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1263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那些官员的神色更复杂了,他们都想到一个方向去了。

  现在岑隐拿封家开刀,莫不是在以此震慑新帝?

  想归想,猜归猜,这些话他们确实不敢说出口的,只敢这么含糊隐晦地说几句。

  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他们也只希望岑隐的这把火别烧到自己身上。

  这时,文华殿出现在了前方,众人皆是有志一同地噤声,不敢再说这个话题。

  然而,当他们从文华殿出来时,就又听闻了一个消息。

  继封家之后,东厂又把武安侯府与怀远将军府给围了。

  这才短短三天内,就接二连三地有府邸被东厂查抄,这下,那些个勋贵官员是真怕了,连私底下也不敢对这件事过多议论。

  毕竟东厂这都动了封家,新帝居然都不敢说什么,东厂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京城中人心惶惶,明明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整个京城都变得冷清异常,只偶尔看到那头戴尖帽、身穿褐衣的东厂番子们策马奔驰在京城的街道上奔驰着,意气风发。

  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隐约有种大盛又要变天的感觉,更有人吓得晚上辗转难眠,夜不成寐,生怕东厂这把刀下一刻就架到了他们的脖颈上。

  这一夜,不少人都是睁眼到天明。

  到了次日早朝上,金銮殿上不少官员的眼窝处都是一片青影,憔悴不堪。

  新帝一登上金銮宝座,柳御史迫不及待地上奏,先陈述了东厂查抄了封府的事,随即义正言辞地表示:

  “皇上,封家对皇上有养育之恩,有道是,‘天下之事孝为上’,‘孝为万事之纲纪’,皇上是天子,更该守孝道,为天下之表率。”

  年轻的柳御史才二十有八,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正气凌然地说了一大通。

  他虽然没直说慕炎不孝,但言下之意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金銮殿上的其他文武大臣神情各异,有人皱了皱眉头,有人暗暗咋舌,有人感慨这位柳御史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有人暗叹柳御史不知死活。

  待御史说完后,金銮殿内便陷入一片沉寂。

  大部分官员都没敢抬头,等着皇帝龙颜大怒,或者干脆就甩袖而去。

  也有人大着胆子,悄悄地抬头去看慕炎的脸色,却发现年轻的新帝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面孔,全然没有因为御史的上奏而动容。

  知慕炎如端木宪却是从他的神色中瞧出些端倪来,慕炎这臭小子怕是要放大招了,自己就等着看好戏就是。

  端木宪悠然而立,娴熟地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慕炎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右侧的一个太监做了一个手势。

  那个太监立刻意会,从一个小內侍手中的接过一道圣旨,利落地打开,就拖着慢悠悠的调子开始宣读圣旨。

  这道圣旨表明杨家乃是前朝易氏后裔,图谋大盛,按罪当诛,封家、付家、武安侯府与怀远将军府乃是易氏的余党,罪无可恕,由东厂抄查后,交由三司会审。

  这道圣旨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满朝哗然。

  所有的朝臣都知道易氏是前朝的国姓,也就是说杨家是前朝余孽,意图谋反!

  震惊之余,不少大臣都开始觉得后怕,杨家以前是庆元伯府,在杨家失去爵位前,与杨家联姻的家族可不少啊。

  谋反罪可以祸及九族,这姻亲也属于九族之列。

  那些大臣或震惊,或恍然,或惶恐,或唏嘘,久久没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脸色最复杂、最难看的大概就是刚刚上奏的那位柳御史了,他此刻还站在金銮殿中央,变得进退两难。即便是封家对新帝有明面上的养育之恩,这一旦涉及到谋反,所谓的“养育之恩”也算不上什么了。

  孝为上,但是孝之上,还有国!

  这时,就听金銮宝座上的慕炎开口道:“杨旭尧潜逃出京,朕已下令禁军搜捕其下落,必要将其捉拿归案!”

  文武百官犹在惊诧之中,甚至连“皇上英明”之类的客套话都忘了说。

  慕炎又继续道:“夺庄亲王府慕建晔的世子位,由其弟慕建弘承袭世子之位。”

  一连串的事炸得满朝文武都有些懵了。

  关于易氏与杨家的事,那些官员不敢轻易发表质疑,可这庄亲王府的事就不同了,立刻就有一位官员从队列中跳了出来,提出反对:“皇上,臣以为不妥。嫡庶有别,庶子承爵不合祖宗规矩!况且,庄亲王世子并无大过。”

  庄亲王世子慕建晔虽平庸,却无过,皇帝无缘无故夺其爵位,未免不公,更会乱了嫡庶伦常。弄不好,会让旁的什么庶子也生出妄念来,此乃乱家之本!

  慕炎的脸上笑眯眯的,慵懒地歪在了椅背上,道:“你们不是都觉得庶子好吗?朕这个皇帝当然要‘顺从民意’,成全各位了。”

  说着,慕炎那漂亮的凤眸笑眯了一些,声音也拔高了一度,“按规矩,庶子袭爵,降一等,那就降为庄郡王吧。”

  下方队列中的庄亲王闻言一口气梗在了胸口,差点没晕厥过去。

  前日,庄亲王妃从牡丹宴回府后,就与庄亲王说了安平要把世子位从长子换给次子的事,让他进宫求求新帝,庄亲王没答应。

  庄亲王是安平的皇叔,了解他这侄女的性子,说一不二,更何况现在的安平也有高调的条件,谁让新帝敬她呢!

  虽然庄亲王更重嫡子,但庶子也是他亲生的,反正都是他的血脉,谁继承亲王位,也没什么差别,既然事已至此,那还是别去火上浇油,以免引得安平更怒。

  但要是庶子袭爵降一等就不一样了。

  他本来是堂堂亲王,现在却变成了郡王。

  庄郡王呆若木鸡地站在队列中,整个人懵了,耳朵更是嗡嗡作响,连“谢恩”、“求饶”都忘了。

  不少勋贵大臣都对于庄郡王投以同情的眼神,他们中的某些人也听说牡丹宴发生的事,知道庄亲王府是如何招来的这“飞来横祸”!

  安平大长公主出手果然够狠!众人心里暗暗叹道。

  高高地坐在金銮宝座上的慕炎扫视了下方的殿宇一圈,将众臣的神色都扫入眼内,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慕炎也觉得娘亲做得好,这些人就是要狠狠地敲打一番,打得他们肉疼了,他们才会记住教训,旁人也才会引以为鉴,省得他们三天两头给自己、给蓁蓁添堵。

  慕炎故意击了一下掌,又道:“对了,兴和伯,大长公主答应了给你家姑娘‘赐婚’,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嫁妆,让令嫒早点嫁过去,这北境的士兵们娶到了婆娘,保家卫国也才更有劲。”

  “……”

  “……”

  “……”

  金銮殿内,更安静了,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停止了。

  新帝这委实也太不按理出牌了。

  众臣神色复杂地面面相看,再也无人敢为庄郡王以及兴和伯说话。

  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慕炎也就没久留,丢下了一句“有事奏禀,无事退朝”。

  回应慕炎的是一片沉默。

  没有人应声,就是那些本来在袖子里藏着折子的人也暂时把折子给收了回去,暗道:今天显然不是什么禀正事的好场合。

  于是,慕炎挥了挥衣袖,直接走人。

  早朝也就此散场了。

  金銮殿上的文武官员们还有些心绪不平,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某些不明情况者好奇地去找兴和伯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兴和伯莫名其妙地赔上一个嫡女已经够倒霉了,根本不想提,随口敷衍了其他人:“本伯还有要事在身,就失陪了。”

  没半盏茶功夫,大部分人都走出了金銮殿,只剩下庄郡王还失魂落魄地站在殿内,神情呆滞。

  几个走出金銮殿的大臣忍不住回头看着殿内的庄郡王,也包括那位柳御史。

  另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御史拍了拍柳御史的肩膀,道:“你啊,还是太急了。”

  “不是太急,是运气不好才对。”又有一位中年官员上前与他们搭话,做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柳御史看出对方似乎知道什么,双手作揖道:“还请黄大人指教!”

  黄大人捋了捋胡须,指了指金銮殿内的庄郡王,又指了指前方的兴和伯,“老弟,你可知道他们两家为何会倒霉?”

  旁边还有别的官员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些人好奇地也凑了过来听。

  柳御史与老御史面面相看,皆是一脸茫然。

  黄大人心里唏嘘,觉得这些个御史就是迂腐。

  他神秘兮兮地抬起右手,用手指比了个“四”,“因为他们都得罪了‘她’。”

  在大盛朝,唯一可以用这个手势来表示的人物也只有那一位了——

  端木四姑娘。

  另一个留着短须的官员感慨地说道:“可是因为前日的牡丹宴?”

  一说到牡丹宴,好几个官员都来劲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起来,说起付夫人与付盈萱,说起安平,说起兴和伯夫人以及庄郡王妃等人。

  大部分人都是道听途说,这说出来的话也难免有些偏差,有人说兴和伯夫人直接让自家女儿对着端木四姑娘叫姐姐;有人说付盈萱当着安平和端木四姑娘的面对新帝投怀送抱;也有人说付盈萱给新帝下药,差点害了端木四姑娘等等。

  听着听着,所有人都恍然大悟了。

  一切的重点都指向了一个人,端木四姑娘,不,应该说是端木四姑娘身后的那个人——岑隐。

  “‘那一位’还真是……”一个大臣意味不明地说道。

  他原来还以为岑隐最近脾气变好了呢,看来是假像。

  老虎不发威,别真把它当病猫了。

  岑隐毕竟是岑隐!

  就算岑隐主动放权给新帝,也不代表他就突然改了性子,变成菩萨了,罗刹就是罗刹!

  “他为了给义妹做主,连封家都给端了,这是在下新帝的面子呢!”黄大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其他人也是深以为然。

  有人又回头朝金銮宝座的方向望去,声音有些艰涩,有些唏嘘:“新帝不但没吱声,为了掩饰一二,还把封家也归到了杨氏余党,刚刚又连下了这样几道旨,这分明是为了向‘那一位’示好呢。”

  谁也没想到新帝竟然会对岑隐卑躬屈膝到这个地步,为了讨好岑隐,新帝真是连里子面子都不要了。

  这些大臣皆是神情复杂,去岁慕炎刚刚在岑隐的支持下得了摄政王之位时,各府之间就有过一个“说法”,彼时,大部分人都没太放心上,现在看来,怕是十有八九了。

  “看来,新帝是真‘不能’纳妃了!”黄大人叹息地说道。

  其他官员皆是沉默,面色更复杂了。这史书上,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后宫三千佳丽,唯独他们这位新帝以后怕是只有一个皇后。

  这普通的男人尚且三妻四妾,堂堂大盛皇帝却连纳妃也“不能”。

  太可怜了!

  那些大臣默默地在心里给新帝掬了把同情泪,心里暗道:低头娶媳妇这句话真真没错,媳妇身份太高,受罪的还不是男人。

  想起大盛朝几位驸马过得憋屈日子,那些人更唏嘘了。

  无论如何,经过今天金銮殿上的这一闹,这些勋贵朝臣们再也不敢再提选秀的事,生怕重蹈庄郡王府与兴和伯府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