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这后脑勺好大,都摆不下去。”奶母小小声的咕哝,一边笑道:“没事,睡上几天就变成小扁头了。”
对于睡扁睡圆这个问题,春娇就比较有发言权了:“不成,我喜欢圆头,不喜欢扁头。”
奶母梗了一下,不由得看向胤禛,就见他毫无意见的点头,还能怎么办,只得应下。
“快吃吧。”胤禛掂起筷子,跟她一起吃。
入口就惊了,往常也有饮食清淡的时候,但是不像现在,除了油味,只有非常淡的盐味,旁的香气那是一概没有。
“这……”他怔住,看着春娇毫无意见的吃下,剩下的话又咽了下去。
“姑娘打算第一个月亲自喂奶呢,所以这饭菜就没滋味了点,您多担待。”奶母笑着道。
其实应当再置办一桌出来给四爷吃,但是凭什么呢,不过一口饭罢了,他总得尝尝姑娘尝的苦。
胤禛没注意这回事,对她亲自喂奶有些不解:“到时候还得回奶,疼的厉害,你何苦来呢。”
再说这奶母都寻的好好的,挑了身家清白的,绝对没问题。
春娇看着怀里小小的人,那头还没她巴掌大,小手攥起来跟投降似得举在头顶,也不过元宵那么大。
小嘴一裹一裹的,估摸着还在做吃奶的梦,瞧着瞧着,倒不觉得丑,反而觉得可爱。
“想喂。”她简单粗暴的解释。
她原本就是想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人陪着她,有健康的亲密关系,母乳亲喂不过是其中之一,她既然带他来到这个世界,那必然是尝尽世间百味的,母爱,她也得给足了。
这是作为母亲的责任,谁也替代不了。
只要瞧着他,心就快要融化了,谁还能想到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了解过实情的四四表示,他的娇娇会后悔的。
元宵节快乐!
第54章
两人闲闲的叙话, 都是头一次做人父母的,瞧什么都新鲜。
等说了一会儿, 春娇才含笑问道:“怎的突然就过来了?”他应当不知道才是,毕竟她也没有派人通知他。
就听胤禛道:“有个小太监留着呐, 就怕你有不妥求告无门。”他斜睨她一眼, 反过来问:“要生了, 都不派人来告诉爷一声?”
要是这么说, 可真是冤枉她了, 毕竟她不光现在不派,以后还打算溜。
摸了摸鼻子,春娇觉得三十六计, 撒娇为上。
“嗨呀,我头晕。”
胤禛瞬间紧张起来, 接过她手中的碗,赶紧把软枕塞到她后面, 低声道:“看你难受,爷心里也难受。”
这是真的,他一直以为, 感同身受四个字,不过是敷衍人的, 现下才知道,真真有感同身受。
春娇抬眸瞧了他一眼,约莫现下是最无措的时日,躺在产床上, 动也动不了,就是吃个饭的功夫,身上也湿透了。
可他言语殷切,全是对她的关爱。
嘴角那两个燎泡明晃晃的昭示着他的心思,没有一点掩盖。
春娇伸手,在那大泡上摸了摸,就见他嘶了一声,不由得笑了:“十天半月的就好了,您瞧我这,连个痕迹都没有。”
之前胤禛冒雨办公,她急的嘴上起泡,对这事比较有经验了。
胤禛没在意,随意的点点头,接着专注的看着她,很是恋恋不舍的开口:“爷该走了。”
他原本就是偷偷的出来,现下已经呆了这么久,要赶紧回去了。
春娇顿时心生不舍,双眸都变得水润起来,胤禛心里也不好受,这小娇娘小稚儿的在跟前,他却要去几百里开外,简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孩子大些,爷派人来接你。”
胤禛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亲,轻声承诺。
他一提这个,春娇顿时心虚起来,所有的离别愁绪都化为虚有,偏偏不敢露出马脚,便勾起唇角笑了笑,歪头道:“我等你。”
怕是等不到了。
春娇轻笑了笑,神色淡然澄澈。
却无端的让胤禛心中一跳,到底心里头惦记着事,没有细想,这边转身。
立在房门口踱步半晌,还是有些舍不得,胤禛又回来,挨个把娘俩糊了一脸,这才带着万分恋恋不舍的走了。
“睡觉了。”春娇拉起被子捂住头,往被窝里一钻,便不肯出声了。
她现下有些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对是错。
可想着他是皇子,春娇的心,便又冷硬起来,他没有跟皇权对抗的能力,她亦没有。
到时候光是上位者一句话,就足够拆散他们了。
不管是德妃还是当今皇后,随随便便抬抬手指头,就足够她死千次万次,这就是皇权对立的结果。
早知今日,何如当初不相识。
“四郎。”她喃喃的唤了一声。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哇~”能打败伤感愁绪的,大概就是孩子的啼哭声了,听到这哼哼唧唧的小哭声,她顿时什么都忘了,手足无措的将他往怀里搂了搂,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呆了一瞬,赶紧喊:“奶母,糖糖哭了。”
奶母听到声赶紧过来,熟门熟路的先摸了摸尿布,发现没事,便笑道:“饿了,抱去喂喂就成。”
说起这个,春娇摸了摸自己,恍然间发觉,好像有些下奶了。
刚才只顾着惦记胤禛,都没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胸硬的像砖头,又痒又疼,可比阵痛难受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奶:想不到,我就是这么强大。
今天元宵节,就下个红包雨吧。
第55章
等她细细感受过, 才发现不是错觉。
确实是这样,注意到的一瞬间, 痛的她怀疑人生。
双手无措的比划了一下,她含着眼泪抬眸:“竟是这般疼吗?”
奶母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随意的点头, 轻声道:“这只是头呢。”算不得什么, 等到下奶下不下来, 那才是真的疼。
春娇瞬间有些绝望, 这是什么神仙才能忍受的疼痛。
“你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忍着疼问。
奶母目光一下子悠远起来,像是在细细回忆从前,半晌才低声道:“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但凡喊一声疼,就会被婆家说娇气的。”
她突然觉得春娇这决定不错, 虽然少了很多东西,最起码没有那些尴尬的婆媳关系。
春娇听到她这么说,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奶母既然这般说,定然是被人说过娇气的, 要不然她这个一个温柔的人,鲜少用这般凌厉的字眼。
“要不吃了药把奶给回了, 左右有四个奶母,饿不着小主子,您这样,就是白受罪罢了。”奶母瞧着她疼的小脸皱在一起, 不由得心疼极了,一个劲的劝:“小主子都吃习惯奶母的奶了,您这不是瞎折腾。”
春娇也觉得自己是瞎折腾,讪讪道:“把药端来我喝了吧。”
这是回奶的药,喝下去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她瞧了又瞧,看着糖糖满足的小样子,还是将回奶药给喝了,她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往后事还多着呢,这要是有奶,是不是的漏点奶渍,她还怎么见人。
再说有四个奶母在,她还要折腾着喂奶,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涨奶疼,这回奶也好不到哪去。
一念之差,春娇硬是疼了整整三天,哭不得笑不得,吃不下睡不下,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养孩子太难了。”她鼓了鼓脸颊,忍不住感叹。
等到福晋来的时候,她态度难得好了些许,软声道:“福晋坐吧。”
谁知对方一句话的功夫,就把她所有柔软给怼了回去,很见福晋盯着糖糖看了许久,才有些失望的开口:“这般丑也就算了,他父亲也不来瞧瞧?”
虽然这室内瞧着还不错,事事妥帖,下人们也有模有样的,但是她默认这都是姑娘家自己收拾的。
还真是个弃妇,一个女人活到这份上,让人想笑她可怜都笑不出来,简直就是个蠢字。
“等出了月,便回去吧。”福晋甩了甩手帕,心里头忍不住生闷气:“你怎么能蠢成这样,最后还得家里头给你收拾残局。”
春娇轻咳了一声,觉得她刚才的柔情真是喂狗了,随意的点点头:“成。”
这一说完,两人之间就显得有些无话可说,她寂静下来,福晋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说道:“若是回去了,待雪融客气些,她是额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遭逢此难,着实有些可怜,再说她是个可心的,你见了就知道,最是和气不过。”
她这么殷切嘱咐,着实担心雪融受一点委屈,这个姑娘,一瞧就是个厉害人物,说话有股子狠劲在,她是真担心她的雪融。
纵然这姑娘也是她十月怀胎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能如何。
春娇忍不住抬眸瞧了瞧她,漫悠悠的问:“既然如此,何苦让我回去?”
就这样不也挺好的,非得她回,又担心她的心肝宝贝受委屈。
“旁人都知道有你这么个女儿,不接回去像什么话。”福晋说起这个就叹气,她也觉得现下挺好的,但是老爷说了,到底是自己的闺女,自己不疼谁疼,再说把亲闺女放外头,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了。
福晋待了一会儿,这小外孙太丑了,她几次张了张嘴,都找不出夸奖的话,最后无奈道:“脑门这般高,往后是个有才的。”
实在是夸无可夸了,她瞧着春娇在月子里头依旧昳丽的面容,忍不住就在想,这未出面的狗男人到底得多丑,才能生出来这么一个丑东西。
春娇不置可否,商量好回去的日子后,便让秀青送她出去了。
奶母气的跟什么似得,人都走了,还在一个劲的咬牙切齿:“她的雪融金贵,我们娇娇何尝不金贵,为何就要让她。”
想想还是不甘心,她嘟囔着念叨:“到时候不必让她,说的跟吃她的喝她的一样,他开封知府又如何,哪里抵得过老爷一星半点?”
光这朝中的人脉,十个知府也比不得。
地方官如何跟皇城根下的比。
“我心中有数,无事。”你若是当她是个母亲,这样的行为自然会伤透心,但她只是当个临时的中转场合,那么她的态度,就不怎么重要了。
替原主尽个孝,往后便什么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