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宠妻日常 第77章

作者:九月轻歌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

  逢舟出了诏狱,已是半死不活的情形。至于缘故,不论谁问起,都只说是犯了忌讳所至。

  逢氏回娘家看到父亲那个情形之后,对孟文晖及至孟府生出怨怼,回来便责问孟文晖为何让岳父落到这个境地。这是她从没想到过的——与孟文晖定亲那一日起,父亲就该被善待,不然她又为何嫁入孟家?到如今,却怎么是这个结果?

  孟文晖却大发雷霆,将她训斥一通。

  她不懂。他的反应,简直莫名其妙。

  .

  原冲、李之澄将要补办酒席,吉日定在十一月初十,消息很快传遍官场。

  李之澄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每日带着南哥儿到孟府。

  太夫人和林漪都很喜欢南哥儿。原老夫人隔一两日就打着串门的名义来孟府,每次都给南哥儿带来诸多衣物鞋袜玩具。

  一次,原老夫人盘桓到傍晚才走,在垂花门外上马车的时候,望见了抱着南哥儿离开的李之澄。

  原老夫人上了马车,经过李之澄身边的时候,唤之澄上车。

  李之澄不得不从命,却有些尴尬。

  南哥儿却不似母亲,见到老夫人,便笑着扑到她怀里,拉着长音儿道:“祖母——”

  “嗳。南哥儿真乖。”原老夫人笑眯眯的抱住孙儿,哄了几句,腾出一手,握住了李之澄的手,“好孩子,你受苦了。”

  李之澄立时泪盈于睫,“老夫人……”

  原老夫人眼神慧黠,“也罢,今儿容着你,等进了门再改口。”

  李之澄低了头。

  原老夫人轻笑出声,拍了拍她的手,“你几位嫂嫂都很想见你和南哥儿,我怕你不自在,拦下了。南哥儿的祖父、几个伯父也很想见他,却不好意思来孟府,怕观潮笑他们。”

  李之澄微笑,想了想,“那,明日起,每日下午,我让人把南哥儿送回什刹海——林漪下午上课,不能和南哥儿一起玩儿。”

  “好啊,太好了。”原老夫人已知道,母子两个目前住在什刹海,为此,原冲每日下衙后总是先去看妻儿,耗到很晚才回原府。

  李之澄犹豫片刻,道:“您别给南哥儿添置东西了。这一阵,孟太夫人、太傅、太傅夫人也是没完没了地赏他东西,加上您赏的,一个小库房怕是都盛不下。”

  “他们三个可真是的,”原老夫人佯嗔道,“这种事也要跟我争。”

  李之澄轻笑,“都是最好的人。”

  原老夫人揽了揽她的肩,“到底,你还是有福气的,有那么好的师哥。”

  李之澄则道:“是阿冲有福气。”观潮所做一切,固然是为了她和南哥儿,但若没有阿冲,他是否出手,便要两说了。

  原老夫人笑得欣慰。之澄,是很通透的人。

  马车临近府门,李之澄辞了老夫人,带着南哥儿下了马车——原冲的人手在等。

  上了另一辆马车,路上,李之澄问南哥儿:“喜欢原冲么?”

  南哥儿漂亮的大眼睛忽闪两下,“喜欢。其实,应该更喜欢孟伯父,但是……”

  不管如何聪明、早慧,在这个年龄,表达心绪的言辞也有限。李之澄耐心地等着。

  “但是,就是最喜欢他。”南哥儿说。

  “觉得他更亲?”

  “嗯!”

  李之澄心里酸酸的,“那么,有没有想过,该叫他什么?”

  “不知道呀。不准叫伯父、叔父、舅舅……”南哥儿很犯愁地挠了挠头,“那还能叫什么呀?”

  “你最想要的那个人,是谁?”

  南哥儿认真地思考着,忽然仰起脸,看着她,“爹爹?”

  不知为何,李之澄险些落泪,“对。是娘亲不好,带着你,和他失散许久。如今重逢,他怕你怪他这么久才找到我们,就一直忍着,只让你唤他名字。”

  “是真的吗?”南哥儿站起来,小脚丫踩在她腿上,认认真真地看住她。

  “是真的。”

  “哦。”

  李之澄对他这反应有点儿懵,“你这样,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

  “喜欢啊。”南哥儿说,“娘亲,你怎么这才告诉我呀?”

  “嗯?”

  “他总是很伤心,像伤心的大猫。”南哥儿有些郁闷,“因为我不喊他爹爹吗?”

  李之澄心酸难忍,垂了眼睑。

  “孟伯父有时也伤心,我知道。他……嗯……是爹爹的哥哥吗?”

  “是。”李之澄语声有点儿哽咽了。

  “哦。”南哥儿勾住她颈子,“见到爹爹,可以喊他爹爹了吗?”

  李之澄紧紧地抱住儿子,“可以,可以的。”她不知道,是南哥儿早慧,还是所有三岁的孩童都如此,似善解人意的精灵。

  “那,我们不会,和爹爹分开了吧?”

  “……”李之澄沉默片刻,语气轻而坚定,“不会了,我们,再不会分开。”

  再不会了。起码,她不会了。

  是生是死,她要和他在一起。

  不,不会死。

  怎么舍得与孩子离散,怎么舍得与那些只给予她宽容理解的人离散。

  舍不得的。

  回到什刹海的别院,母子两个洗漱更衣之后,原冲便回来了。

  南哥儿颠儿颠儿地跑到他跟前,随后,一双小手绞在一起,看着他,神色竟有点儿拧巴。

  “混小子,怎么了?”原冲俯身,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嗯……”南哥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然后,轻声唤道,“爹、爹。”

  原冲动容,一时间却因巨大的惊喜懵住了。他望向之澄。

  李之澄对他一笑。

  “乖儿子。”原冲把南哥儿抱起来,用力地亲了亲他的小脸儿,“怎么会有你这么聪明的小人儿?”

  南哥儿抿着嘴笑,然后,小手摸了摸他的脸,“以后,不要伤心啦。”

  “嗯!”原冲眼睛有些酸涩,“有你,我每日高兴还来不及。”

  .

  晚间,孟观潮留在梧桐书斋的后罩房,梳理太后、宁王、李之澄相关的信息。

  常洛是妻奴不假,办事细致入微也是实情:与三个人相关的所有人,都附上画像;与三个人相关的所有已知的生平,都清晰有序地列出。

  他将画像、各色人等的生平逐一张贴在雪白的墙壁上,来回踱步期间,反复参详。

  太后慕容昕,十五入宫,十六诞下皇帝萧寒。

  诸王争储的年月,宁王能力不济,却也因此得福:先帝看准他成不了气候,便没从重惩戒。

  而宁王与李之澄之间,是有些渊源的:早在李之澄十四岁的时候,宁王便通过其母妃再三求娶,李大学士再三婉拒。

  婚事自然是没成。

  宁王因爱生恨,要挟李之澄?

  不,不是。

  如果是那么简单的事,之澄早就告诉老五了,哪里会有长达四年的分离,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苦楚、绝望。

  但是,也不能说与儿女情长无关。

  有些人,对女子心动了、求而不得之后,仍会留意她的大事小情,知晓她的软肋,不论心里是否放下,会在权衡轻重之后,加以利用。

  之澄的软肋是老五。

  她当初誊录的两份东西里面,是否有指摘老五在官场上行差踏错之处?——最起码,老五去金陵,确然有徇私之处。只是先帝信任,他亦信任,从没当回事。

  再就是,她誊录的东西里面,应该也有涉及她父亲的内容。不需想,必然是能够将李景和归之于乱臣贼子的罪名。

  之澄最在意的,除了南哥儿,不过就是这两个人。

  那么,太后在这件事情中,又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宁王求娶之澄的时候,在她入宫前后,她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别的事。

  但是……也不能这么想。

  整件事,就不是能用常理推断的。

  换了别的事,只凭着眼前这些画像、记录,他已经能斟酌出原委。这次却是不能够了。

  谨言在门外道:“四夫人来了。”

  孟观潮扬了扬眉,笑,“快请进来。”

  片刻后,徐幼微亲手拎着一个不小的食盒走进来。

  他走过去,亲了亲她面颊,“傻小猫,该睡的时候,却怎么四处乱跑?”

  “记挂着你。”徐幼微笑盈盈地推开他,将食盒放到西侧的四方桌上,逐一取出六色小菜、养胃的羹汤、一碗白饭。

  孟观潮落座,“晚膳没吃几口,这算是雪中送炭了。”

  “我要不送来,你才不会觉着饿。”徐幼微嗔怪地睇着他,“你最烦人了,总叫人将养好身子骨,却不会照顾自己。”

  孟观潮笑微微的。

  徐幼微把一双竹筷送到他手里,很自然的,亲了亲他面颊。

  孟观潮笑眉笑眼的,指了指墙壁上那些东西,“你也看看。我只有猜测,没有定论。这一阵,只是让手下监视起了太后、宁王,他们一切如常。不用你做什么,但该心里有数。”

  徐幼微嗯了一声,转去仔细看那些东西,之后,她问道:“太后、宁王每日的行程,锦衣卫可有记录在册?”

  “有。”孟观潮指了指案头一叠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