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513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哎,真是麻烦。早知道我就不告诉父亲了,都怪我嘴快。”

  涵星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说着。

  端木绯只是抿嘴笑,心道:皇帝出行,虽然是微服,但是这阵仗怎么也不可能小。

  如她所料,皇帝最后足足带了三十来人一起来,这随行的人中五花八门,有乔装成护卫的锦衣卫,有岑隐,有几位皇子,有兀吉族、百川族两族王公,也有耿家人……

  队伍浩浩荡荡的,这人多了,气氛也就变得微妙起来,表面上其乐融融,暗地里却是暗藏汹涌。

  端木绯和端木纭随涵星给皇帝一行人一一见了礼,又对着岑隐露出一个卖乖讨好的微笑,岑隐对着小丫头莞尔一笑。

  他俩的这个眼神交换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别人没注意到,但是耿听莲却是看到了,目光微沉,暗暗地咬了咬下唇。

  “大家走吧。”

  早就跃跃欲试的皇帝第一个策马飞驰了出去,其他人如众星拱月般跟随在皇帝的身后,马蹄飞扬。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心情一直不太痛快,看着耿海一天天坐大,皇帝真想立刻就弄死他全家,但碍于他的兵权和在朝中的声望与人脉,也只能忍耐,步步筹谋。

  皇帝也委实是憋坏了,因此听涵星说起要去踏青,想到今年都没有去春猎,就干脆出来散散心。

  清晨,微凉的春风吹拂在众人的脸上,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仿佛连日的沉郁都随之一扫而空。

  “得得得……”

  马蹄重重地踏在平坦宽阔的官道上,这一众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吸引了路上不少行人好奇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就抵达了东郊的英山。

  二月下旬,天气转暖,那些春花开始萌发出粉嫩的花苞,一片生机勃勃,方圆几里皆是一片湖光山色,景致秀丽。

  众人纷纷下了马,说说笑笑地赞着四周的风光,言笑晏晏。

  三皇子慕祐景笑着对皇帝道:“父亲,儿子听闻这英山山势陡峭雄伟,奇峰异石,千姿百态。虽不如西郊的翠微山、千枫山、大平山等盛名远播,却也是各有所长。山上有六景,奇峰、异石、潭瀑、烟云、松林,以及山顶的最后一景,道观。”

  道观?!皇帝微微蹙眉,忽然想起了千枫山和千枫寺,目光幽深地朝二皇子慕祐昌和楚青语望去。

  皇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想想千枫寺发生的事就觉得心里膈应,于是转头对慕祐昌道:“阿昌,和媳妇就别上山了,先去东营湖那边吧。”

  按照今天的行程计划,他们爬山后,就会去东营湖畔小憩并用膳。

  慕祐昌根本就不明白皇帝怎么忽然就变了脸色,却也不敢反对,只能恭敬地对着皇帝作揖道:“是,父亲。”

  慕祐景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慕祐昌,温声道:“二哥,那就劳烦二哥先行一步去布置了。”他一副兄友弟恭的做派。

  接着,皇帝就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往山上走去,其他人也鱼贯地跟了上去,唯有慕祐昌和楚青语留在原地目送皇帝一行人上山。

  山间的小径曲径通幽,两旁的树木高耸入云,绿草如茵,姹紫嫣红,空气中弥漫着花草和露水的香味,沁人心脾。

  如同慕祐景所言,英山的山势陡峭,走了一盏茶功夫,几个姑娘家的呼吸就渐渐地变得粗重了起来。

  “绯表妹,前面山腰上有一个亭子,待会儿,我们就可以去那里歇一会儿了。”涵星还是精神奕奕,步履稳健,她蓄意落后,陪在端木绯身旁。

  端木绯的俏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往上爬去,她虽然气喘吁吁,可是眸子却是晶亮。

  罗兰郡主就跟在表姐妹俩的身后,怔怔地看着端木绯纤细的背影,心里有些失望:她本来以为封炎今天应该也会来,却没想到来的只有端木绯。

  罗兰郡主握了握拳,觉得手背上似有刀割般的疼痛传来,明明那日在露华阁她不慎割伤自己所受的伤早就已经好了。

  上次她是输了,她也差点就要放弃了,打算朝贺后就乖乖地随父兄一起回西北,没想到上天把她留下了,上天垂怜她对封炎的一片心意。

  是了,他们草原儿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她一定要再试一次。罗兰郡主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行人等走走停停地继续沿着山路往上行去,随着他们渐渐往上,山林间的烟云浓了,如临仙境。

  皇帝也开始喘了,呼吸浓重。

  “老爷,从山腰这个亭子里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潭瀑和奇峰,景致颇佳。”岑隐抬手指着半山腰的那个凉亭道,“照我看,这望瀑亭应该算这英山的第七景才是。”

  岑隐今日着一袭宝蓝色织金锦袍,长身玉立,昳丽的眉目间弥漫着一股优雅清冽的气息,清晨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荫在他身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仿佛为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华,风度翩翩。

  摩轲莫亲王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京城风光秀丽,今日,我真是沾了老爷的光了。”

  皇帝哈哈大笑,把手里的扇柄在掌心敲了敲,“走,我们去这望瀑亭里坐坐。”

  皇帝大步流星地进了凉亭,撩开袍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接过了內侍递来的茶杯。

  他正要饮茶,目光不经意地在亭子外扫过,看到慕祐景停在了山腰上,回头对着后方气喘吁吁的耿听莲微微笑着,从小厮打扮的內侍手里接过了一个水囊递给了耿听莲。

  皇帝的目光在慕祐景那俊逸的脸庞上停留了一瞬,眸光闪了闪,随即就若无其事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心道:阿隐说的没错,自己只需要耐心地看着、等着,无论有多少牛鬼蛇神,他们都会自己冒出来!

  皇帝慢慢地摇着扇子,嘴角嘲讽地勾了勾。

  皇帝在看慕祐景,而耿海则在看皇帝,视线落在皇帝额角沁出的汗珠和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耿海的眼底闪过一道讽刺的光芒,暗道:皇帝老了,也糊涂了,该退位让贤了。

  耿海腰杆挺得笔直,健步如飞地朝亭子的方向走去。

  他毕竟是武人,虽然爬了好一会儿的山路,但还是气息平稳,如耿安晧、岑隐、慕祐景等几个年轻人一样精神奕奕。

  很快,众人就纷纷地进了凉亭中坐下小憩。

  山风徐徐地吹进亭子里,空气清新得仿佛脱离了俗世般。

  远处,争奇斗异的秀峰直立,峰群之间,一道银色的瀑布急速地垂直而落,落入下方的潭水中,激起一片朦胧的水雾,与那山林间的烟云交织在一起,似乎有无数半透明的纱布飞舞在半空中,风中……

  看皇帝似乎有意在此小坐,几个小內侍立刻就行动了起来,从食盒里取出各式瓜果点心,又支起了一个红泥小炉,烹水泡茶。

  须臾,这凉亭里除了花香、草香、叶香以外,就多了一股淡淡的茶香。

  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盅茶,有的喝茶,有的观景,有的说话,有的悄悄打量着别人。

  耿安晧心不在焉地浅呷了一口茶,目光就没从端木纭身上离开过。

  这一路,他一直很想找端木纭说说话,偏偏端木纭一直围在她的妹妹转,让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而端木贵妃那边显然也不能指望了。

  事到如今,他也唯有……

  耿安晧的视线又看向了就坐在他的斜对面的皇帝,眸光一闪。

  耿安晧放下了手里的茶盅,正色对皇帝道:“老爷,我有……”耿安晧打算借这个机会求皇帝赐婚。

  然而,他才说了几个字,就听坐在皇帝身旁的岑隐开口道:“此处风光秀丽,老爷可要题一幅字?”

  皇帝听岑隐这一提议,也来了兴致,点头道:“阿隐,这个主意好。”

  皇帝一向自诩风雅,酷爱舞文弄墨,随行的内侍们都带着笔墨,立刻就开始为皇帝伺候笔墨,动作十分娴熟。

  耿安晧的俊脸一僵,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心里觉得自己和岑隐这阉人真是犯冲。

  耿海悄悄地拉了拉儿子的袖子,示意他冷静。

  联姻一事还得和端木宪那老狐狸谈好了条件,互惠互利才是。更何况,他们才刚刚被端木贵妃拒绝过……再一味的求上去,也太不像样了。

  耿安晧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会想要先下手为强,如今……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了。

  他不禁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

  耿海看着还是笑呵呵的,眸底却是幽深如墨。

  皇帝兴致高昂地提笔写起字来,慕祐景立刻凑了过去,而涵星却觉得无趣得很,拉起端木绯的手道:“绯表妹,我们扑蝶去。”

  亭子外,几只五彩斑斓的彩蝶在花丛间嬉戏着,或是盘旋,或是振翅翩跹,或是彼此追逐,活泼有趣。

  随行的宫女立刻就给主子们取来了团扇,表姐妹俩各自拿着一柄绣花团扇,乐滋滋地跑去扑蝶了。

  彩蝶们在半空中来来往往,忽起忽落,灵活得不可思议,两个小姑娘追随着彩蝶扑来跑去,一时蹑手蹑脚,一时纵身飞扑,她俩清脆的笑声回响在空气中。

  端木纭看着妹妹那可爱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觉得自家妹妹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涵星身手敏捷,好似猫儿般,三两下就巧妙地用团扇扑到了一只彩蝶,那只彩蝶在团扇的边缘停了两息,又拍着翅膀飞走了。

  相比下,端木绯就显得笨拙多了,追着蝴蝶跑来跑去,好一会儿,根本就连蝴蝶的边都没沾到,人倒是跑得娇喘吁吁,颊泛红晕。

  忽然,端木绯发现自己跟前多了一面画着几株兰花的折扇,她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折扇不知怎么地一扇一扫,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彩蝶就被那折扇拂到了端木绯的跟前。

  端木绯惊喜得双眼瞪大,看着折扇的主人,脱口道:“岑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

  那只彩蝶被两人围着,仿佛是受了惊,拍着翅膀想要飞走,然而岑隐的动作太快,手里的折扇又是一横,就又挡住了它的去路,跟着就以折扇把它送到了端木绯的团扇上。

  这一幕把四周的内侍和锦衣卫都看呆了,全都僵直如石雕,不知道是该感慨督主真是宠爱四姑娘,还是赞叹督主身手不凡。

  端木绯看着这只彩蝶在团扇上的牡丹花上轻轻扑扇着翅膀,像是在采撷花蜜般,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对着端木纭卖弄道:“姐姐,快看!”

  端木纭也走了过来,接过了妹妹递来的团扇,似乎感染了她的喜悦,眉开眼笑。

  彩蝶又想要飞走,可是端木纭可不是端木绯,她的动作极快,拿着团扇的手腕一捏一转,把那彩蝶挡在了团扇与折扇之间……

  端木绯“啪啪啪”地连连为姐姐鼓掌,喜不自胜,高兴得仿佛都快要飘了起来。

  岑隐看着神采飞扬的端木纭,唇角翘得更高了,金色的阳光下,他平日里魅惑清冽的气息中似乎多了一丝温和的气息。

  女子一向比男子要更为敏锐,对自己的心上人更是如此。

  亭子里的耿听莲眼神怔怔地盯着岑隐那微微翘起的唇角,目光近乎凝滞。

  她的视线缓缓地下移,落在了岑隐腰侧那个鸭黄色绣竹叶荷包上,荷包上系的络子样式是那么眼熟……

  耿听莲握了握拳,浑身僵直,深吸一口气,又看向了端木纭腰侧的宫绦。

  这个宫绦无论颜色还是配饰都与岑隐的荷包迥然不同,可是,耿听莲能看出来,荷包上的络子和宫绦的编法很相似,也很独特,十有八九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男子自然不会编络子、宫绦这种东西,那么到底是出自谁的手也很明确了。

  岑隐竟然这么慎重地把端木纭编的东西贴身戴在身上,他是不是对她……

  想到这种可能性,耿听莲瞳孔猛缩,捧着茶盅的手指下意识地更为用力,那纤细素白的手指血色全无,脑海里更是一片混乱,根本就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心神恍惚。

  “啪!”

  她手里的茶盅脱手而出,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无数碎瓷片与茶水四溅开来,地上一片狼藉。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耿听莲,亭子里静了一瞬,气氛有些微妙。

  皇帝被耿听莲惊了一下,手一抖,好不容易快写好的一幅字,就毁了,最后一个字的第二笔就歪了。

  皇帝朝耿听莲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看,随手把手里的狼毫笔丢下了。这下,皇帝的兴致全部被破坏了,也没兴致再重写了。

  亭子里一地的碎瓷片与流淌的茶水,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皇帝皱了皱眉,干脆出了亭子,其他人也尾随在后,一行人继续朝山顶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们没再停留,一路来到了山顶。

  山顶如慕祐景所言,有一座道观。

  这道观依山而建,掩映于苍松翠竹之中,山泉于怪石嶙峋间潺潺流过,叮咚作响,风光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