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527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我也这么怀疑。”耿海叹了口气,眸色暗沉。

  只要除掉了他们卫国公府,岑隐在这朝堂上就再也没有对手了,他就可以一手遮天,呼风唤雨。

  这盘棋自己可以说是一步错,步步错。

  为了压制岑隐,自己在罪己诏一事,完把司礼监排除在外,这才落得现在这般无以自辩的境地。

  “这件事很麻烦啊。”耿海负手前行,眉宇深锁,心口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岑隐手掌着司礼监和东厂,朝野上下多是看他脸色行事的,他哪怕是不小心留下了什么证据,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查到。

  他们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说话间,父子俩到了书房的门口,丫鬟赶忙为自己打帘,殷勤地斟茶倒水。

  耿海挥了挥手,就把丫鬟给打发了,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俩,凭窗而坐,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庭院,姹紫嫣红的花木在春风中摇曳着,美不胜收,可是看在耿海眼里,只觉得心烦。

  耿安晧半垂眼帘轻啜了一口热茶,似有迟疑,然后提议道:“父亲,不如和端木首辅合作……”

  耿海猛地看向耿安晧,目光锐利如箭,直刺了过去。

  耿安晧镇定地与耿海四目对视,神色从容地接着说道:“司礼监、内阁,还有五军都督府,这三者各有权柄,手掌着足以撼动整个大盛的权利,若是其中二者能够合作,想要压制司礼监,胜算也就更大了些。”

  耿安晧说得有理有据,振振有词,然而耿海对儿子的心思再清楚不过,直言道:“安晧,端木宪就没把我卫国公府放在眼里,为父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端木家释出善意,一次次对他低头……”

  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不过是端木家一次次的羞辱与无视罢了。

  “安晧,你的那点心思就歇了吧。”耿海看着长子有些无奈。

  “父亲,我也是为了我们耿家考虑。”耿安晧一派义正言辞的样子,“您想想,除了端木家,还有谁足以与我们联手对付岑隐?父亲,现在情况危急,您还是该放下之前的成见才是。”

  “……”耿海沉默了。

  他知道儿子这话有一半是真的,还有一半还是为了那个端木纭,可是儿子说的不错,这朝堂上下要么是岑隐的同党,要么就对岑隐畏之如虎,想要找到一家有足够实力与他们耿家联手对抗岑隐的人家太少了。

  “五姑娘……”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推门声,耿听莲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柳色暗纹褙子,十分素净,头上只挽了一个纂儿,除了一支碧玉簪什么首饰也没戴,她的右脸上还包扎着一圈圈厚厚的白纱布,乍一眼看,形容有些狼狈,有些骇人。

  耿海一看到耿听莲脸上的纱布,回忆起女儿当日凄惨的样子,神色就有些复杂,心里幽幽叹息。

  他放柔声音问道:“莲姐儿,你怎么来了?”

  耿听莲的脸色不太好看,快步走进屋来,她也顾不上给耿海行礼,不赞同地看向了耿安晧,秀眉微蹙,怒道:“大哥,端木家那对姐妹把我害成了这样,大哥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刚才,耿听莲在门外也听到了耿安晧的那番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兄长是被那个端木纭迷了心智吗?!

  “大哥,端木纭毁了我的脸,等于是毁了我的一辈子,却毫无悔意,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性……便是你真的把她娶进门,也只会家宅不宁!”

  耿听莲越说越是激动,没有包纱布的左脸涨得通红,形容癫狂,她真是恨不得拿一把锤子打醒她这个被端木纭迷了心窍的大哥。

  “五妹妹,够了!”耿安晧皱了皱眉,声音微冷,觉得他这个妹妹真是没完没了了,厌烦地说道,“你还好意思指责别人!要不是你咄咄逼人地非要招惹端木大姑娘,也不至于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害得你自己摔下马!”

  耿家与端木家也不至于落到此刻这种水火不容的境地。

  “你这是咎由自取!”耿安晧语调犀利地说着,“你还是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好好自省吧。”

  耿听莲双目圆瞠,觉得自己仿佛被兄长在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般,羞怒交加。

  她的兄长真的是被端木纭下了蛊了!

  “大哥,”耿听莲又朝耿安晧走近了一步,“我才是你的妹妹,一笔写不出两个耿字,你现在心里都是端木纭那个……”

  耿听莲还想说,然而耿安晧已经不想再听了,他心里觉得耿听莲根本就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了。

  “来人,还不把赶紧把五姑娘带下去!”耿安晧朗声道。

  耿安晧一唤,立刻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来了,恭声领命,朝耿听莲走来,其中一个婆子陪笑道:“五姑娘,还请莫要让奴婢为难。”

  “父亲……”耿听莲只能求救的看向了耿海。

  耿海揉了揉眉心,被这对儿女给吵得头都开始疼了。

  他心里也是觉得这次坠马的事端木纭固然有错,但是如同儿子所说,先挑事的终究是女儿。

  现在耿家正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危机,耿海也没心思理会这些女儿家的勾心斗角,挥了挥手道:“莲姐儿,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听在耿听莲的耳里,却仿佛又被父亲在脸上打了一巴掌,连父亲也帮着端木纭和大哥,所有人都不理解她……

  她所为明明是为了大哥,却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耿听莲如坠冰窖,浑身发凉,绝望地看着父亲和兄长,恍惚地由着婆子把她“请”走了。

  耿安晧看了妹妹失魂落魄的背影一眼,起身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转过身,还想跟耿海说什么,但是耿海已经抢在了他前面:“安晧,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耿家要是过不了这关,怕是要祸及满门,这件事不容有失……端木宪这个老东西就是墙头草,与他合作风险太大……”

  耿安晧有些急了,忍不住说道:“可是父亲,倘若岑隐和端木家联手,我们在这件事上就更没胜算了。”

  “端木宪本来就是个小人,唯岑隐之命是从。”耿海蹙眉道,眸色幽深,不禁想起今日端木宪在养心殿时那不问不为的表现,眉头皱得更紧了。

  端木宪好歹也是堂堂内阁首辅,竟由得岑隐在那里指手划脚,简直丢了他们文臣的脸!

  耿安晧急切地又道:“父亲,端木宪就是头老狐狸,在没有足够利益的前提下,他是不会去和岑隐作对,但也绝不会冒着被士林唾弃的风险去和岑隐这等阉人站到一块儿。”

  “父亲,你也说了端木宪是墙头草,这墙头草是不会真正倒向哪一方的,不过,若是双方有了姻亲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关系和利益足以让端木宪彻底倒向岑隐。”

  耿安晧的声音越来越凝重,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心里真是恨不得杀了岑隐。

  “什么姻亲?”耿海却是听得一头雾水,据他所知,岑隐除了义父岑振兴一个亲人也没有,又如何和端木家成为姻亲?!

  耿安晧咬牙切齿地说道:“父亲,岑隐那阉人对端木大姑娘有不轨之心,端木宪又是个利益为上之人,要是他向端木家提亲,并立保扶持大皇子登基,凭着岑隐如今的地位,两家十有八九能结成姻亲!若真的让岑隐得逞,那一切可就迟了!”

  耿海惊住了,虽然太监娶妻在宫中也常见,但是好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嫁给太监。

  端木宪会把自己的孙女嫁给岑隐吗?!那岂非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第396章 不容

  看着耿海惊疑不定的脸庞,耿安晧接着道:“父亲,这件事五妹妹也是知道的……岑隐这无耻阉人对端木大姑娘百般纠缠,一直不死心!”

  “父亲,我们耿家虽有兵权,但这件事,已经不是单靠耿家就能解决的,唯有和端木首辅合作,耿家才有希望……”

  “父亲,还请顾大局!”

  耿海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沉如水。

  耿海对端木家自然是心有不满,一方面是因为端木宪不识抬举,屡次拒绝了自家,一直跟在岑隐的屁股后面,以他马首是瞻;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端木宪的孙女害了自己女儿……

  但是他心里也清楚,端木宪只是在明面上不反对岑隐,却并没有到臣服的地步……

  耿海迟疑了。

  让他屡屡向端木宪低头,他做不出来!

  但是儿子说得不错,若是端木宪真得靠向了岑隐,就更麻烦了。

  书房里静了下来,只剩下“哗啦啦”的斟茶声,耿安晧亲自给耿海添了茶。

  须臾,耿海才开口道:“安晧,我要再想想。”

  “是,父亲。”耿安晧没再多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他是绝对不会让端木纭被一个阉人抢走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丫鬟的禀报声:“国公爷,陈安来了。”

  “让他进来吧。”耿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开口道。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青色直裰的长随进来了,那是一个三十来岁、中等身量的方脸男子。

  陈安恭敬地给耿海行了礼,然后禀道:“国公爷,属下已经令人把这三天在太庙的禁军都问询过了,三月十三日,诏书是皇上亲自送去太庙供奉,直到今天由司祝取出,其间没有任何人动过。”

  “今早那份假诏书在几位亲王的见证下,封存了起来,礼亲王、宝亲王等几位王爷亲自查过字迹,是程翰林的字迹。连诏书上的用印也无误。”

  耿海眯了眯眼,冷哼着道:“玉玺一向是由司礼监保管!”

  说着,耿海的眸底掠过一抹锐芒,心里忍不住思量起来:这是岑隐故意留下的破绽,还是一个突破口呢?

  陈安继续禀道:“还有假诏书上所用的布帛也是蚕丝织成的绫锦,图案以及轴柄都与真正的诏书一模一样。”

  耿海面露沉吟之色,右手若是有所思地摩挲着茶盅上的纹路。无论是玉玺还是绫锦,乍一看来都是线索,但却根本难以往下查。

  耿海正想说什么,书房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个着蓝色直裰的长随匆匆走了进来,形容焦急,急忙请示道:“国公爷,岑隐刚刚下令东厂拿下程翰林,东厂的人已经出发去翰林院了。”

  耿海的面色瞬间变了,他要是让岑隐拿下程翰林,那他在朝堂上脸面何在,以后谁还敢为他办事!

  耿海重重地拍案怒道:“无法无天!”

  说着,耿海转头看向了耿安晧,吩咐道:“安晧,你亲自带人跑一趟翰林院。”

  “是,父亲。”

  耿安晧应了一声,带上十几个护卫就匆匆地离开了国公府。

  十几匹马飞驰在京城的街道上,此时,天空的夕阳已经开始西下,西边的天空是一大片被夕阳染红的火烧云,红似血,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耿安晧带着众护卫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长安街,显然,东厂的人已经把翰林院包围了起来,整条长安街都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驾!”

  耿安晧的身子前倾,胯下的白马飞驰得更快了,迅如闪电。

  当耿安晧等人抵达翰林院大门口时,就听到一片喧阗声自里头传来,曹千户与四五个东厂番子押送着一个中年翰林从里头出来了,那中年翰林看着脸色苍白,连头发都有些凌乱,狼狈不堪。

  “世子爷……”程翰林一看到耿安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黯淡的眸子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他才上前了一步,就被两个东厂番子用刀鞘拦住了去路。

  “曹千户,真是巧啊!”马上的耿安晧神情淡淡地俯视着几步外的曹由贤,嘴角微勾,“劳烦千户把程翰林交由本世子。”

  耿安晧胯下的白马重重地打了个响鼻,喷着粗气。

  “世子爷,咱家可不是你卫国公府的奴才!”曹由贤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声,“我们东厂拿人还由不得世子爷来置喙!”

  该死的阉人!耿安晧心里暗骂了一声,俊脸上还是从容得很,声音微冷:“曹千户,我们卫国公府的面子千户不给,那皇上的面子呢?!皇上命家父彻查诏书一事,程翰林是人证,东厂拿人莫非是心虚,想要毁灭证据?!”

  “皇上的面子咱家自然是要给的,不过你卫国公府可代表不了皇上!”曹由贤可不是被吓大的,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世子爷口口声声说东厂要毁灭证据,哼,我们督主还怕国公爷监守自盗呢!这人我们东厂今天必须带走!”

  耿安晧刹那间脸色都青了,趋使胯下的白马朝曹由贤逼近了一步,“曹由贤,本世子要见你们岑督主!今日他必须给卫国公府一个交代,人你们不能带走!”

  曹由贤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嗤笑了一声,他周围的东厂番子也都哄堂大笑,刺耳的笑声随风飘散开去。

  一个东厂掌班上前嗤笑道:“我们督主是什么人!岂是你是想见就能见的,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便是卫国公亲自来求见,也得看咱们督主乐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