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想千古流芳 第117章

作者:雁来燕去 标签: 女强 爽文 快穿 穿越重生

  “现在他回来了,但凡他心中有一丝愧疚之情,也算是良知尚存。可惜,他却把沈小姐你带了回来,跟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介绍说你是他女朋友。”

  唐沅抬头定定地看着沈月瑶:“沈小姐,你说他想追求自由平等的爱情,说他中意之人要能懂他知他,可我倒想问问,他既然这么目标明确,当初又为何答应娶我进门?”

  她嘲讽地弯起唇角:“啊,是了,我听说当初韦家老爷和少爷有个约定,只有等他成了亲,才放他去留学。”

  她上下打量着韦珺之西装背头的做派,嗤笑道:“一个可以随意用女子的一生做筹码的人,如今竟也人模狗样,光风霁月了。”

  韦珺之瞳孔一瞬间放大,看向她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震惊,似乎不明白刚才还对自己笑得温婉和煦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换了张面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沈月瑶满满涨红了脸,反驳道:“你胡说,珺之他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这样的?”唐沅看着她,故作恍然大悟,“对,我忘了,你既然和他在一起了这么久,对他这些过往自然是清楚的。既然清楚,你却还能站在他那边,红口白牙地替他辩驳,分明是他负心忘义,到你口中却变成了我配不上他。你这样颠倒黑白的本事倒很是了得,如今名分未定,便公然登堂入室,逼迫正妻了。”

  她笑着拍起掌来:“沈家还真是好家教,你和韦珺之也真是天生一对啊!”

  “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上赶着给韦珺之做妾?”

  眼前女子面容柔美,一双凤眸却黑白分明,平白给她添了些凌厉。她微仰着头垂眸看人,用这双眼睛斜乜过来,便浑然而成一种睥睨之态,仿佛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蝼蚁,完全不值一提。

  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姿态,还有那个语调微扬的“妾”字,都深深地刺痛了沈月瑶的心脏。

  她分明是沈家大小姐,不输给任何人的身份,还会念书识字,哪里比不上眼前这个只会些“三从四德”“女红女训”的旧式女人?

  她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又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

  韦珺之虽是喝过洋墨水的,骨子里那副旧式读书人的清高做派却是比谁都重。唐沅这样毫不留情地讽刺于他,把他的自尊心放在脚底践踏,他便立时觉得受不住了,连带着看唐沅那张姣若夏花的脸都觉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但他再怎么不承认,她说的也都是事实,韦珺之涨红着脸想了半天,都不知如何反驳她,甚至连话都插不进去,只好面色难看道:“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话说得难听?”唐沅挑了挑眉,嗤道,“韦珺之,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唯一的优点便是你的名字,跟你这人符合得很,是个名副其实的伪君子,毫无风骨,毫无担当,毫无廉耻,更枉生为人。身为你的妻子,我感到十分羞愧,这个名号让我抬不起头来,让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正好,我看沈小姐对这个称号倒是心向往之,我们也算一拍即合。”

  她转头看向沈月瑶,举杯遥敬:“恭喜你,沈小姐,你不用做韦珺之的妾了。”

  韦珺之惊怒:“戚笑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唐沅轻笑了一声,端的是云淡风轻,“韦珺之,我要休了你。”

第131章 被牺牲的原配(4)

  我要休了你。

  这几个字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韦珺之心上,他脸色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沅,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怎么,韦大少爷出国太久了,连母语都听不懂了?”唐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里是浓浓的嘲讽,“还是说,你还做着娥皇女英的美梦呢?那不知你是想让沈小姐做小,还是要我退位让贤?”

  她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小时候学堂里先生都教过一个词,叫痴人说梦。我看你虽然长得丑,想得倒挺美的嘛。”

  “你!”

  韦珺之这样好面子的人,如何忍得了这样的羞辱?何况他先前还对唐沅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她又是自己的妻子,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格外让人难堪。他憋得脸色涨红,手哆嗦着指向唐沅,半天说不出话。

  “戚笑敢,你怎么敢这么对你的丈夫说话?你读的女则女训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今天这样放肆,我少不得要去登一下戚家的大门,问问亲家母,看她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韦夫人早就忍不住了,先前她一直没插得上话,眼下见自己儿子受如此侮辱,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就跳出来,尖利的嗓门刺破了晚春宁静的下午,惊飞了花廊外休憩的雀儿。

  韦寒江也跟着妻子发话了:“笑敢,别胡闹!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懂事吗?”

  这两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妇唱夫随的,直接就把唐沅钉死在“没有教养”、“无理取闹”的审判台上,话里话外又搬出原身父母来威胁她,摆明了是要逼她低头。

  唐沅看得想笑,一双凤眼斜乜过来:“怎么,韦老爷和韦夫人也想帮你儿子坐享齐人之福?一个戚家,一个沈家,你们韦家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供得下两尊大佛?”

  她脊背往后一靠,微仰了头看着韦家夫妻难看至极的脸色,轻笑一声:“可少说些这种话,没得让人笑掉大牙呢。”

  骤然被一个小辈一语道破心思,韦家夫妻原本满是怒容的脸一下子便僵了下来。

  他们这半日来的确是这样想的,戚笑敢是戚家小姐,休妻等同于结仇,自然是不能够的,可那沈月瑶家中也颇有势力,她又是沈大帅的掌上明珠,若能搭上沈家,那他们韦家没几年可要改换门庭了。

  说白了,他们就是吃定了戚笑敢性子温婉,甚至可以称得上逆来顺受,那沈家小姐瞧着又对他们儿子非君不可的样子,若是好生筹谋一番,这事儿没准真能成。

  但再怎么,那也是以后的事,戚笑敢眼下这么一语戳破,不就是在说他们韦家癞□□想吃天鹅肉,明晃晃打他们的脸么?

  这三个韦家人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难堪,看向唐沅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戳成了筛子,却怎么也说不出自家不想娶沈月瑶进门这种话。

  唐沅嗤了一声,冲花廊外招了招手,唤道:“绿绮。”

  绿绮低头走进来,先对众人行了个礼,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唐沅。

  唐沅把那张纸拍在石桌上,抬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韦珺之:“韦少爷若是没什么异议的话,就把这离婚协议书签了吧。”

  说着,她心里还略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没能把真正的休书拍在这渣男面前。

  这个时代突破了封建制度,首次有了“平等”的概念。新政府制定的法律条规里,旧社会男人动不动就休妻的行为已经没有了法律效应,同样的,她也就没法子潇洒地甩给渣男一纸休书。

  韦珺之铁青着脸色拿起那张薄薄的纸。

  与时下宜城这边流行的和离书十分不同,这封离婚协议上没有半句给双方留情面的温情话语,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冷冰冰得就如同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对他没有一丝妻子的温柔,只有看跳梁小丑般的戏谑。

  “你要东街的商铺和西郊外的数十顷良田?!”

  韦珺之看到那张协议书上列出的条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唐沅,被她这样的狮子大开口刷新了认知。

  “什么?!”

  韦夫人一听,头一个跳脚出来,全然不顾她平时精心维护的贵太太仪态,指着唐沅的鼻子破口大骂:“戚笑敢,你是不是疯了?哪有女人还能从夫家带财产和离的?你还真敢张这个口啊,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在她那根尖利的指甲快要戳到唐沅脸上时,唐沅面色一冷,抬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狠狠地向下一扔。

  “啊——”

  韦夫人只觉得自己的手几乎快被甩得脱臼了,她整个人都被那股大力带得往前一个踉跄,勉强扶住了廊边的扶手,这才所幸没狼狈地摔到在地。

  唐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笑一声:“韦夫人素日只爱脂粉钗环,信息落后些我可以理解。新政府的法律规定呢,夫妻双方协议离婚后,女子除了可带走嫁妆外,婚后夫家所赠财产亦归属私产之列,若丈夫为过错方,夫家还需额外付一笔赡养费。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东街那几间商铺和西郊良田,手续可都是落在我的名下,我这可还没额外讨赡养费呢。”

  她一双妙目转向韦珺之和沈月瑶:“韦少爷和沈小姐受西方教育熏陶这么多年,深知‘平等’二字,想必对这条律法也深以为然吧?”

  韦珺之和沈月瑶噎住,霎时说不出话来。

  当初原身初初嫁进韦家的时候,韦珺之出国留学没带原身这个新婚妻子,韦家好面子,不愿外人说儿子不顾新妇,还想挣个大方宽容的名头,便把那几间商铺划归到原身名下。至于那些田地,则是这五年间陆续置办的。

  韦家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些东西虽名义上是原身的,可收归的银子都归公家所有,原身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异议。韦家这些年不花一分钱就得了个好名声,这生意可划算得很。

  他们或许怎么也没想到,这往日看上去逆来顺受的儿媳妇竟然有一天会挺直腰杆,直接拿这些东西扼住他们的咽喉。

  不过,戚笑敢一个略识得几个字、只读过女则女训的深宅妇人,到哪儿去了解的这些个法律条款,这离婚协议书又是她什么时候准备的?

  “行了,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回了,过几天我就会搬出去,还希望韦少爷能在那之前把东西签好,咱们再一起去做个公证。”

  唐沅一边说一边站起身,绿绮上前扶住她的手,她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走到廊外的时候,却忽地侧身回头,唇角微勾:“韦少爷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为这么点小事去麻烦大理院好像也不大好,你说是不是?”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韦夫人惊怒交加:“你还敢上告官府?!”

  红裙低髻的女子嫣然一笑:“那就得看你儿子的表现了。”

  说罢悠然走远。

  韦珺之捧着那封协议书,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他原本不就打算和这个元配妻子谈离婚的吗?为什么现在目的达到了,他却一点儿都没有胜利的感觉?

  戚笑敢……她又怎么敢如此嚣张,分明一个旧式女子,又哪来的胆子妄言休夫?

  她凭什么?!

  韦珺之望着唐沅消失在草木间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怨毒。

  他父亲韦寒江走上来,拍了拍他的手背,眼底目光沉沉。

  ***

  两日后。

  这天是十五,受戚家老夫人熏陶,以往每个月原身都会在这一天去庙里上香拜菩萨。

  这时候汽车还十分稀少,加之去寺庙的路上土路居多,颠簸狭窄,只好选择马车出行。

  唐沅按着原身的习惯提前沐浴更衣,绿绮为她净面妆点,两人便出了门。

  这几日以来,唐沅对韦家的说法是在收拾嫁妆,事实上,原身的东西虽多,但她提前到的那一个月里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会子之所以还呆在韦家,不过是在等韦珺之签的协议书。

  或者说,在等韦家的反击。

  她这次狠狠打了整个韦府的脸面,还要带走这么多东西,都说商人重利,韦家是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她离开的。

  现在是新政府当政了,若是按照律法,他们无论怎样都是不占理的,到时候真要闹到大理院去,戚家也不可能放任这个女儿不管。这样一来,韦家势必还是得大出血一次。

  若是想让这事儿彻底了结,又保住韦家的利益,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唐沅这个当事人消失。

  而今日,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

  一路去庙里的路上都没有任何动静。原身礼佛的习惯是叩拜之后,还要在寺里呆上一整天,听法师讲经,再食一顿素斋。这么一通下来,等唐沅从庙里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夜幕四合了。

  宜城的气候一向潮湿,这几天又阴雨绵绵,地上泥泞湿漉,来礼佛的人并不多。从山下回城的路上,几乎只能听到她们这一辆车车轱辘和石子碰撞的声音,还有马蹄踏在土路上的嗒嗒声。所谓鸟鸣山更幽,在这样单薄的声音映衬下,周围更显得寂静无比,甚至无端有些瘆人。

  唐沅倚在马车软塌上闭目养神,绿绮在一旁为主子点一炉熏香。

  她刚用香匙把香灰抹平,忽地一阵草叶摩挲的窸窣声响起,随即一道破空声凛然而至,响起之前主子对自己说的话,她手一抖,香匙掉下,那平整的香灰上立即就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凹痕。

  “少奶奶!”她低声急唤了一声。

  倚在软塌上的唐沅倏地睁开了眼,绿绮只觉得一双葇荑覆在了自己手背上,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冷静地抽出藏在塌下的一把□□,冲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别怕。”

第132章 被牺牲的原配(5)

  几个布衣蒙面的彪形大汉从土路边一人高的野草丛中跳出来,领头那个不由分说跳上车辕,反手拉住缰绳,拉车的马长嘶一声后停下,那大汉手中的土|枪也就按在了马夫的太阳穴上。

  “别动!”

  那马夫不过是韦家养的一个下人,成日里喂喂马,赶赶车,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当即就吓得噤若寒蝉,冷汗止不住地从额角淌下。

  “大、大爷,咱们是宜城韦家的车马,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啊,这喊打喊杀的多不好……”

  乱世多绿林,这马夫只以为是遇上了劫财的山匪,急忙搬出主家来,好让这山匪知道他们不是什么没名姓的人家,得罪了韦家,这山匪日后在宜城怕是再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那大汉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冷笑一声道:“咱找的就是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