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群华溪
席国方的信寄出时,恰好是清晨。他骑车去上班的途中, 顺道把混着信件的包裹, 送到了寄件的地方。
“哟, 又是寄回您老家的啊?”
办事的人对席国方很熟悉, 跟他笑着打招呼。
“是啊,侄子有了孩子、病也好了,我才能告诉家里一切都好。”
那人也知晓些席家的事,无奈地摇摇头, “您家里也是……唉。”
只能叹息。
他麻利地将包裹检查了一下,又给封好, 放到待寄件的位置, 想起了什么,“诶, 说起来,有段日子没收到您家寄来的东西了,搞不好是在途中丢失了。”
“那也没法子,”席国方对此已有所猜测, 他跟席家保持着一定的通讯频率,过了时间还没收到东西,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弄丢了。
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有人敢扣留他的东西。
两人又说了几句, 席国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我得走了,记得帮我留意那边的回复啊。”
“好嘞, 一直帮您关心着呢。”
这一次的包裹,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席家人手里。
在席国方离开寄件单位时,远在家乡的南方,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这是怎么回事啊?”席宝快两岁了,家里不再让她睡到自然醒,而是教她席家规矩,三餐都得随着一家人的时间。
所以,她今日八点之前就起床了。
一醒来,就被境灵催促着,去看看外面变了什么样。
席宝的精神力蔓延开去,就发现,昨日地动、地裂之后的那些乱糟糟的裂缝,已经变成了漂亮的河道。
“太奶奶!”她自己艰难地甩着圆润的手臂,将厚厚的棉袄、棉裤套上,就急匆匆地跳下床,趿拉着棉鞋,跑到外头去了。
公社春节期间是不需上工的,一家子人难得一起享用假期,待的席宝出了上房的门,就看见爸爸、伯伯他们全在堂屋里,热热闹闹的。
爸爸席泰平把穿的厚重的席宝抱起来,“你太奶奶跟太爷爷出去有事呢,你喊她做什么?有事也可以告诉爸爸呀。”
“那个……就是……”席宝眼珠子转啊转的,凑到爸爸耳朵边上,“境灵跟我说,外面变化好大,我想问问是怎么了。”
她没有大声问出来,是因为家里除了爸爸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与境灵的真正主仆关系,只以为境灵是默默守护她,并不会跟她讲许多闲话。
“那个啊,”席泰平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爸爸带你出去看看吧。”
都走出了席家院子门,父女俩站在距离门前约两百米的河道前头,“你也看出来了,就算我们村所有人连夜干活,也不可能把歪歪扭扭的河道弄成这样,还顺便在两旁给栽了树。”
席宝点点头,“那是怎么回事呢?”
“你太奶奶说,这个就是齐家那位老爷子的本事。”
“哇!”席宝两眼亮晶晶的,“居然这么厉害么?那我是不是都能修炼成仙了?”
“你从哪学的什么怪东西,什么修炼什么成仙?”席泰平两只手抱着沉甸甸的席宝,没办法给她一个手锤,只能拿下巴敲了她脑门一下,结果还把自己反震得牙疼。
席泰平咧了一下嘴,有些郁闷,却还是要跟席宝继续说清情况,好让她别自己瞎想,“我也不懂那是什么原理,反正等我们早上起来之后,大家发现外面就变成这样了。”
“诺,你瞧,不止这些河道呢,南山也被处理了,变成三座环水的小山,最宽的一条河,足足有七米到八米宽,深度也够,完全可以在上头划船了。
那三座山虽然是南山裂开形成的,但大小还算均一,上头长着的依然是那些桃子树跟灌木啥的。大家都改口喊它们南三山了,南三山那四周环着的水,跟山那边的江流是相通的,你太爷爷现在出去,就是要同大家商量,在南三山建一个小码头。”
“码头?”席宝把修仙什么的忘之脑后,被这个新东西吸引力全部注意力。
席泰平笑着点头,“是啊,齐家那个老爷子说的,以后咱们跟小包村往来,就可以乘船了,孩子不晕船的话,也能带过去。”
“而且,坐船可比爬山快多了,以前去那边要三四个小时,现在估计只要一个多小时。”
“哇,”席宝期待地看向如今的南三山,“那我今年就能去外婆家玩了是不是?”
“是,”席泰平笑呵呵的,“两个村子以后的往来可简单多了。”
说完南三山,席泰平带着席宝又往西边走了些路程,“这河就在咱家前头绕过,就不方便去南边,你看这个——”
“哇,好漂亮的木桥啊!”席宝在爸爸怀里挣扎着,表示自己想上去玩。
“你别乱动,爸爸可抱不住你。”席泰平没让席宝自己下去,而是抱着她上了那个木桥。
他的手搭在桥一边的护栏上,拂过上头的精细雕刻,“这可是上好的木头,你大伯早上看见这木头被做成的桥,气的一直跺脚。”
席宝听到那个沉稳的大伯还能跺脚,就哈哈笑起来,也闹着用手去摸摸这个桥上雕刻的小老虎,“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木头特别好呀?就是觉得它黄橙橙的、光亮亮的,好会反光呀。”
“那可不,上好的金丝楠木呢。”
席宝按在那小老虎上面的手僵住了。
“金、金丝楠木?”
卧了个槽了,这在未来可是被严格控制交易的木头啊,相传,出产这种好木头的金丝楠,在明末开始就变得濒危了。
这用来做桥是真的暴殄天物,上好的木头,人家都要放家里好好保养着,哪里会弄出来风吹雨淋又暴晒啊,这种木头再怎么抗造,也不能拿来做河上的桥啊!
难怪大伯都气的跳脚。
“估计都是齐家那位做的吧,不过是一夜过去,他一个人就完成了这些事,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那位老人家的秉性,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席宝目光依然留在这金丝楠木的精致木桥上,嘴上下意识附和着爸爸的话,“对呀,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席家前头的河道不宽,也就两米多点,所以这木头桥做的小而精致,完全可以当个高价值的工艺品做展览了。
“小家伙觉得好奇的话,要不要老头儿给你再示范一下啊?”
就在席宝还想摸摸这名贵木头时,一个毫无苍老气息的声音,从桥那边传了过来。
是齐玉衡来了。
席宝眨巴眨巴眼。
爸爸对那边的齐玉衡点了点头,喊了声“舅公”。
齐玉衡是齐月的哥哥,席宝的爸爸当然得喊这人一声舅公。
齐玉衡只是微微对席泰平点头,然后笑着走向他们,凑近来问席宝,“怎样,你敢不敢兴趣?”
“……有点。”虽然总觉得这老头儿“不怀好意”,但席宝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她真的好好奇。
齐玉衡哈哈笑着,从棉袄里掏出一个类似于符纸大小的黄纸,用手指虚虚在上面勾勒几笔,便将这黄纸扔入水中。
“这是做什么?”席宝的目光,好奇地跟随着那个被抛出去的黄纸。
纸入水即化,但在它化开的那处,一个小小的水龙冒出来,还很机灵地四处张望,见没什么旁人,才完全竖起身子,往河道两边的枸骨灌木上喷水,这可比人工浇水省事多了。
席宝一脸复杂。
虽然她自己就不科学,但她好想吐槽这特么好不科学啊!
“所谓金木水火土,风雷雨电……”齐玉衡让那水龙给喷了会水之后,就挥了挥手,将它散去,免得引起旁人注意,同时,也开口跟席宝讲解,“世间万物皆有灵,我们家的人天生通灵,天赋高者,多修习些年月,便能做到驭灵。”
“无论是将水化形而用、还是将山土化形进行挪移、亦或者让树木自行去到什么位置,都算是驭灵的一种应用。”
“所以说,昨夜里,您是驭灵了,帮着把混乱的村子给修缮了一遍吗?”席宝问。
齐玉衡点点头,“对头,小家伙聪明的很。”
“是这样的啊,那就类似于可以修炼的一种异能了,我还以为会是修仙呢。”曾混迹各大网站的席宝,把齐玉衡从“修仙玄幻”这一分类里,给挪到了“现代幻想”分类频道。
齐玉衡眼皮子跳了一下,“修仙是不可能的,人的命数大多已定,像我这样修习玄学,也只是使自己身体好、运气好、福泽后辈,并不会永生不老。”
“是这样的啊,”对于修仙的畅想被无情打破,席宝不由得有些失望,“算了,饿了,回家吃饭吧。”
“哈?”齐玉衡不懂这小孩子脑子怎么跳的那么快,她不该继续问下去么?怎么就说要去吃饭了?
“你不好奇别的了吗?”
“没什么好好奇的了,”席宝打了个哈欠,“反正都是驭灵嘛,我懂了我懂了。”
“呃,你不想自己学一学?”老家伙终于忍不住了,他过来搭话,就是有想收徒的意图,“说实话,我们齐家先祖学到的本领,还是你们席家老祖宗教的。如果我教给你,也不算……”
“可我不感兴趣呀。”席宝歪着头,“一听就好辛苦的样子,我才不想学呢,您自己有儿孙重孙,请去祸害他们吧。”
“噗——”
席泰平没忍住笑喷了,然后又觉得在舅公面前不好这样,勉强忍住笑意,“喜宝,说什么祸害呢,别瞎用词。”
“反正我只想当条咸鱼算了,才不想去学那些一听就好难的东西。”再者说,她其实也可以用精神力驭物的,只是那样有点累,她都懒得用,平时但凡有什么事,直接喊她的境灵就好。
世上金手指千千万,她脑抽了才要自己努力去学什么新本领。
齐玉衡:……
难道是他猜错了?这个不是老天爷选中的气运之子?
气运之子都是很上进的人物,绝不可能拒绝送上门的指导啊。
第86章
拒绝便宜老师后,席宝被爸爸抱回家, 开始跟一家人享用早餐。
“爸爸, 你说太爷爷、太奶奶他们去谈事情了, 那早饭有吃吗?”席宝吃了几口, 突然问道。
席泰平坐在大饭桌上,还没开始动筷子,便笑着回头看了矮桌边上的席宝一眼,“安心吧, 他们喝了一碗粥,拿了一张玉米饼才出去的。”
“那就好, ”席宝还是很关心自家人的, 她又接连吃了两个煮鸡蛋,接着又问, “因为地动的事情,大家今年都不去拜年了,那是不是爸爸你们也都要去帮忙干活?”
席泰平刚剥好一个煮蛋,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 “当然要去帮忙了,大家一起干才会有速度啊。”
“还有, 食不言寝不语,爸爸要开始吃饭了, 你有问题吃完再问。”
席宝郁闷地盯着自己手里刚拿起来的玉米饼,“……好吧。”
其实,因为有齐玉衡出手, 一个人把大工程都给搞定了,村里人这段时间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建房子、做码头而已。
一家人安静地吃饭,只有孙抗战扭扭捏捏地跟王小红眉来眼去,搞的气氛怪怪的。
王小红本来是要在年前回家的,但是她哥知道她跟孙抗战互相都有了意思之后,就让她别回了,继续在席家待着帮忙,加深一下感情,好在今年把婚事给办了。
一般来说,外姓人在人家过年是很少见的,但席家跟王武劳的关系很亲密,把他妹子也当半个自家人看待了。
早饭就是粥、饼跟煮蛋,大家都不说话,吃个十几分钟,也就解决了。
奶奶跟大伯母一起收拾饭桌,其他人纷纷起身,要准备出去到处看看,谁家建房子要搭把手的。
“泰平,你爷爷喊你过去。”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来喊。
席宝哒哒哒先跑出去开了院门,见是一个不太熟的大叔,“伯伯,喊我爸爸做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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