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轻歌
“喜欢。”孟观潮语气愉悦,“遇见你之前,有时候心烦了,就想把自己打发到边关。那种日子,打心底舒坦。”
徐幼微由此想到了前世的他,的确是有机会就离开帝京,与将士为伴。
“如今这样,也舒坦。”孟观潮把玩着她的长发,“搂着睡,就比什么都好。”
徐幼微一笑。她也有这感觉,相拥而眠的静好,几乎胜过更近一步的亲昵。主要也是有负担的缘故吧?在他不宜碰她的日子,亲昵等同于招惹,让彼此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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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间,很少见的,孟观潮午间回府——下午给皇帝上课,要用到书房里几本藏书,谨言慎宇又不知在何处,便亲自回来取。
他与幼微一起去了太夫人房里用饭。
如意正坐在窗台上,看到徐幼微,立时跳到大炕上,要跑向她,中途留意到孟观潮也进门来,立时止步,犹豫片刻,又回到窗台上。
孟观潮问幼微:“它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徐幼微一笑,“每日都见面。”
太夫人笑道:“如意跟幼微很投缘。”
孟观潮只是笑。猫跟小猫,可不就投缘么。
三个人坐在一起用饭。太夫人并不遵循食不言的规矩,与儿子儿媳边用饭边说笑。她问观潮:“吃着这饭菜怎样?”
“好,好得很。”孟观潮说。
太夫人转向幼微,“观潮如今随和,年少时,有几道特别喜欢吃的菜,更有些碰都不肯碰的。他不喜欢吃茄子,多怪。”
“是么?”徐幼微也觉着奇怪,看他一眼。好些人都说,茄子做好了,比肉还香。
“那也能怪我?”孟观潮说,“那时候厨房做的不好吃,您就更别提了,那厨艺……吃您做的菜,跟吃药似的。”
“你这混小子。”太夫人戳了戳他眉心,笑得不轻。
徐幼微亦是忍俊不禁。
孟观潮也笑,对幼微说:“真的。回头你求着娘给你做道菜,也开开眼界。”
“你行了啊。”徐幼微笑着取过布菜的筷子,“饭菜做的好不好,又不打紧。”说着话,连夹了两块婆婆喜欢的鲜藕,送到婆婆碗中。
“对,不打紧,你们都一样,会吃就行了。”
婆媳两个又笑。
孟观潮笑道:“后来是原冲帮我改了口味。他听说我不吃茄子,匪夷所思的。那时在军中,还动不动跟我打架呢,说不信那个邪,替伙头军给我做了一次茄子,等我跟先帝一起用饭的时候,亲手送去。就是最家常的做法,但是真好吃。”
“原家老五还会做菜?”太夫人惊讶,先前从没听儿子提过。
孟观潮笑着颔首,“嗯。他说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不让我跟人说。”
“那孩子,博学多才,比你强多了。”太夫人道,“比起你,有涵养,脾气好。”
徐幼微就笑。
孟观潮笑笑的,取过长长的布菜的筷子,给母亲夹了一块糖醋鱼,“您怎么老揭我短儿?吃菜。”语毕,又给幼微夹了一块鱼,“你这幸灾乐祸的,也多吃些。”
婆媳两个又笑。
饭后,夫妻两个道辞回了卿云斋,权当消食,去小花园散步。
两个人并不怎么说话,静静相伴,亦是享受。
谨言来了,禀道:“锦衣卫指挥使常洛前来,有事禀明。”
“让他过来。”孟观潮说。
谨言称是而去。
孟观潮看着幼微,“也是有些交情的人,我在金吾卫行走的时候便相识了,人不错。”他的友人,都很愿意让她见一见。
徐幼微说好。
过了些时候,常洛快步而来,对孟观潮躬身行礼。是友人,但礼数不可废。
徐幼微匆匆打量,见常洛三十来岁,身形高大挺拔,样貌俊朗,举止透着矫健干练。
孟观潮为他引见:“内人。”
常洛又躬身行礼,“下官问太傅夫人安。”
徐幼微侧身回避,微笑,“常大人快免礼。”
之后,常洛对孟观潮谈及正事:“你要找的那女子,不在京城,反复核实过了,六年前便已离京。”
“不知下落?”孟观潮问。
“嗯。”
“找。”
“好。”常洛应下之后才道,“与之同样有学识、能文能武的女师傅,京城还有几个……”
“看不上。”
“好。”常洛笑出来,“我猜就是这样,已经安排下去了,横竖锦衣卫是债多了不愁。”
孟观潮牵了牵唇,“三个月为期。”
常洛说好,又道:“骏马也找到了,叫逐风,稍迟些就送来。汗血宝马,是母马,快两岁了,性子特别柔顺,脚力又不是一般的好。”
孟观潮莞尔,“费心了。”
徐幼微心头一动。她怎么觉着,他们说的这两件事,都与自己有关?他说过,要给她找个师傅。可是,不能够吧?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
常洛犹豫一下,咳了一声,道:“其实,逐风是皇上送你的。听说我四处给你踅摸性子温驯的宝马,就亲自从御马监选了这匹,跟我说,千万不能告诉太傅。可我想着,御马监的人不出明日就得告诉你,那我还是不打自招吧。”
孟观潮一笑,“不管怎么着,找到就行。”
常洛放下心来,直言问起逢舟的事:“是按章程接着整治,还是松一松手?”
“照常发落。”
“成,你让我心里有数就行。”说完这些,常洛拱手道辞,“托太傅的福,还有很多事,得赶紧回去。”
“德行。”孟观潮笑道,“去忙吧。”
常洛又对徐幼微拱手,“改日让内人来给夫人请安。”
徐幼微笑着颔首,待人离开之后,她问:“什么女师傅、骏马的,怎么回事?”
他语气柔和:“不是说了,要给你找个师傅。”
徐幼微动容,看住他。
“对你,我不说虚话。”他示意下人退后。
“领教到了。”她眼含疑惑惊讶地凝住他:怎么能待人这样好?
孟观潮轻轻一笑,携了她的手,微声道:“再这么看我,我可要亲你了。”
徐幼微的心突地一跳,连忙错转视线。
他哈哈地笑,最喜欢看她别扭的小模样。
她没好气,斜睇着他。
他笑着,用只有彼此可闻的声调说道:“我家傻乎乎的小猫,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她傻乎乎,这纸老虎该着急上火才对,怎么倒这么开心?到底谁傻啊?徐幼微横了他一眼。
他笑意更浓,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
没过多久,常洛说的那匹汗血宝马送到府中,谨言将马儿牵到卿云斋第一进院中。
孟观潮带幼微去看了看。
通身枣红色的骏马,体型优美,四肢修长,步调轻灵而优雅。
孟观潮相看一番,拍拍逐风的背,“不错。”
徐幼微则显得小心翼翼的,抬手抚着逐风的鬃毛。
“到秋日,我教你亲自照料逐风。”孟观潮是爱马的人,语气特别柔和,“这样的马儿和如意一样,有灵性,像小孩儿,我们也要当成小孩儿对待。”
“嗯。”徐幼微用力点头。
孟观潮吩咐谨言:“带去马厩,好生照顾着。”
谨言称是,笑着牵着逐风离开,一面走还一面和它说话。
夫妻两个则回了正屋,孟观潮洗漱之后,徐幼微帮他换了身官服,期间咕哝道:“幸亏你不怕热,不然多受罪啊。”又抱怨,“这时节,官服的料子该更轻软透气些才是,你不能知会内务府一声么?不怕是一回事,更舒坦些是另一回事,对不对?……”
看她蹙着小眉头,一本正经为了他絮絮叨叨,他心里那根柔软的弦便被反复碰触着,轻轻的,柔柔的。
他托起她的脸,轻柔而坚定地吻住她,将她未尽之语封住。
她因着意外轻哼了一声,下一刻就安静下来,随着他心思,勾住他颈子,轻柔地回应。
“小猫。”良久之后,他拥着她,语声低哑温柔地唤她。
“嗯?”这样的称谓,总是让她有些别扭,“纸老虎,你真不能正经地待你夫人么?”
他轻笑,“我夫人,要是我取名,该叫徐小猫。”
“……闭嘴。”她啼笑皆非,却也随着他胡扯,“再这般打趣,当心我挠你个满脸花。”
他低低地笑,用力抱了抱她,吻了吻她额角,“该走了。乖乖在家,做什么都一样,别累着自己。”
“嗯!”
他去宫里之后,徐幼微取出早就选好的衣料,撒粉、裁剪。
要给婆婆和他各做一身衣服,他是百无禁忌,可因着婆婆的缘故,她还是依照俗例,特地看过黄历,选了今日这适合裁衣的日子。
李嬷嬷和侍书、怡墨在一旁瞧着,俱是笑吟吟的。
李嬷嬷道:“看夫人这手法,女工定是很好的。”
“过得去。”徐幼微笑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自几岁起,就拜到了宁先生门下,因为是老人家唯一的女学生,宁夫人带着我的时候倒更多些,女工、心算,都是宁夫人教我的。”
“这些有耳闻。”侍书将话接过去,“宁府也有别家闺秀出入,可那些人都是先生夫人肯指点学问却不肯认到名下的。”
“是啊。”徐幼微唇角上扬,“我师父那个脾气……偶尔跟四老爷有得一比。较劲两年,可和好也容易。真是没法子。”
李嬷嬷和侍书怡墨都笑,心里却想,容易什么啊?没您费心斡旋,那两个犟脾气,不知还要僵持多少年。
思及此,便对四夫人多了一份敬重:四老爷总是把夫人当小孩儿,可是,夫人天资聪颖、兰心蕙质是必然的,要不然,怎么会成为宁先生唯一的女学生?宁博堂收徒弟,谁都晓得,门槛不是一般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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