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乔美英急了:“行啦,粉和胭脂就拉倒吧,抹上跟猴屁股一样,再把妹夫吓跑了。”
二大娘:“那就盘个头。这头发长度刚好,又黑又顺,盘起来可好看,保管把侄女婿迷昏了。”
现在大家都是齐耳女干部头,要么就是扎辫子,二大娘给姜芸把乌黑如云的秀发盘起来。
盘好了她还让人看,“是不是可俊了?”
和小哥俩躲在堂屋偷看的袁野从镜子里看到了心仪的姑娘,只见她鬓如蝉翼,眉若远山。
等她眼睫一颤,就和他的目光在镜中相遇,目似秋波横,情意由心生。
袁野恍惚觉得这一眼仿佛酝酿了千年的光阴,让他直接醉了。
婚礼——正文结局
郑毕臣从秋收的时候就一直在下面蹲点采风,把社员们秋收的热闹景象用自己的笔杆子记录下来,写成了一篇篇饱含感情的文章,然后再投到省刊以及报社去。
如今他是省报刊杂志的特邀约稿人,产量高、质量好,给各报刊杂志的稿子也都不重样,不会让他们谁抢先版的问题。
入冬以后社员们农闲,他一边四处跑一边也在构思自己的另外一篇纪实类文章,关于农村副业扩大化的问题。
而文章的切入点就是姜芸的小农场。
写到姜芸就不可避免的会简介一下背景以及这个女人的生平,这也是惯常的手法。
不过这个女人有些不一样罢了,她是离婚后再创业,人生如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
而且,今天还是她大喜的日子。
天公作美,前几天阴沉沉的天今日却瓦蓝无云,艳阳高照,让人心旷神怡。
他用日记的方式简单记录几笔,然后收笔拿起自己准备的贺礼,打算骑自行车回红丰大队。
这时候赵金义过来找他,“毕臣,你好了没有?”
郑毕臣:“你要去吗?”
赵金义笑道:“当然,袁野可邀请我了呢,不只是你。”
他举了举自己拎着的网兜,里面有一兜子苹果,还有两瓶酒,另外搜集了一些票证。这时候结婚送粮票或者其他票,就是很好的礼物了。
两人就一起说笑着出去,赵金义道:“我娘还要给准备鸡蛋呢,我说可拉倒吧,咱家这鸡蛋就是他们养鸡场出来的,哈哈。”
郑毕臣却没回应,他被旁边办公室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赵金义推了他一把,“走啊,看什么……哎呀,小点声过去瞅瞅。”
他推推搡搡地把郑毕臣推在前面,两人躲在那边往办公室里看。
这是宋占文他们的办公室,领导正在训话呢,只见宋占文低头耷拉脑袋地站在那里,乖乖地由着领导训。
“宋占文你、你们也忒不像话,把这里当你家开的铺子啦?还你说开人就开人?你这是要搞资本主义那一套不成?”
宋占文:“您误会,只是王姐有点太……”
“太怎么啦?她在咱们大楼打扫卫生多少年了,没出过差错。怎么的你媳妇儿一管事儿,就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合着全换成她的人就对了?我跟你说,咱们革委会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人员进出问题,哪怕扫地的也不例外!”
杨槐蜜当了保洁组长以后可把自己当干部了,一开始是各种对人打击报复穿小鞋,后来心思活动开始替换人手。她把那些不听自己话以及从前和自己有过节的给找借口摁下去,然后把贿赂自己的提拔上来。虽然只是一个洒扫的差使,也够她嚣张跋扈的,这不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没多少天的功夫,就有人不满了,开始敲打宋占文。
宋占文原本是不会这么安静地被训的,可惜他大伯、宋占刚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不顺。
又有人开始重新翻旧案,觉得对他大伯的判断虽然有过激,但是也不至于全盘否认,他就是不干净云云。
宋大伯让他们都消停点,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嚣张。
可人家要查,又不会因为他们老实就不查,不知道谁先起头的,开始说宋占刚的作风有问题。
一开始是宋占刚办公室里的人私下里说,后来整个省革委会的底层科员们都在流传,甚至还有什么报纸、杂志文章的佐证。
一时间关于宋占刚下乡娶妻生子,后来又抛妻弃子回城另娶的说法甚嚣尘上,虽然宋占刚特意找机会装作无意地跟大家解释自己是离婚以后和阮诗情结婚的,可他一直说宋雅丽是自己的亲闺女,那大家的眼神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了。
没办法,他又只得狠心说宋雅丽不是自己亲闺女,弄得他灰头土脸的,反正在省革委会大楼里像个小丑一样让人暗中鄙视得不行。
办公室里的训话还在继续,“行了,杨槐蜜卫生组长工作不到位,本身她也不是正式编制,还是继续当组员吧。”
宋占文急了:“怎么不是正式编制?去年不是……”
“那份文件就是咱们办公室自己签的,不入政府干部序列,随时作废啊。”
杨槐蜜原本根本没有县城户口,只是在革委会打扫卫生,去年把户口转过来,然后还落实了工作,把她美得冒泡。
没想到一年还不到呢,就要再给她踩回去,她哪里受得了啊。
外面赵金义示意郑毕臣先走了,离开办公楼以后,他笑道:“看他们夫妻俩那得意样我就受不了。”
赵金义是农家穷小子靠着家里砸锅卖铁、大队补贴考上的中专,是凭着真本事出来的,而宋占文却只是读了小学,初中混了一年,就吹嘘自己高中毕业,哪里来的脸啊?
郑毕臣:“看样子杨槐蜜要被开除了。”
赵金义:“开得好。”
等他们去自行车棚推着自行车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杨槐蜜的尖叫声,“凭什么不让我当组长了?我哪一点当得不好?让我继续扫地?我不干了!”她风一样从办公楼里冲出来,抹着眼泪就往外冲。
赵金义对郑毕臣道:“看到没,这是当惯了组长,当不了组员干活了。”
郑毕臣笑道:“欺压下面组员惯了,现在又变成组员,要被她们各种白眼挤兑,她肯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