可怜巴巴:“疼。”
殷渺渺没松手,捏着翅膀尖提回来:“没礼貌,在别人家里怎么能随便乱跑?”
“没关系。”水悠然并未把一只灵宠放心上,挥手想摘下树上的花。
然而,绸缎尚未触及花蒂,三根飞针嗖嗖射来。水悠然手腕一沉,白绸卷裹,将毒针扫落一旁:“你干什么?”
“该我问这句话才是,这花可是我定下的。”陶新莺穿着一件颜色鲜亮的紫纱衣,款式有几分像是沙丽,通过复杂的穿结套在身上,别具风情。
水悠然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和她吵架,换了一株花树,摘下花朵递给小凤凰。
“谢谢。”小凤凰叼过花朵,美滋滋地插-进殷渺渺的鬓发里,“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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