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里三千
田春秋走到薛绒身边,低声道:“我刚刚回来看到这个婶子站在院子外面往里面看,然后我问她找谁。她支支吾吾地说是找你的。”
薛绒挑了挑眉, 居然是找她的。她抬眼看去, 正好对上那个婶子的眼, 一时之间竟感觉她眉眼之间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她下意识地笑了笑。那婶子顿时也放下了心,不说别的,这小姑娘看着就很乖巧和善。
来人正是裴母。
她为儿子的婚事操心多年,大儿子二儿子先后都成了家结了婚。现下只有在退伍回来的小儿子婚事还没有着落, 她便一直想着什么时候给他说上一门亲, 娶上个媳妇。之前他一直没有松口过,没想到这次他终于说自己心里有人了。
她一时惊喜交加, 昨晚翻来覆去都没太睡好。今天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到这边知青点来看看。本来心想着就看一眼, 就一眼, 没想到就被一个小姑娘在后面叫住了。
想着这里, 裴母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薛绒跟田春秋耳语了几句,然后她便上前招呼裴母,笑道:“婶子坐一会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裴母虽然心中忐忑,但这么多年也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她便强作镇定, 也笑道:“我听别人说薛知青在学校当老师,我便想来问一问我们家孩子的事。”
薛绒抿了抿唇,突然感觉这句话十分耳熟,像是最近在哪里听过一样。她想了想,嘴角微弯:“那您家孩子是谁啊?”
裴母这下也有了底气,便道:“我小孙女就在你班上,名字叫裴云。”她说着,一边打量薛绒,一边看着她的反应。
虽然已经料到了裴母的身份,但当亲耳听到时,薛绒还是愣了一下。这裴母怎么来得这么快,一时之间,她忍不住想起了后世各种婆媳战争大片,心中惴惴。她该不会是想要说些什么离我儿子远一点的话,又或者是其他的?
裴母看到薛绒脸色变幻,有点难看起来。害怕人家姑娘觉得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便连忙道:“我就只是想问一问裴云的事的。”
这话还不如不说,裴母说出来便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她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弯弯绕绕不起来。
上次她听别人说裴闯好像喜欢当年班上的那个姑娘,她便兴冲冲地跑过去。没成想裴闯压根对人家没意思,这会裴闯有意思了,可这眼看着又要被她搞砸了。
薛绒看着裴母似乎比自己还尴尬,便打了个圆场,笑了笑:“婶子没事,我就是在想该怎么给你讲裴云的事呢。”
裴母笑了笑,一脸慈爱:“这姑娘怎么看着这么乖。”
薛绒到一旁给裴母倒了一杯水,然后给裴母讲了起来。裴母和裴闯看着就不是同一种类型的,裴闯看起来棱角分明、冷冷淡淡,裴母看起来却是一派和气,大大方方的,说话也挺爽快,显然是日子过得不错养出来的模样。
裴母说着,也暗暗地打量着薛绒。她忍不住暗暗点头,她就没见过薛知青这样的漂亮的姑娘,看着是有福气的相。待薛绒站起来续茶时,她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薛绒的腰身曲线,是一等一的不错。
她心里暗叹一声,难怪连裴闯都喜欢上了人家。不过一家好女百家求,她顿时又有点担心。
等裴母走后,薛绒回到房间还感觉有点懵。事情发生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一样。她还没理好自己的心情,今天裴母又上门吓了她一跳。本来还担心是来打脸,没想到对方态度还挺和善。
田春秋听到外面声音没了,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问道:“绒绒,那个婶子找你有什么事啊?”
薛绒微笑:“她的小孙女在我班上,过来问一问。”
田春秋点点头,心说原来是这样。她走到薛绒旁边,似乎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当时看到她在门口悄悄站着扒着墙往里面看,吓了一大跳。”
薛绒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听着,还有种莫名的可爱。只是她没想到,裴闯和裴母两个人居然都是拿裴云当借口,而且都是如出一辙的直接。
裴云当然不知道小叔和奶都拿她的当借口去看薛老师,她正从裴闯的手中接过奶糖,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小口袋。然后她甜甜的笑:“谢谢小叔。”
裴闯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没事,应该的。”未来还长,应该还要奖励她不少糖。
送走裴母正是饭点,薛绒便到院子前后的自留地摘菜准备做饭。
他们刚来的时候,这边还是荒地,长满了杂草。后来他们几个找了时间把这空地收拾了一下,种了不少的时令蔬菜。那个时候正是春种的时候,像菠菜青菜黄瓜茄子韭菜辣椒,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瓜。房前屋后,基本上都种满了。
这也让他们不用再拿钱去跟村民换蔬菜瓜果了,就是要时不时地收拾自留地。
夏天此时已经到来,薛绒便随大流开始慢慢鼓捣凉拌菜。
拍黄瓜是最简单的凉菜了,把黄瓜洗干净,然后刀拍切块都可。不过薛绒一直比较喜欢拍黄瓜,再往里面加上油盐酱醋和辣椒,最后拌一拌就好。
南方土地肥沃,盛产蔬菜。薛绒便时常尝试着鼓捣各种蔬菜,在她看来夏天就没有不能凉拌的。院子里的蔬菜都过一过水,要么放油盐酱醋,要么烧成汁再浇到菜上。凉菜都是简简单单的,但是又爽口好吃。她拌了凉菜,然后又去捞之前腌好的酱菜。
酱菜是可以做出来各种花样的,但最经典最正宗的还是甜酱萝卜。萝卜要选细长质美的,这样的腌制出来才够脆,禁得起咀嚼。薛绒之前还往里面丢了白菜竹笋什么的,这会儿捞出来正好吃。
田春秋和陈敬之两个人之前还有些尴尬的感觉,最近倒是好多了。虽然偶尔斗斗嘴,但是偶尔眼神中还会透露出几分温情。薛绒虽然早就猜到了他们俩之间有戏,但是很明显这俩还在暧昧期,田春秋看起来懵懵懂懂的,似乎还没有彻底明白自己心意似的。
陈敬之倒也不像以前那样,做事情都积极了起来,就是会偶尔逗一逗田春秋,然后笑着看着她生气的跳脚却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薛绒便时常笑着在旁边看,心里直感叹青春啊青春,这不是她当年上学的时候看到的各种男生逗女孩子的样子。她从最开始感叹着狗粮吃得都要吃撑,直到现在她都要习惯了。
景元虽然最开始还有点懵,但后来似乎也看出了一些苗头。后来还悄悄地问了问薛绒,她当时只是笑着道:“我也不知道。”
但看当时景元脸上的表情,他似乎并不相信,之后他便也随波逐流了。反正对于他来说兴许是件好事,陈敬之都不怎么怼他了。
裴闯很少来知青点这边。他穿过村子,又上了个小山坡,最后来到知青院前。
裴母到底没有瞒着自己来过这里一趟,她回去之后在他面前把薛绒夸了一通,长得好看又能干。最后她又叹了一口气:“儿子,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娶到她?”
裴闯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薛绒现在才十五六岁,他还要等上几年。虽然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他却不确定薛绒对他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到底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她愿意的话当然好,但如果她不愿意......
裴闯掐灭了心中的这个念头,沉了沉气,走上前便准备敲门。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抬手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薛绒打开门,抬眼便看到了裴闯。他正站在门口不远处,看向这边,眼底晦暗不明。看起来他好像正要敲门的样子,却没想到门自己打开了,那一瞬间似乎眼中有些惊讶,待看到她后又转为惊喜。
裴闯抿了抿唇,温声道:“准备出门吗?”
薛绒看了眼手中的草帽,顿了顿然后点点头。裴闯视线下移,显然他也看到了她手中的草帽,他了然的点头,淡淡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薛绒脸红了一下,刚想说话,裴闯便道:“就你一个人?你不让我进去吗?”
薛绒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上,上不来下不去。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让裴闯进了院子。
裴闯上次进知青院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上次去山上下套子他也只是在外面远远地看了一眼。
院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些鸡鸭在地上啄虫吃,一切都有种井井有条的感觉。这里看起来不太像知青点,反倒像哪个村民的家了。
他笑了笑,转身道:“下次就不要这么随便放人进来了,尤其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他顿了顿道:“尤其是村里的年轻小伙,你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薛绒:“......”什么情况?难道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不过她都在这里住了好久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啊。她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裴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才来了多久,你能知道什么。”
薛绒脸色瞬间有些发白,想到了原身之前的下场,心里顿时一阵难受。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她以后该不会整天过得提心吊胆。
裴闯见她脸色不太对,忙补救道:“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事了,你放心。”
薛绒点点头,就是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裴闯一时之间有些后悔,抿了抿唇,道:“你没事吧?”
薛绒点点头,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把帽子递给了他:“我已经把帽子洗过了,你可以直接戴。”
裴闯点点头,然后也将她的草帽递了过来,薛绒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里便被塞了几颗奶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上夹子,我的封面在一众精致的封面里过于出类拔萃,看起来相当的粗制滥造。
并没有吐槽晋江系统封面的意思,只是我的也太丑了吧!一个小框还在下面?!而且,我发现我在这方面好迟钝。
今天找了画手大大鼓捣了个封面,本人审美奇特,热爱强烈的对比色。明天找编辑问一问我再换上,新手伤不起。
大家之后不满意的话就凑合着看吧,不过我个人还是相当满意的。哈哈哈
这一本小说呢,里面夹杂了我的很多私货,也有很多的问题。我觉得一个读者说的很对,滤镜十级。所以我就把这几个字也放到封面上了。
承蒙大家喜欢,我们就慢慢地慢慢地一起走下去吧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薛绒惊讶了一下, 抬头看向裴闯。没想到裴闯此时也垂下了眼, 他低声道:“把你吓到了, 吃一颗能好一点。”
薛绒笑了笑, 心说这人怎么跟哄小孩似的。她弯了弯嘴角,笑道:“我又不是小孩,你怎么还给我糖。”
裴闯笑了笑, 要是真跟小孩一样用糖就能哄好就好了。说完,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 说:“我妈是不是来过你这里了?”虽是提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薛绒点了点头,笑了笑:“今天是有一个婶子来找我问她小孙女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裴干部的妈。”
裴闯紧绷着脸, 看了她几眼, 一时有些无奈,这小姑娘呀。但他终是笑了笑, 看来应该跟妈说的一样了, 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裴闯在知青点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走之前他还问了一句, 我之前问你的事你还记着吗?说完, 他沉声道:“我等着你的回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对你好,好到你同意为止。”
这话过于直白直接,薛绒笑了笑,却不说话。
这会正值午后, 路上并没有多少人。裴闯拿着草帽慢悠悠地回了家,拿着草帽的手指骨节分明,看着有种微微用力的感觉。
他回到房间,静静地看了草帽一会儿,然后想把它收起来。先是挂在了和床头相对的墙上,但他很快又取了下来,挂在墙上会落灰。紧接着它又把草帽放到了桌子上,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纠结了好一会儿,等他终于想好放到哪里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嗤笑声,有人嘲笑道:“裴闯,你这忙活半天是在做什么?”
裴闯瞬间僵硬,转头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不敲门?
于成笑了笑,无奈道:“我刚进来的时候敲过门了,是你自己没关严实,我一推就开,然后就看到你在这里折腾来折腾去。”说完,他奇怪道:“你这是折腾什么呢?”
裴闯垂下眼眸,淡淡道:“没什么。”
于成瞟了他手里的草帽一眼,“你这样子还说没什么,这个草帽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说完,他便上前想拿过来。
裴闯扫了他一眼,往旁边让了让,冷眼看着他:“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
于成没抢到,笑笑却也不觉得奇怪,裴闯在他们几个朋友里是身手最好的一个,也是他们几个里过得最舒心的一个。
他摸了摸鼻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难不成这个帽子是哪个小姑娘给你的?”说完,于成又摇摇头,“不过别人要给你帽子,总不会给个用旧了的吧。”
裴闯平静的收好帽子,抬头问他:“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找我?”
于成一向比较忙,他们两个人工作的地方又不一样,平时少有碰到。现在于成能大老远的跑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他。
于成拿了个凳子坐在一边,揶揄道:“怎么,我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
裴闯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好好说话。”
闻言,于成笑了一声,嘲笑道:“像你这样的,看你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古灵精怪一点的,不得嫌弃死你。”说完,他哑着嗓子问道:“有烟吗?”他说完,却也不等裴闯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抽了一根点了叼在嘴里。
裴闯挑了挑眉:“你这是怎么回事,到我这里来抽烟了?”
于成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气,笑道:“对呀,我就是来你这里抽根烟。”
裴闯看着他,于成神情看着不太对,似乎有种憋闷的感觉,他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于成坦然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想搞你们村的人。”
裴闯闻言怔了怔,下意识问道:“要搞谁?”
于成嗤笑了一声,“还能有谁?我头上那个人刚坐上去就迫不及待了,你觉得他想搞谁?”
于成说的人叫赵国安,本来和白云村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前几年出了一件事,他的宝贝儿子在省城的医院去世,而当时给他儿子坐诊的便是裴医生的带的学生。据说是因为裴医生学生学医不精而搞出的事情,裴中医觉得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带好学生,便引咎辞职。但是自那以后,赵国安便恨上了那个学生,也连带恨上了中医。
赵国安其人颇有才华,很有能力,又得人看重,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本来还颓废着。令人没想到的是,他这几年靠着这股风竟然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高位。而等他这会有能力之后,便想先拿白云村裴中医开刀,据说他可是惦记了很久。
裴闯听完,沉默了许久,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