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景
想到这一点,心绪便不是一点点好!
笑着点了点头:“哀家见城阳王主便很好,皇后觉得呢?”
城阳王主?陈娇心中有些讶异,但她没有将这讶异表现出来,只故作寻常道:“城阳王主确实很好。”
实际上选哪一个对陈娇来说都没差别,她犯不着为此和王太后较劲。她心中猜测,或许是最后关头,有人在王太后面前给衡山王主求情了。这种事情么,好歹衡山王主也姓刘,谁知道七弯八拐能在长安找到什么说的上话的人呢。
三位王主显然也听到了这段简短的对话,然而就是这段对话决定了三人的命运,其中可有天渊之别!
鲁王主刘霞和衡山王主刘姝当然是满脸喜色,掩都掩不住!另一边的城阳王主刘薇则是脸色苍白,随时随地要晕过去的样子。她身边的宫女十分见机,立刻两边架起了她的手臂,免得再殿堂之上出现让人尴尬的场面。
若真的宣布为和亲公主就晕了过去,难道要解释为欢喜激动地晕了过去?就算大家都是说瞎话不眨眼的那一批,也是会脸红的啊!
可要说刘薇是因为心底里十分不乐意和亲,这才这样的,那也不行。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却不能随便说出来。真的说出来了,便显得不深明大义,显得对太后、皇后等人的决定不满意,显得心有怨怼。
这么‘不和谐’的事情怎么可以!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
此间事了,这些和刘家最为紧密的女人们也没有立刻散去,而是在一起说了说话,联络联络感情——总体而言,就是一些没什么意义,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等到人好不容易散了,陈娇这才挽着母亲的手臂,相携往未央宫去。母女两个如今见的次数也不多了,比不得过去,常常在长乐宫见面,一时之间见面倒有许多话可说。
“阿嫣的那边始终没有信来,不过倒是不用担心...”刘嫖缓缓说着:“她那些产业,娘比天子可要知道的多,无论哪一桩都未出事...她自然是安好的。”
这也是很容易的一个结论,试问,这样大规模的产业,主人都不在了,能不出一点儿乱子吗?即使是现代企业,使用了职业经理人的那种,出现创始人去世这种事,也要动荡一番吧?
放在古代背景下,其中动荡只会更大!能够如此稳如泰山,在外人看来,也只能是因为他们内部有消息,陈嫣没事而已。
虽然这不是什么铁证,但多少能安陈娇的心,一时之间陈娇整个人也松快了不少。随着刘嫖的话便道:“阿嫣这死丫头!...心气怎么就这么大?一时不如她的意,她就要跑。就算心中不愿意,难道不会好好说?”
其实这就是陈娇白白抱怨而已,她和刘嫖其实都知道,以当时的情况,陈嫣要是真的留下来...或许刘彻会放了她,或许刘彻执意,这种事假设起来根本毫无意义。
母女二人相携说话,不多时回了未央宫椒房殿。陈娇吩咐宫人备膳,她肯定是要留刘嫖吃饭的,所以得提前吩咐。
正说起最近宫中的一些事情,有一个小宦官从外回来,对一小宫女说了什么。小宫女没有耽搁,立刻凑到陈娇耳边,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说明白了。
陈娇乍一听这话,眼睛中浮现出一抹讶异,不过很快也收了起来。
刘嫖见状,便问道:“是什么事?碍不碍事?”
“不碍事,不过是小事而已。”陈娇嘴角轻轻一撇,神色和凝重无关,应该说其中藏着意思讽刺之意。陈娇也没有替人瞒着丑事的习惯,随口便道:“能是什么大事呢?不过是陛下又临幸了一位宫外的美人罢了。”
刘嫖听着不像,如果真是一般宫外的美人,不值得陈娇动一动眉毛呢!陈娇虽然善妒,却没有管那么宽的习惯。宫内的常在眼前晃的都忍了,何况宫外那些看不见的呢?
只是这到底是女儿女婿的‘家务事’,觉得这件事再重要也重要不到哪里去,刘嫖也就不好过问了。
用完饭之后陈娇就送走了刘嫖,刘嫖一走,她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态度,脸色一下相当难看起来。
“他倒是不挑剔,什么都能近身...呵。”陈娇自言自语。没错,陈娇并没有对刘嫖撒谎,刘彻确实临幸了一个宫外的美女。只是话没有说全,要知道这个美女可不是一般的美女!
“衡山王主?”陈娇回想刚刚在长乐宫看到的女郎,心下冷笑!那确实是一美人,但相比宫中后妃,实在算不上什么,只能称得上平平而已——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自己的丈夫却把她收为己用了。
虽说亲缘关系远了一些,但名义上可还是堂妹!
这下为什么是城阳王主刘薇当选也显而易见了,鲁王主是现任鲁王刘余的女儿,和刘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相对城阳王主、衡山王主而言,无疑是近藩了。刘霞是刘彻和陈娇正经的侄女儿!
就算是避免苛待近藩的名声,也不可能选鲁王主的。所以当时三位王主候选,最不可能的就是这位王主了。
另外,本来最有可能当选的衡山王主也已经成了天子的女人了...就算是没名没份的,也不太可能前脚睡了人家,后脚就把人给送到匈奴罢!
最后和请公主的头衔也就只能落到可怜的城阳王主身上了。
陈娇懒得理会此事,所以纵然心里因为此事腻歪,也没有什么举动——这和当年已经全然不同了,当年刘陵接近刘彻的时候她是何等的不快,为此和刘彻闹过别扭,还找过刘陵的麻烦...如今旧事重演,差不多的剧情,她却没有了当年的心境。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变了好多...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其实已经对自己的丈夫没抱多少期望了。或许等到她有朝一日真的一点儿期望都没有的时候,就是她真的再也不爱刘彻的时候。
第二日,平常刘彻来椒房殿批奏章的时间,人却没有到。陈娇一开始不在意,后面还是问了一句。
有消息灵通的小宦官出去打听,不一会儿回来回话道:“禀皇后娘娘,陛下并不在宫中,似乎是与韩大夫等人出宫去了...去哪儿并不知,得等陛下回来,才能从近身宫人身上打听。”
“罢了,不用打听了!”陈娇冷笑一声,她猜都猜得出来!很大可能就是去会美人去了呗,眼下新收的美人正是热乎的时候,在没有厌倦之前,肯定是要想法子多会几次的。
心中有了这个猜测之后,陈娇再也不管这事,只依旧做自己的事,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样子。
至于另一边的刘彻,该说陈娇确实在某些方面足够了解自己的丈夫——刘彻、韩嫣一行人出宫之后便去了之前的小院,昨日刘姝出宫之前刘彻已经遣宫人去递了信,今日要来一会。
没有了被送去匈奴和亲的危险悬在头顶,刘姝对于拯救了她的刘彻十分感激,再加上之前的一点儿少女情怀,此时真是心甘情愿与刘彻在一起,没有分毫的不情愿。
刘陵也知道此事,便安排了人依旧给刘姝梳妆打扮。看着年轻有活力的刘姝,刘陵心中酸涩无比...她自己依旧是个佳人,走出去别人也称赞年轻,不会说她年纪大。但她知道自己的事,偶尔揽镜自照,会发现脸颊已经不如过去丰润了,眼角也开始生出细纹来,这让她觉得惊恐!
是啊,她也已经快三十岁了!
这个年纪对于后世的女性来说,绝对称不上年纪大,但在这个时代,完全是可以做祖母的年纪了!再不济,儿女也该有几个了。走出去都是做成熟稳重的打扮...
刘姝的年轻仿佛一把尖刀,正扎在刘陵的心口,她想起自己也曾这样年轻过,那个时候她也热烈的爱着一个人——她们甚至爱着同一个人,而现在那个人要和刘姝谈情说爱了。
嘴唇抿的死紧,然后没过多久,刘陵的嘴唇松了下来...不是因为她忽然想通了,而是她明白了过来,‘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她的现在就是刘姝的未来,如此还有什么可嫉妒的?
都不过是彻彻底底的输家而已——刘陵其实只是不愿意用太过卑贱的形容来说自己,然而她很清楚,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玩物’罢了。那个高坐在庙堂之上,九五至尊的年轻天子,只当她们是玩物。
刘彻如约而来,有一点儿迟到,不过显然没有人在意这一点。刘彻自己也不会提及这一点,他只是与刘姝坐在一起,拉着她的手:“阿姝今岁十六啊?”
“是...陛下。”
“你这个年纪的女郎,平日都做些甚?”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跟着傅母学学规矩礼仪,再读些诗书,偶尔有心思了做些针线活。不过针线活做的不多,傅母说了,日后自有人操持这些。”刘姝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很老实,丝毫没有造假的意思。
刘彻轻轻笑了:“诗书?读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