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反派扒了马甲 第55章

作者:六月拾玖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衍书和裴婴早早候在路口,季长澜说话的功夫,两人就已经匆匆赶了过来,行礼之后,便退到不远处等着命令。

  乔玥远远瞧了他们一眼,想起季长澜最近一直都很忙,就算临时有事也在情理之中,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噢,好的。”

  看上去乖巧极了。

  季长澜摸了摸她的头,将手中花灯递了过去,那一点儿光亮便又回到乔玥手里。

  树上的积雪随着晚风轻飘飘往下落,男人高大的身形挡住身后万千灯火,微微俯下身来,低眸给她系着斗篷上松散的缎带。

  他的狐狸面具一半都隐没在暗处,只有漆黑的羽睫沾着一点儿雪花莹润的光,乔玥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清凌凌的眸子。

  她的呼吸不由得一顿。

  眼前场景,竟让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站在树下,眸中映着轻盈飞舞的雪花,俯身帮她系上斗篷的带子。

  真实的就像发生过一样。

  太奇怪了。

  乔玥轻轻咬住唇瓣,男人清浅的气息萦绕在鼻翼间,如此近的距离下,她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今天上午偷偷落下的吻。

  也不知是不是亲了他的缘故。

  树上的绸带随风摇曳,站在男人影子中的乔玥小心翼翼的抬眸,却没料到会忽然和他撞上视线。

  “你怎么了?”

  他低声问她,面具下的五官虽然看不出神情,可那双沾染了雪露的眸子却异常好看。狐面上的眼尾细细勾勒,莹润的白瓷更为那双眼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质,连身上的戾气也没那么重了。

  只露出一双眼便足以让人惊艳,乔玥心脏莫名跳了两下,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刚才街上那些偷偷瞧他的小姑娘。

  想起孔柏菡说过的话,她心里不禁有了几丝冲动。

  她眼睫颤了颤,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轻声说:“侯爷,你把面具摘一下。”

  “嗯?”季长澜微微一怔,有些诧异的笑道,“不是你让我戴的?”

  乔玥扯了扯他的衣摆,道:“就摘一下嘛,我有话对你说。”

  虽然戴着面具并不影响说话,可季长澜确实不喜欢戴这些东西,他敛眸将面具摘了下来,那张精致如玉的五官便再度落到乔玥的视线里。

  她仰着小脸看向他,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侯爷,你再把头低一点,我要说的是悄悄话……”

  树影下的光线并不亮,只有远处才偶尔传来几声人语。

  季长澜缓缓低头,精致的侧颜镀着一点儿淡淡的光,乔玥又听见了男人沉缓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小手攥上裙摆,蝶翼般的长睫微颤,轻轻踮起脚尖。

  那年糖果清甜的滋味儿又回到唇瓣,带着丝丝清甜的香,小心翼翼的触上男人面颊。

  树上的雪花轻飘飘落下。

  少女的唇瓣温暖又绵软,好像今早落在他梦里的蜻蜓。

  一触即分。

  季长澜眼中风雪瞬间定格。

  远处人声喧闹,没有人看到树下的寂静。

  季长澜伸出手,抚上自己的面颊,低眸看着小姑娘清亮的杏眼儿:“这是玥儿说的悄悄话?”

  乔玥心跳有一点点快:“嗯。”

  季长澜说:“那你知不知道,悄悄话不能随便对人说?”

  “知道……”她仰头看着他,目光柔软的像初春融化雪水,“我只对侯爷说。”

  空气安静下来,虽然乔玥脸红心跳的感觉并不强烈,可她还是悄悄低下了头。

  也没有孔柏菡说得那么夸张,只和今早有一点点不同而已。可是侯爷问的这些话,怎么好像她是个小傻子一样?

  她有这么笨吗?

  乔玥轻轻抬起眼眸,暖橘色的灯光映在男人面颊上,她看到季长澜的眼尾处又浮现了那晚才见过的红。

  很淡很淡的一抹,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出乎意料的好看。

  身为单细胞生物的乔玥惊愕的张大嘴巴,想起孔柏菡曾经形容过的话,她眸中掩饰不住的好奇,拉着季长澜袖摆问:

  “侯爷,你有没有心跳加快,面颊发烫,开心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第53章

  乔玥捧着花灯进了车厢, 小小的花灯将车厢照耀成浅浅的橘色, 温暖的温度从透过宣纸传来, 小鸟黑曜石眼睛骨碌碌直转, 眨也不眨的瞧着她。

  她有些心慌的垂下眼。

  虽然当时的光线很暗,季长澜身量又高,基本完全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只不过她后面问的那串话声音有些大。她也不知道衍书和裴婴听见了没。

  而季长澜也什么都没回答她, 就这么低眸瞧了她一会儿, 然后就把那个小狐狸面具戴上了。

  安安静静,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最后也是戴着小狐狸面具走的。

  他脸红向来不明显,乔玥也是借着火光才能看出了那么一点点不自然。

  很淡很淡。

  还好他足够镇定,要不然乔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婴和衍书了。

  她不过是冲动之下才问的那些话, 想起刚才上车前裴婴古怪的眼神, 乔玥这会儿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脸都埋到领口的兔毛里。

  车厢外,衍书看着偷偷摸摸往车厢里瞧的裴婴, 犹豫了良久, 才喊了他一声:“裴婴……”

  衍书声音本就僵硬, 冷不丁被他一叫, 裴婴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 那忙收回了目光,心虚道:“干、干嘛?”

  衍书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紧张,“我不放心侯爷那,想过去瞧瞧,要不你一个人送小夫人回去?”

  裴婴有些犹豫。

  他几次偷看乔玥都被侯爷抓了现行, 虽然侯爷表面没说什么,可他觉得侯爷心里肯定是很介意的。

  要不然有关小夫人的事,侯爷为什么总交给衍书,不交给他呢?

  然而这种话他也不好意思和衍书说,支支吾吾道:“今个儿灯会上不是见了靖王么,倘若靖王对小夫人有想法,在路上动手的话,我怕我一个人抵挡不住……”

  衍书沉默了一瞬,道:“倘若靖王亲自动手,就算我们两个都在也抵挡不住,倘若他只派钟锐,那你一个人就可以对付。”

  说的很有道理。裴婴明白他这是铁了心要去了。

  虽然沛国公那些人对侯爷威胁不大,但侯爷此次拿自己做引,谁也不敢保证会万无一失。

  他思索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道:“你去瞧瞧吧,小夫人这交给我就是。”

  *

  接连几日的大雪阻断了很多道路通行,永安街寂静无声,只有寒风吹过时,才偶尔发出几声窸窣的声响。

  蒋齐斌捂着肩膀向远处树林跑去,星星点点的血红从他脚下铺开,顺着他的步伐蜿蜒而落。

  像是体力有些不支了,他背靠着古树滑坐在地上,呼出的白气如雾般消散在空气中,四周安静的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也是这些天在朝堂上被季长澜逼的毫无退路,他才想出如此鱼死网破的法子,他以为用他这些精心培养的暗卫埋伏在此地,杀掉季长澜很容易。却没想到季长澜的武功居然完全恢复了。若不是几个死士以命相搏为他争取时间逃脱,他险些命丧当场。

  想起刚才鲜血横飞的场景,蒋齐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靠在树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大不了自己先在这躲一夜,那几个死士都是万里挑一的人,季长澜要想摆脱他们也得费一番功夫。等自己奏禀皇上季长澜恢复武功的消息,皇帝肯定会联想到霍贵妃受伤一事,剩下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就算为此受伤他也不亏。

  他不用慌的。

  “跑不动了?”不紧不慢的语调传来,蒋齐斌肩膀一颤,猛地回过头去,迎着深夜幽寒的月,一抹玄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林中。

  蒋齐斌像见了鬼似的从地上窜起,拔腿就向树林深处跑去。下一秒,一枚梅花镖就钉在他膝盖后方的腘窝处,他重心不稳,猛地趴倒在地上。

  冰凉的剑刃抵住他后脑,季长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玄黑衣袍下的金乌暗纹在风中透着丝丝冷冽,慢条斯理的在他后颈处划出一道血痕。

  蒋齐斌痛的大叫:“我是朝廷命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你看皇上会不会——啊!”

  锋利剑刃刺进蒋齐斌的肩膀,他未说完的话顿在嘴边,“咔咔”的骨骼碎裂声从伤口处传来,他面色惨白的叫骂道:“老夫当初就该直接让谢熔掐死你这个小畜生,倒省得如今被你反咬一口……你那刚正不阿的爹看你变成这样一定很是欣慰,还有你亲娘,看到你成了和谢熔一样的人,在黄泉之下的笑容一定很美妙……不如你就杀了老夫,让老夫去黄泉之下给他们带个话,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儿子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哈哈……”

  季长澜轻轻嗤了一声:“好啊。”

  他缓缓将蒋齐斌肩膀处的剑拔了出来,不紧不慢的拨弄着他腘窝处的伤口,冰冷的雪连同着剧烈的疼痛钻入骨缝中,蒋齐斌猛地呼出一口白雾,继续骂道:“果然是个没心肝的小畜生,枉老夫还以为你针对国公府是为了给你那惨死的爹娘报仇……现在看来,倒是老夫抬举你了。”

  “惨死”二字他说得格外的重,当年他和谢熔暗中勾结外敌对战场上的季晏兴下手,季晏兴几乎被敌将的马蹄生生踏成肉泥,至今尸骨无存。而霍景妍当时身怀六甲,悲痛欲绝之下小产导致血崩,没多久也随季晏兴而去。

  谢熔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霍景妍,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同为武将出身的国公府,铲除了季家这个劲敌以后,确实风光了好些时日。

  而当年被谢熔收养的季长澜,确实格外乖顺,哪怕被谢熔关到死牢里那样折腾,也未曾对谢熔说一个“不”字。

  可事到如今,蒋齐斌才发觉,谢熔收养季长澜时,对他说得“不足为虑”四个字多么可笑。

  如此血海深仇之下,他也没打算在季长澜手中存活,无非是想速死求个痛快罢了。

  他觉得没有人会对自己父母的惨死无动于衷。

  可季长澜只是将那颗梅花镖轻轻按进他的小腿中,幽凉嗓音平静无波:“就是想杀你而已,哪用得着那么多理由。”

  “蒋鸿儒刚被抓时,也同你一样,在那暗牢里骂个不停,可是你知道我让他活了多久么?”季长澜低低笑道,“一直活到上个月,就是你在国公府大宴宾客的那天……你们蒋家人这么命硬,为什么总想着求死呢。”

  蒋齐斌手指深深的扎进雪地里,他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早就死了,却没想到季长澜居然丧心病狂的让他活到上个月。

  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那些血肉模糊的衣物,他悲愤交加之下猛地喷出一口血,“命再硬也抵不上你这个小畜生,老夫当初就该买通狱卒让你死在牢里……”

  雪中寒风寂寂,蒋齐斌接连不绝的叫骂声在幽静的树林里格外刺耳,“怪不得连老王妃都说你没心,怪不得老王妃执意要你娶夕云,哪怕失忆了都对此事念念不忘……”

  季长澜眯了眯眸,原本冷淡的眼瞳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杀意,动作却依旧极其缓慢的,向蒋齐斌脚筋挑去。

  蒋齐斌猛地提了口气,忍着剧烈的疼痛,嘶哑的嗓音异常尖细:“你还不知道吧?哈哈……她其实早就巴不得你离开靖王府了,什么盼着你早日成家,什么将你视若亲子,她日日看着你同你那早死的母亲越长越像,心里又岂会好受?她这一辈子不过是霍景妍的影子而已。”

  “还有你那小夫人,你把她当成个宝贝捧在手心里,可是你这种连养母都恨不得远离的人,她又能在你身边待多久呢?只怕也和老王妃一样,早就恨不得远离了你……”

  季长澜面色瞬间冷沉下来。

  淡色的眸底浮现出点点血色,寒风略过时,他玄色衣袍被风扬起,蒋齐斌只觉得寒芒一闪,口中的舌头瞬间断为两截。

  鲜血溅落在雪地上,蒋齐斌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