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666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舞阳透过那半敞的窗户朝斜对面车马盈门的海澜坊望去,眉心紧蹙。

  “阿纭,那个柳映霜也太嚣张了,”以前在魏家时,柳映霜就无法无天的,嫁了人后,简直变本加厉了,“潘家真是没家教!”

  舞阳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虞,声音明快,“阿纭,要不要本宫出面替你教训一下柳映霜?!”

  端木纭把倒好的花茶捧到了舞阳跟前,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杀鸡焉用牛刀!”

  舞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眉头舒展,抚掌道:“说得是,杀鸡焉用牛刀。”

  一想到自己是那把“牛刀”,舞阳笑得更欢,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冬日的几缕阳光透过半敞的窗户洒了进来,洒在舞阳的脸上、身上,令她这袭云澜缎的衣裙越发夺目,仿若天衣。

  舞阳忍不住顺着阳光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裙,爱不释手地轻轻抚了抚,喜欢得不得了。

  端木纭也在看舞阳身上的衣裙,满意地勾唇笑了。

  云澜缎目前对外销售的是十二种颜色,舞阳身上的其实是第十三种颜色,因为需要用到一种蜀地才有的朱露草,端木纭便千里迢迢地派人去蜀地采购朱露草,因此拖到腊月初才染好。

  自家的云澜缎那是独一无二的。

  有道是,欲速则不达。

  端木纭笑了,优雅地喝着花茶,依旧气定神闲。

  舞阳看着端木纭,乍一看,她笑得如常,可是舞阳总觉得她笑得有一丝像端木绯。

  舞阳顺应自己的直觉,好奇地问道:“阿纭,你有什么打算?”

  端木纭放下茶杯,那双明亮的柳叶眼里闪动慧黠着的眸光,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就算没有海澜坊,也会有江澜坊、河澜坊。染芳斋的生意这么好,云澜缎又卖得贵,这其中的盈利也不难算,我和蓁蓁早就猜到染芳斋的存在很容易引来别人的觊觎。”

  舞阳的眸子登时就亮了起来,被挑起了兴趣。

  既然端木纭和端木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那想来应该早有准备吧。

  谁想,端木纭却是笑眯眯地说道:“既然想跟风,那就让她跟去吧。”

  舞阳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端木纭调皮地朝她眨眨眼睛,笑得像一头狡黠的狐狸。

  舞阳瞬间明白了,心里默默地想着:果然,阿纭其实很像绯妹妹。

  她们姐妹俩也从不是什么任人欺辱的性子,挨了打却暂时没还手,想来是有更好的主意……或者说,更有趣的主意?!

  舞阳动了动眉梢,眯眼笑了,笑容璀璨,感觉好像越来越有趣呢!

  端木纭没再说,舞阳也没再问,执起手边那粉彩蝶戏芍药花的白瓷茶杯,优雅饮了几口花茶,唇角微扬。

  “阿纭,你这花茶不错,送本宫一罐吧。”

  于是,舞阳离开时,不仅身上多了新衣,还连吃带拿地从端木纭这里拿了好几罐花茶,这才心满意足地在端木纭的陪伴下,出了染芳斋的大门。

  两位姑娘方一出门,正巧就对上柳映霜与几位夫人一边说笑,一边从斜对面的海澜坊中走出来,容光焕发。

  两家铺子相距也不过两丈左右,柳映霜自然也看到了端木纭和站在端木纭身旁的大公主舞阳,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了一番。

  柳映霜身旁的几位夫人立刻注意到了,也顺着柳映霜的目光朝端木纭和舞阳看去,她们只是四五品武将府邸的女眷,并不认识大公主,却认出了舞阳身上那袭流光溢彩的衣裙乃是云澜缎所制作,那鲜艳华美的料子在冬日的暖阳照耀下,美得不可思议。

  那几位夫人本来心里多少觉得云澜缎太贵,如那云锦似的寸锦寸金,此刻看着舞阳身上的衣裙,忍不住就是一阵惊艳赞叹,喜笑颜开,觉得她们这银子真是花得值得!

  更有夫人当下就说要再给二女儿也订一身春裳。

  “吴夫人,你放心,我给你留着料子,你哪天带令嫒来我这里量尺寸就是了。”柳映霜笑着一口答应,还对着端木纭投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端木纭请公主为她的铺子造势又如何?!

  她的染芳斋只能产那么丁点的云澜缎,到最后她做再多,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平白给自己的海澜坊当招牌罢了!

  柳映霜心里越发得意了,对着端木纭不屑地撇了撇嘴。

  舞阳知道端木纭另有打算,就只把柳映霜当做跳梁小丑,也懒得再多看这等小人,免得污了自己的眼。

  她与端木纭一前一后地上了公主府的马车,马车在热闹嘈杂的街道上缓缓往前驶去,把这繁华与喧嚣抛在了后方。

  海澜坊的客人络绎不绝,不仅只是开业的第一天,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生意是越来越越红火,赚得是盆满钵满,狠狠地压了染芳斋一头。

  云澜缎在京中的名气也更大了,京中各府以及富户家的女眷都在讨论着云澜缎,不知不觉,她们口中的云澜缎成了海澜坊的云澜缎,染芳斋似乎被人遗忘了。

  在京城,根本就没多少秘密能瞒过东厂的耳目,更何况,柳映霜行事这么张扬,海澜坊如此高调。

  因为事关端木绯的嫁妆,东厂的人不敢轻怠,层层上报,安千户唯恐让曹千户抢了先机,立刻殷勤地亲自去向岑隐禀报了,把潘五少夫人收买人偷了云澜缎的方子又开了家海澜坊的事都一一禀了。

  “……”岑隐正在书房里看几道折子,闻言,从折子里抬起头来,右眉轻轻一挑。

  岑隐的眉毛其实不过稍微地挑高了那么一毫,可是安千户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心知自己禀对了。

  也是啊。

  事关四姑娘,督主怎么可能不上心!

  安千户心里为自己的明智叫好,也觉得这潘家委实是找死!

  偷四姑娘的方子,抢四姑娘的生意,这不是间接地打督主的脸吗?!

  不知死活!

  安千户一边打量着岑隐的脸色,一边很主动地提议道:“督主,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把那家海澜坊给封了,再去一趟潘家警告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岑隐抬起右手,示意他噤声。

  岑隐淡淡道:“不用了。”

  安千户闻言脸上难掩惊讶,但还是立刻就应了。督主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顿了一下后,岑隐又道:“你让人看着点,别让潘家那位五少夫人‘闹事’。”岑隐在最后两个字上微微加重音量。

  安千户懵了,实在不明白潘家的那间海澜坊生意这么红火,潘五少夫人又怎么会闹事呢?!

  照理说,闹事的不应该是那些眼红别家生意好的人吗?

  “督主……”安千户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岑隐。

  而岑隐显然不打算解答他心中的疑问,笑而不语,慢悠悠地端起一旁的茶盅,品起茶来。

  安千户虽然不得其解,但还是能看出岑隐的心情不错,连忙抱拳应命:“是,督主。”

  说完这事,安千户又继续禀起朝政,说起武将考核已经结束了,说起那些武将已陆续前往各地赴任,说起这次不少卫国公派系的武将对耿安晧诸多不满,觉得无论是考评还是任命都不如耿海在时……

  说着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安千户不禁微微皱眉,心里暗道:也不知道谁这么毛毛躁躁的……

  后方的锦帘很快被人打起,一个青衣小內侍进来恭敬地禀道:“督主,江南来了八百里加急,是锦衣卫副指挥使钱义斌亲自送来的……”

  內侍半个字没提皇帝,但是无论是岑隐还是安千户都心知能让堂堂锦衣卫副指挥使日行八百里地赶来京城的当然只有皇帝。

  “传。”

  安千户撇了撇嘴,心里有几分不以为然:皇帝这都在千里之外的江南了,怎么江南的事还要劳烦督主?!

  思绪间,形容憔悴的钱义斌已经随那个小內侍进来了,疾步走到安千户身旁,把手里的密信呈上。

  小內侍接过那道八百里加急的密信,再转呈给岑隐。

  岑隐一边看着那封密信,钱义斌一边在一旁把这两月在江南发生的事都说了,从逆党白兰军弄沉风陵舫说起,说到皇帝派施总兵和封炎剿匪,再说到白兰军大部队被剿灭,匪首白兰潜逃,并在姑苏城里兴风作浪,张贴了先帝的遗诏拓本;又说到皇帝晕厥重病等等。

  当钱义斌说到遗诏时,岑隐眉梢微动,嘴角微微地勾勒出一道几不可见的弧度。在封炎离京前,他特意见了他一面,把当日从杨家得到的那份遗诏给了他,看来他把遗诏用得恰到好处。

  安千户也在一旁听着,不禁皱了皱眉,心里觉得从蒋州总兵、到应天巡抚、到姑苏知府……还有锦衣卫,全部无能得很,这么点小事还闹得江南沸沸扬扬,这要是他们东厂出手,肯定是雷厉风行,干净利落。

  思绪间,钱义斌还在禀着:“……皇上的意思是,请岑督主即刻赶去江南。”

  岑隐看完了密信后,就随手把它往一旁的火盆里一丢,火盆里立刻就蹿起一道火苗,贪婪地把纸张吞没了……

  岑隐淡淡道:“钱副指挥使,此事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

  岑隐只说知道了,却没有说他何时起程,钱义斌也不敢问,抱拳行礼后,就告退了。

  岑隐对着安千户挥了挥手,示意他也退下吧。

  当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时,锦帘被打起,外面的寒风吹了进来,火盆里的火焰被风吹得跳跃了几下,一时高一时低……

  岑隐怔怔地看着火盆,火焰中,那张被烧掉了大半的绢纸上,皇帝所留下的御印还清晰可见,火焰急速蔓延,那张残破的绢纸很快被彻底烧成了灰烬。

  只剩下一簇簇火焰还在火盆里跳跃着,橘红色的火光倒映在岑隐那幽魅的眼眸中,映得他的眸子似乎也燃着火焰似的,异常的明亮。

  书房里只剩下了岑隐和那个青衣小內侍,寂静无声。

  小內侍见岑隐的茶盅空了一半,连忙默默地去给他重新泡了一盅茶,换下旧茶。

  岑隐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那小內侍搞不清楚督主到底高不高兴离京,也不敢随便搭话,免得说错了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內侍无聊地几乎快要数起手背上的汗毛时,忽然听岑隐的声音再次幽幽地响起:“宣内阁到文华殿。”

  “是,督主。”小內侍领命后也退了出去。

  皇帝既然都派人来宣岑隐,岑隐当然是必须跑一趟江南的,只不过,他要离京,并不是当天说了当天就能走的。

  半个多时辰后,包含端木宪在内的三位内阁大臣就来到了文华殿见岑隐,当听说皇帝急召岑隐去江南时,端木宪只觉一言难尽,与身旁的游君集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皇帝自己就在江南,带去江南的人更是数以千计,其中也不乏朝堂中的能臣干吏,还有一众江南官员可以任由皇帝差遣,却还要千里迢迢地来宣岑隐……

  无论端木宪和游君集等人心里再怎么腹诽,也不敢挂在嘴上,外表都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岑隐大致交代了一番,最近京里还算风平浪静,朝事自然都交由内阁商议决定,要是有无法决定的要事难事就递到江南,至于南境北境那边的粮草器械补给,就按照之前商议的进行……

  花一两天的时间把一些要紧事一一处理后,岑隐在启程赶往江南前,又特意去了一趟端木家。

  如今端木家的门房已经认识这位“曾公子”了,立刻就令门房婆子去湛清院禀报,不多时,就有小丫鬟迎了他进府。

  岑隐是从西侧角门进的,进去时,东侧角门也打开了,驶出了一辆黑漆平顶马车,岑隐没在意那辆马车,可是马车里的人却留意上了他。

  小贺氏今天是打算去杨府看望自己的女儿端木绮,出门时,正好看到另一侧角门开着,就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背影。

  虽然没瞧见对方的正脸,但是,以小贺氏的眼光,只看青年身上穿着那身蓝地仙鹤梅兰竹纹云锦袍子以及那通身高贵优雅的仪态气度,就能看出对方身份非凡。

  “停车。”

  小贺氏忽然喊了一声,赶车的马夫吓了一跳,连忙停下了马车。

  小贺氏招来了随行的婆子,吩咐道:“你去问问,刚刚进去的那位公子是谁。”

  婆子连忙领命,匆匆地跑去西侧门,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对着马车里的小贺氏禀道:“二夫人,门房说是曾公子。”

  曾公子!小贺氏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是她第三次听到这位公子了。

  第一次是她听说端木纭出府与这位曾公子私会。

  第二次是今年六月端木纭请了曾公子来府上,离开时,还是老太爷亲自把人送走的,彼时府里就有了流言,说那位曾公子是未来的大姑爷。

  第三次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