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寒
他顿了顿,朝着她们两人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绥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在听到白羽然这样唤顾长庚的时候已然觉察出了什么。
孰亲昵孰生疏一个称呼便知。
再看去,这小姑娘根本不懂得隐藏情绪,那高兴的样子就算遮也遮不住。
原来白师妹喜欢顾长庚啊。
绥汐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顾长庚生的好看,年纪轻轻就入了青霄凌云成了宗主首徒,自然能力也很是出众。
白羽然倾心于他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晨钟响了,你们快随我去小竹峰晨功吧。”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头。
顾长庚平日里是不会去小竹峰练剑的,他的修为已经不需要和其他弟子一同去尘渊那里接受指导。
只不过这段时间谢远将绥汐交由他负责,他怕对方找不到路便特意一早过来了。
不想今日刚来便撞上了白羽然。
白羽然一见到顾长庚脸上笑容灿烂极了,连忙上前一步跟上对方。
绥汐在后头一点儿的位置跟着,看着少女叽叽喳喳的找着话和顾长庚聊天,一路上都没怎么停过。
不过顾长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能回答的尽量回答,不能回答的便听着。
尽管绥汐知道对方性子是这样严谨认真,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她看着白羽然满眼都是欢喜的样子,又落在青年身上。
半晌,绥汐才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速度。
顾长庚长得高,随便迈开一步便抵她两步,昨日她跟上也有些吃力。
而白羽然在旁边时候,他的步子放缓了。
绥汐勾了勾唇,心下觉着十分有趣。
一个活泼可爱,一个沉闷古板,这样一对如果在一起了倒还挺让人意外的。
她这么想着,也没想打扰他们。
于是便刻意保持这一米左右的距离跟在后面,不打算上去。
不想刚走了一会儿,在即将拐角的时候顾长庚突然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绥汐。
那眼神疑惑,很是不解的样子。
“怎,怎么了顾师兄?”
正脑补着白羽然他们两人的事情正起劲儿的时候,被正主给这么一盯,绥汐心里不免有点儿心虚。
“长庚师兄?”
白羽然也疑惑地看向青年,而后又看向了身后隔着一定距离的绥汐。
顾长庚没说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绥汐,那眼眸清透,却叫人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眨了下眼睛,然后继续往前走着,只不过这一次脚步放的更缓了。
慢得白羽然稍微加快步子就能超过他。
白羽然恍惚了下,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她生气地鼓了顾腮帮,趁着顾长庚没注意的时候回头狠狠地瞪了绥汐一眼。
前后两次被莫名地盯着,后者甚至还有些生气。
绥汐抬起手挠了挠面颊,脸上带着些莫名和尴尬。
难不成这两人会读心术,听到了刚才她心里的调侃?
……
小竹峰,顾名思义,是一片长满翠竹的山峰。
一年四季,竹叶长青,灵力也较为充沛,很适合弟子们修行。
绥汐以为会走许久,毕竟山峦连绵,随便登一座山峰都要花上好几个时辰。
却不想这里设置了术法,她随着顾长庚刚到山下走了一步台阶,转瞬便到了小竹峰顶。
“我在一旁旁听,你们快些进去找位置坐下吧。”
这阁叫清心阁,四面没什么窗户遮掩。
里面大约摆放了四五十个座椅,中间一条很宽敞的通道空着,和现世的教室挺像。
只不过这里要更大,更清幽些,哪怕每一个人张开手臂躺下也不会拥挤。
顾长庚一进去便引起了里头弟子们的注意,他目不斜视,随便找了个后面的角落空位坐下。
后面留余了很大的空间,是专门给前来旁听的人留的。
有时候是长老,有时候来得是一些资历较高的师兄师姐。
负责新入门的这些弟子的是素来清闲的尘渊,他剑法极高,辅修五行术,最能因材施教。
他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了些,嘴巴毒舌了些。
绥汐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坐哪里好,瞧见个门口靠窗的空位便迈着步子准备过去。
白羽然看到了下意识拉住了她。
“别去那儿坐,那边风水不好,容易受伤。”
“哈?这年头坐个位置还和风水有关系?”
白羽然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
“那个位置斜对着尘长老右边,他脾气不好,下面弟子稍微表现不好便直接一记指风过来。如果你坐那里,距离最近,受伤程度最甚。”
“……这,这么严重?”
绥汐惊了,手指这么一屈还能有这样大威力?
“你还别不信。诺,你瞧最角落那位师兄。自前日被尘长老给弹了一记后便每日早早来占最后位置了,他鬓边那一撮秃了的地方正是被指风给削了的。”
白羽然边说着脑海里已经不自觉浮现出了那日的画面,她缩了缩脖子,还心悸着。
绥汐顺着对方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那处秃了的地方。
她吞咽了下口水,生生的将刚迈出的脚收了回来。
“那,那我就往后坐……”
她话刚说了一半,发现自己刚和白羽然说话的这下子,刚才还留着的几个空位已经火速被人占了。
“白师妹,我现在该怎么办?已经没位置了。”
白羽然也是好心,却不想最后结局都一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给了绥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往一旁一位师姐旁边过去。
和初来乍到的绥汐不一样,白羽然和大家混的很熟,人来得早给她占了个位置。
绥汐叹了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往前头那个位置走去坐下。
顾长庚五感敏锐,她们刚才压低了声音说的话也一字不漏地入了他的耳朵。
长睫之下,他的眸子平静如水面,激不起丝毫波澜。
他慢慢收回视线,抬起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别的暂且不论,尘长老的指风他也领教过。
的确是挺疼的。
大家都坐下了,绥汐来青霄凌云要晚上几天,所以没什么朋友。
他们聊着一些趣事或是最近修行遇到的问题什么的,她也不是那种主动型,就坐在前头默默听了一耳朵。
她听着听着也来了兴致,刚听到精彩处,还没等到下话,还想要回头问问之后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外头一阵骤风突然而起掀开了帘子,竹叶先飞入其中,之后才在乱花飞叶之中看到一抹青色身影。
那人身材颀长挺拔,一身青衣被风吹得烈烈。
在叶子全然落了地后,绥汐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玉冠束发,再无其他饰物,绷着一张脸没什么笑意。
哪怕生的俊美如谪仙也让人生不出半分亲近感。
“尘长老。”
众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拱手弯腰行礼。
绥汐不知道还有这流程,她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跟着行礼。
结果动作太急,太慌乱,脚不小心绊倒了身后椅子。
“啪”的一下,声响极为清晰。
清心阁内静默一片,没人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绥汐怕挨揍,战战兢兢地抬眸看了过去。
正巧对上了尘渊不爽的眼眸。
“尘,尘长老,我不是有意的,我昨日刚入青霄凌云,还不大懂您这里的规矩。”
她小心翼翼极了,放低声音生怕惹对方更恼自己遭殃。
“呵,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
让我看在你刚来不懂规矩的份上饶了你?”
尘渊声音冷冽,细听之下压着一股戾气和烦躁。
绥汐听后身子一抖,如被风吹过的花树一样颤颤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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