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第698章

作者:天泠 标签: 穿越重生

  没一会儿,小贺氏就被拖出了院门口,不见了影,正堂里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只是气氛有些古怪。

  端木珩还站在原处,面无表情地看着院门口的方向,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幽沉幽沉的,喉底泛起一抹唯有他自己知道的苦涩。

  四夫人与五夫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照她们看,小贺氏那就是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十有八九是嫉妒端木纭会嫁的比端木绮好,那将来可有的她气的,如今端木家的姑娘们可是首辅府千金,将来找的夫家怎么也比杨家强吧?!

  不过……

  四夫人与五夫人悄悄地看了看端木纭,心里像是有一条虫子在爬似的,很想去打听打听,那位曾公子到底是谁。

  这京中姓曾的大户说多不多,说少应该也不少,端木纭能看上的总不会是商户,至少是个勋贵世家吧?

  各房的人皆是暗自思忖着,却是没人敢问,屋子里再也没有人说话,更没人在意端木绮是何时讪讪地坐回到自己的凳子上。

  端木纭完全不在意周围那一道道打量的目光,径自饮茶,偶尔与端木绯说说茶,说说点心。

  没一会儿,端木宪和杨旭尧就一前一后地回来了,端木宪的脸色不太好看,而杨旭尧泽是一脸的恭敬,嘴角挂着一抹殷勤讨好的笑,就差搀着端木宪过门槛了。

  端木绮几乎无法直视杨旭尧,脸上火辣辣得疼,觉得丢脸极了。

  她是出嫁女,难得回娘家,亲娘却被这般折辱,无论是端木纭,还是父兄都丝毫没给自己面子,现在她的夫君又如此卑躬屈膝……落在别人的眼里,尤其是落在端木纭和端木绯的眼里,指不定怎么嗤笑她呢!

  她的脸都被丢光了!

  端木绮蓦地站了起来,对着端木宪说道:“祖父,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马上就要宵禁了,你们是该回去了。”端木宪漫不经心地说道,根本就没注意到小贺氏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夫妻俩行礼后,就退下了,端木绮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那身影近乎落荒而逃。

  杨延旭自然察觉到端木绮在生闷气,皱了皱眉,心道:他这个妻子模样是还不错,出身也好,可就是脾气大了点。

  外面的天空已经是一片黯淡的灰蓝色,露出一弯淡淡的银月,夜幕很快就要彻底降临了。

  杨家的马车从端木府驶出后,就加快速度,一路疾驰,这个时间,外面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什么路人。

  坐了两人的马车里还算宽敞,可是端木绮却觉得车厢里有些闷,将一边的窗帘微微挑开了一些,晚风钻了进来。

  “绮儿,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杨旭尧从她对面坐到了她身侧,虽然心里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去哄了。

  端木绮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嘴角紧抿,没理他。

  杨旭尧拉起了端木绮的小手,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指尖,声音更柔了,“绮儿,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他含糊其辞地说道,“也只能求你祖父相助了。”

  端木绮收回了目光,转头朝杨旭尧看去。

  马车里点着一盏纱灯,里面的烛火随着马车的行驶摇摇晃晃,以致车厢里也是闪闪烁烁的。

  端木绮嫁到杨家也有一阵子了,她知道杨家虽然钱财不短,过得比端木家富足多了,但是自打失了庆元伯的爵位后,如今是树倒猢狲散,曾经的故交早就翻脸不认人,因此在朝堂之上,束手无策,现在也就是杨旭尧还在北城兵马司当着差。

  端木绮也想过求祖父给杨旭尧换个差事,可是祖父还在为端木缘的事生气,根本不愿理会她。

  现在,杨家又出了什么事?

  “夫君,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端木绮单刀直入地问道。

  杨旭尧的眼神游移了一下,避重就轻,“绮儿,你也知道现在杨家式微,总有小人趁人之危拿着一些旧事故意借题发挥……”

  谁家没些见不得人的阴私。端木绮并没有怎么在意,随口应了一声。

  对她而言,杨家有求于端木家是一件好事,如此,她在杨家才能过得更好,无论是婆母妯娌还是夫君,谁都要敬她三分。

  杨旭尧见她脸色稍缓,顺势将她搂在怀中,再次问道:“绮儿,你是不高兴我去求祖父?”

  原本被挑起一角的窗帘落下,将晚风挡在了马车外。

  端木绮倚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中,那红润的樱唇微微撅了起来,想起方才在永禧堂发生的一幕幕,眸色又变得幽深阴沉起来。

  “都怪端木纭!”端木绮咬着后槽牙道,想起当初杨旭尧曾对端木纭的念念不忘,心口就像是有火焰在灼烧着般。

  她眸光一闪,也不打算替端木纭藏着掖着,总要让杨旭尧看看他曾经恋慕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才好!

  “你和祖父刚刚不在,所以不知道,方才有一位曾公子造访,我那位大姐姐还特意去前头见了人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与他勾搭上的,还不肯认。”

  “现在家里都向着她,我娘怕坏了家中姐妹的名声,好意训斥她一两句,结果我爹反而让人把我娘带走了……”

  端木绮越说越恨,秀气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

  杨旭尧怔了怔,温暖宽厚的大掌在端木绮柔软的腰身上摩挲游移了两下,这才想起方才他和端木宪回正堂时,好像没看到他那个岳母。

  原来他们离开的那会儿还发生了这桩事。

  “绮儿,岳父也是一时在气头上,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很快就没事了。”杨旭尧有些心不在焉地哄了几句,心念飞闪:曾公子又是谁?!

  杨旭尧立刻就想起方才他上马车前,小厮在他耳边悄悄禀过,说方才岑隐来过。

  难道说的是岑隐?!

  杨旭尧眸底掠过一道异常明亮的锐芒。

  他们杨家的那点事,要是岑隐肯帮忙,那根本不算什么事。

  岑隐是端木家那位四姑娘的义兄,他来端木府到底是为了端木绯,亦或是他真的看上了端木家的大姑娘?

  倘若是后者……

  砰砰砰!

  杨旭尧心跳猛地加快,眼帘半垂,掩住眸底的异色。

  在规律的车轱辘声,马车很快就驶出了权舆街。

  黑夜彻底笼罩了京城,但是永禧堂中还是座无虚席,众人都端坐在原位,目光全都落在了端木宪和端木宪跟前的端木珩身上。

  “……孙儿没能及时劝阻母亲,还请祖父责罚。”

  端木珩恭敬地维持着作揖的姿势,久久没有抬头。

第500章 死路

  端木珩说完后,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端木宪的面色难看极了,即便他没说话,众人也看得出他的愤怒。

  空气越来越沉重压抑,就仿佛暴风雨欲来,其他几房的人即便是事不关己,此刻也不敢随意出声,以免招惹了端木宪。

  “啪!”

  端木宪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在此刻寂静的屋子里尤为响亮,连带各房的其他人心口也跳了跳。

  端木宪可是堂堂首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平日里府里便是出了什么事,也鲜少见他气到这种几乎要失控的地步。

  “老二,”端木宪阴沉严厉的目光射向了端木朝,“你把你媳妇先送去老家住一阵子吧,免得在京里总惹事!”

  “是,父亲。”端木朝立刻就作揖应了。

  端木珩的面色微微一变,薄唇紧抿,那种苦涩的感觉从喉底一直往下涌入心口,再蔓延至全身。

  近来母亲越来越无状了,也许回老家好好静上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其他人三三两两地面面相觑,四夫人与五夫人心里暗叹小贺氏果然是自寻死路。

  而一直沉默的端木缘却是微微翘了嘴角,慢悠悠地卷着手里的丝帕。二伯母也好,二姐姐也好,她们母女俩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自己都记着呢!

  这善恶终有报,她就等着看端木绮的下场!

  端木宪揉了揉眉心,挥手把大家都散了,只留了两人:“珩哥儿,四丫头,你们俩跟我去书房。”

  端木纭闻言却是微微蹙眉,忍不住提醒道:“祖父,蓁蓁才刚回来。”妹妹一路舟车劳顿,还没休息好呢。

  被端木纭这么一说,端木宪反倒是眉头略略地舒展开来,有些好笑,“放心吧,累不着四丫头。”

  眼看着端木宪对长房的这对姐妹如此亲昵,其他人的心头还是有些复杂,颇有种今非昔比的感慨,各自散去了。

  端木绯、端木珩则乖乖地跟着端木宪去了他的外书房。

  夜晚的草木中隐约有虫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却反而衬得四周愈发幽静,书房里服侍的丫鬟早就点起了两盏羊角宫灯,把屋子里照得一片敞亮。

  祖孙三人各自在书房里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丫鬟又给三人上了热茶。

  端木宪把丫鬟打发了出去,一边用茶盖轻轻拂着漂浮在茶汤上茶叶,一边问道:“四丫头,你知道些什么?杨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端木宪那双精明的眼眸中精光四射。

  刚刚杨旭尧跟自己说,他的祖父杨羲之前犯了错,听说皇帝要清算了,想请端木宪帮着去皇帝跟前美言几句。

  端木绯慢悠悠地抿了口热茶,这才开口道:“祖父,您肯定也知道了江南那边出现了先帝遗诏的事吧?”

  这件事皇帝肯定是藏着掖着不许人提,江南又离得远,除了这次随驾南巡的府邸外,京中恐怕知道的人还不多,但是端木宪毕竟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堂堂首辅,即便是端木绯不说,他也自有门路知道这件事。

  “……”端木宪沉默了,面色微凝。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也知道皇帝就是因为这事越闹越凶,才在腊月时送来八百里加急匆匆把岑隐宣去了江南。

  没了岑隐坐镇京城,给端木宪添了不少麻烦。

  这段时日,朝堂上下本来也是多事之秋,南境战事未熄,北境战事又起,两头的战事涉及到的援兵、粮草、兵器等等,还有几地的救灾事务,都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没有岑隐震慑,下头这些官员时有推诿,以致他办起事来事倍功半。

  此刻再回想起来,端木宪都觉得自己这过去的四个月撑得太不容易了!

  端木珩看了看端木绯,又看看神情复杂的端木宪,眉头微动。

  虽然他不知道遗诏的事,但是四妹妹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莫非遗诏与杨家有什么“干系”?

  遗诏。

  他默默地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本身就透露一些讯息。

  遗诏往往是与皇位有关,而众所周知,今上十七年前讨伐崇明帝得位不正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先帝没有留下传位的遗诏……

  再联想今上去岁下了罪己诏的事,端木珩就觉得某些事呼之欲出……

  端木珩默默地端起白瓷茶盅,吹了吹,浅浅地呷了一口,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祖父,你觉得这道先帝遗诏是真还是假?”

  这个话题还真是……端木宪神情微微一变,窗外晚风阵阵,那摇曳的树影在银色的月光下张牙舞爪。

  端木宪蓦地站起身来,把半开的窗户“吱”地合上了,把那虫鸣声与风声统统隔绝在窗扇外,屋子里更静了。

  端木宪长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

  若非是对着自家长孙和孙女,这个话题端木宪可不敢随便说。

  “遗诏”恐怕已经成了皇帝的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