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月红
他坐在床沿,手撑着床板,单脚下地。
颜水心掺扶着他坐在恭桶上。
然后盯着他。
萧夜衡羞窘地别开脸,“别看。”
“好嘞。”她迅速打扫囚牢里的卫生,真不偷看。
萧夜衡却知道方才她服侍他洗漱,已经耽误了些时辰,不便再让她回避,以免影响她洒扫。
她将恭桶拿回囚牢之后,之前都是趁她不在,他费尽了力气,才坐恭桶上解决的。
现下,实在是憋不住了。
想到他再丢脸,再狼狈的样子,她都见过了。
也不差这么一回。
于是,颜水心听到了一串流畅的哗啦啦水声,潺潺流淌,声响都比普通人文雅多了。
不愧是受过皇家教育的王爷,拉粪都不一样。
萧夜衡解完了大小便,颜水心体贴地给他递来了几根硬的稻草,“王爷,要我帮你擦屁股吗”
这里的囚犯可没什么纸用。
连用柴枝都奢侈,只能用稻草了。
萧夜衡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实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她似乎并不以为然,莫非是他矫情了?
他接过稻草,努力维持着镇定的嗓音,“我自己可以。”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等他擦完,将装垃圾的簸箕递到他跟前装、为了屁屁牺牲了的稻草。
萧夜衡深深觉得,本王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颜水心扶他躺回木板床,迅速做完洒扫的活计,工具放回杂物间,出门,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空气很沉闷,估计会下雨。
“那得在下雨前赶紧把柴劈了。”她飞快地跑去厨房外头的院子,劈了一大堆柴。
几颗雨飘飘荡荡落在了身上。
她想回牢里避雨,从后院的门进,路过厨房时,正好碰到牢头孙成带着两名狱卒进来。
她只得恭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差爷。”
孙成的眼神透过敞开的厨门,扫了眼后院劈的柴,目光凌厉地落到她身上,“你倒是勤快。”
“能给机会让小的出牢门透口气儿,小的感激,自当勤快些。”颜水心装着柔顺地说。
孙成面色泰冰地开口,“你先前弄的抗过敏药,我吃了之后,确实红疹退了。想要些什么奖赏说吧。”
颜水心小心翼翼地进言,“能否让萧夜衡也得到正常的伙食?”
萧夜衡之前不被允许得到饭食,对于狱卒来说是一点小事,估计也没人记得他多少天没吃饭了。
但再偷偷的把她的饭让给他,会被发现的。
孙成挑了下锋利的眉毛,“老子还以为你会求着搬离五九十监室。没想到是这个。那残废用什么收买你的心了?”
颜水心斟酌着用句,“是这么回事,家师司马敬生前曾受过安王萧夜衡的恩惠,一直惦记着还。我做为师傅唯一的关门弟子,自是想着报答。”
本来想说家父的……
可原书写过,她爹礼部尚书与安王府没交情。推到那个挂了的师父身上,也没人考究。
孙成豪爽地笑了几声,“哈哈!你倒是个懂得感恩的。准了。”
“谢差爷……”她话音未落。
孙成犀利的视线色眯眯地在她娇好的身材上荡了个圈。
这女人虽然瘦,胸倒是大。
目光如毒蛇一般紧盯着她,意有所指,“老子给了你这个恩惠,你可也得懂得感恩,表示表示才好。”
颜水心浑身一凛,从他眼中的狼光,岂会看不出其所想。
这牢头太恶了,她治好了他的皮肤过敏,他竟然还起歪心思。
见过太多说错一句话的男囚被活活打死。女囚被打死了一个叫杨有兰的。其她的,全成了裤下臣。
实在不能得罪他。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了吗?
第16章 如履薄冰
但如果要她陪他睡,她宁可死。
孙成心忖着自己睡了牢里的二十九个女囚,包括死了的那一个。就差一个颜水心了,岂会放过?
见颜水心不说话,他凶恶地板起了脸,“怎么,那么不上道,是想吃鞭子?”
他身后的二名狱卒笑侃了起来,其中叫李典的说道,“头儿,您这鞭子可是喂了不少女人。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丑货了?”
另一名狱卒是王莫,也进言,“这丑货也不怕污了您的眼。”
“老子最讨厌女人不识相。”孙成神色狠厉,刚想发怒,颜水心已想出了对策,“小的当然懂得感恩了。您皮肤容易过敏,小的虽然治好了您这一次,难保您再碰到什么过敏源,又起疹子。给您开几副药方吃,虽不说将来一定不会过敏,起码不会像现在,随便碰点山果野草就起疹子。您看,这谢礼,您可还满意?”
孙成其实是想让她用身体抵,不过,她提的这茬,还真特娘的让他满意,“那便这样吧。”
这女人,越是抗拒,他越是有兴趣。
让她再蹦跶蹦跶。在这囚牢里,还没有哪个女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颜水心低着头,稍松了口气。
但心知,这牢头不会善罢干休,得想对策了。
孙成下命令,“一会儿,药方写下来,教王莫抓药。煎完药,你亲自给我送来。”
颜水心知道他是认为有了药方,就用不着她了,她连忙说,“差爷,这药方几天喝一帖,得视您的身体状况改善方子,也非一成不变。”
孙成一张国字脸上神色虽然不悦,瞧着她柔弱的样子,心下清楚,这娘们是想在治好他的易过敏体质之前,不想他碰。
有意思。
他等得。
“还有……”颜水心装出几分歉疚的样子,“虽然我医术不错。可是,习医的时候,药材都是死记硬背的。家父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得,我习的字儿不多。怕是有部份药名,能说不会写。”
原书中说这时代,用的是繁体字。
她一个现代人,连猜带蒙,认识的繁体字倒是有一部份,还真不怎么会写。
“那还不简单,找个会写的人写上。”孙成不觉得是问题 。
她连忙应下。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整个大地笼罩在阴霾的天色中。
雨落在地上溅起了一个一个的水花,很潮。
“赶紧去抓药。”孙成摆了摆手。
颜水心不想冒雨去监医室抓药,不然,她没穿肚兜,衣服湿了,会tu点的。
正在她发愁之际,狱卒王莫从橱柜拿了二把伞,递了一把给她。
这让她有一丝感激。
二人打着伞,一前一后走在厨房外头的空地上。
“差爷,您会写字吗?”她问前方的王莫。
“不会。牢里抓个犯人写吧。”王莫随口说,停步看了她一眼,“你也不必叫我差爷,叫我阿莫就行了。”
“这……”颜水心不想这么唤,感觉似乎太亲呢了,“还是叫您王哥。”
“无妨。”
二人先是去监医室取了笔墨纸砚,带着去了牢房。
王莫走过牢房中间长长的夹道,问了几名囚犯,都没人说识字。
颜水心便说,“不如让萧夜衡写吧。”
她是有私心的,自己不可能也不愿一直做粗使杂工,如果有可能……
想把萧夜衡调出牢房。
前提,她有本事呆在监医室做狱医。
“那残废倒是必然识字。”王莫言罢,兀自向最里头的五十九监室走去。
颜水心听到残废二字,相当不舒服,却乖顺地走在其后。
萧夜衡见王莫与颜水心一道前来,心下微沉,面上并无表情。
王莫见他坐在木板床上,讽刺地道,“你个残废还没死啊。气色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见萧夜衡并不像别的囚犯般巴结他,心下一怒,嗤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听闻夜里都是颜水心睡地板,你睡床。连男人的风度都丢了?”
颜水心估计他是从之前来打赌的赵有顺及另一名叫不上名字的狱差那儿听来的。
毕竟,别人不知道她与萧夜衡晚上是怎么睡的。
萧夜衡眸色微眯,虽然身体虚弱,一种冷森如冰的气势却使他看来不怒而威。
王莫忽地有点心虚。
颜水心打圆场,“王哥,是我求着他睡床板的,听说这床板上睡过死人,我害怕。所以,我宁愿抱着褥子打地铺。”
不给他知道她与萧夜衡同眠,是因为牢头孙成对她有兴趣,把这事说出来,怕萧夜衡有麻烦。
萧夜衡却愠怒地扫了颜水心一眼。
她不承认与她同睡也罢,居然叫王莫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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