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封侯骨
谢羿琛埋头吃饭:“怎样就算合眼缘?”
张若琪真想白他一眼,这都听不懂,活该你追不到女主。
“就是在你看来谁长得最漂亮?”
这下总能听懂了吧,她又添上一句:“我除外。”
谢羿琛抬头,对上她那雀跃的视线:“为什么把你除外?你觉得你自己长得不漂亮?”
“我觉得我长得挺漂亮的。”这话说得真不要脸,她继续腆着脸说:“可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她一愣,脑袋飞快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在说他喜欢的类型:“咳咳……谢干事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谢羿琛吃完了,把餐盘往旁边一拨,抬眼看着她:“我觉得你最漂亮。”
张若琪一口饭堵在嗓子眼,卡住了,耳根“嗖”的一下烧了起来,她两手交叠,飞快地挡住脸。
他这也太会撩了吧,长得漂亮是事实,可是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想不脸红都难啊。
谢羿琛收回目光,眼底带了淡淡的笑。
吃完饭两人把餐盘洗好送回后厨,张若琪回宿舍换了坎肩,去了练功房。
第7章
还有不到一个月周倩就要结婚了,女方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该男方操的心,她申请休了探亲假,买了礼拜天的火车票回家,张若琪去火车站送她。
她买了站台票,直接把人送到站台上,距离火车开还有五分钟,徐广提着两瓶酒一包茶叶还有一些小东西从检票口进来了。
“给你家人买了点礼物你带回去。”
情侣送别,拉拉手抱一抱什么的,当着第三个人的面总归不好意思,张若琪识趣地走开,背对着他们。
火车缓缓开动,周倩上车把东西放好,打开车窗,张若琪笑着冲她招招手,很快,绿皮火车进了遂道。
徐广叫她:“上车吧。”
徐广开着团里的吉普车来的,张若琪坐到后座上,车缓缓启动,徐广问她:“你去哪?”
今天礼拜天不用排练,女团员大多都出去逛街了。如果张若琪去逛街,他可以送她去。
张若琪看着窗外一排排高大的法国梧桐闪过,叹了一口气:“回团里吧。”
她也想去逛街啊,可谢羿琛盯得太紧,送周倩这一个小时还是请了假才出来的。她得赶在十一点之前回去,去了先练一个小时,吃完饭睡一觉接着练,简直没人权。
不过被谢羿琛这么一天到晚地盯着,她练功进展神速,柔韧性已经练出来了。
她回到宿舍换好练功服,上楼去叫谢羿琛,他的宿舍门半开着,张若琪推门进去。
谢羿琛刚洗完澡,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跨栏背心正在擦头发。他的身材修长挺拔,体格匀称,一看就是自律且常年锻炼的人。听见推门声他半转过身,张若琪看到他右胳膊上一道一拃长的伤疤,手肘上一块皮肤似乎被火烧过,看上去有些狰狞。
谢羿琛拿起衬衣穿上,遮住右胳膊,怕吓到她。
“周倩走了?”
“嗯。”
谢羿琛快速地擦拭头发:“等我两分钟。”
擦完头发,谢羿琛把毛巾挂起来,收拾完以后他们一起出门。陪她练了一个小时,两人一起去吃饭。休息天大多人都出去了,食堂没什么人,不用到处找空位。
吃饭的时候张若琪问他:“谢干事,你就是因为胳膊上的伤才来文工团挂职的吗?”
谢羿琛咽下口里的饭:“嗯,从里面取出两颗子弹,军医说我命大,两颗子弹都没打到骨头,手肘那里是被敌人的□□烧的。”
张若琪感觉胸腔里闷闷的,她没有经历过战争,今天看见他胳膊上的伤疤才把她和战争拉近了。他有全军神枪手之称,如果胳膊废了还谈什么神枪手,难怪部队领导要他好好养伤。
看她一言不发,谢羿琛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揉了揉,撞上她的目光,声音温和:“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一愣,立即摇头:“没有,我在想肯定很疼。”
谢羿琛收回手,目光温柔:“嗯,挺疼的。”
头顶传来男人掌心的温度和他说的话让张若琪心头微微发涩,她眨了眨眼,再没说话。
下午练到四点,张若琪中间休息,谢羿琛给她倒了水,抬手看了看手表:“晚上有个饭局,我去买点东西,你自己再练会,晚上你休息吧,不要来了。”
连续一周她都是早上早起半小时,晚上一直练到十点半才回宿舍,从没抱怨过一句,练功不比跑五公里容易,谢羿琛觉得对她有些严苛,毕竟她是女孩子,不能像对他手下那些兵一样要求她,更何况他那些兵一周还能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张若琪点头答应,一口气喝完半缸子水,催他早点去:“人家请你吃饭你别让人久等了。”
谢羿琛走后她又练了一个小时,五点过十分张若琪从练功房出来,打算先去澡堂冲个澡再去吃饭。她从操场后面的小路绕过去,这条路有一条分叉口,通往军区家属院的后门,在分叉口,她看到了李明娜,正被几个小混混围在中间,吓得都快哭了。
看来李明娜是遇上流氓了。
她把白衬衣两条袖子从后往前往腰上一系,打了个结,吹了声口哨:“喂!你们干嘛呢?”
李明娜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看清说话的人是张若琪,像看到救星似的飞奔到她身边,眼睛红彤彤的,像只小兔子。张若琪把她护在身后。
陈自安这帮人也是军区大院的子弟,不过他们既不像谢羿琛陆铎一样在部队打拼,也不像宋凯这些干干文职,整日里偷鸡摸狗拍马子。
张若琪今天这身打扮让陈自安惊艳了一把,他嘴里嚼着一根路边随手折的草,流氓兮兮地笑着:“呦,这不是张若琪吗?怎么,你不去追宋凯,改行管闲事了?”
张若琪不想跟他们废话,拉住李明娜的手就要带她走,被陈自安手下一个小弟伸手拦住了,陈自安上下打量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李明娜可以走,但你留下来陪哥几个玩玩。”
李明娜一听急了,从张若琪身后探出脑袋,义愤填膺地说:“陈自安你休想!”
张若琪把她按回去,抬起头对上陈自安的视线,笑吟吟开口:“陈自安你胆子够大的,敢调戏李明娜,你就不怕她哥打断你的腿么?”
陈自安:“不就是一条腿么,说起断腿你可是做过示范了,你瘸着腿都不忘勾搭宋凯,这不现在照样还能跳舞吗,断就断吧,打几天石膏就长回来了。”
本以为能激怒她,没想到张若琪神色淡淡,没什么反应,依旧笑嘻嘻的:“那就打断你中间那条腿,不过我可给你做不了示范了,你自己好好体验一下能不能长好。”
男人对荤段子天生有浑然天成的理解力,自然明白中间那条腿指的是什么……陈自安那一帮子人全都“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这话从女人嘴里说出来跟他们平时说荤段子完全不一样,更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女流氓都说不出这话。
被大家这么一笑陈自安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指着张若琪:“你要不要脸!一个女生满口脏话。”
张若琪笑得更欢了:“我还有更脏的,你想不想听?”
“你!”
两人僵持着,张若琪越笑,陈自安越无地自容,最后咬着牙说:“咱们走!”
陈自安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走了,李明娜对张若琪佩服得五体投地:“琪姐,你太厉害了吧?”
张若琪:“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要比他们更不要脸。”
陈自安这帮人,是吃饱了撑的,混是混了些,倒没坏心眼,也就动动嘴皮调戏调戏李明娜,真让他们胡来干点混账的事,再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
“走吧,我送你回去。”
把李明娜送到楼底下,张若琪原路返回了。
李明娜到家的时候,她哥李明齐正和谢羿琛下象棋。
听到开门声,谢羿琛抬头:“小娜回来啦。”
李明娜和谢羿琛打了声招呼,换了拖鞋去洗了手,厨房里饭还没好,洗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看他们下棋。
说起最近的工作,李明齐问谢羿琛跟张若琪相处得怎么样,谢羿琛一笑:“挺好。”
李明娜就顺嘴问了一句:“哥,我有个问题。”
李明齐的車被炮打了,他上马踩了谢羿琛的炮,端起缸子喝水:“你说。”
“人不就两条腿么,哪条算中间的腿啊?”
李明齐一口水险些喷出来:“你听谁说的?”
“琪姐说的呀。”
她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还说是张若琪把她送回来的。
李明齐哭笑不得,他这个妹妹被保护得太好,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天真得有点傻,他最近有意锻炼她,由着陈自安几个“调戏”她是想让她学着长大,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张若琪居然给她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
这还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张若琪吗?这种荤段子他一个大男人都未必说得出口,她怎么张口就来。
“这个……”李明齐咳了两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抬头对上谢羿琛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
李明齐决定甩锅:“我也不是太懂,不过她跟你谢大哥天天在一起,她说的话你谢大哥肯定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谢羿琛一本正经:“晚上我帮你问问她。”
李明齐:???
晚上?
马向后一撤,中线上再无一子,双方的“将”来了个面对面,谢羿琛道:“将军。”
李明齐:你牛逼。
张若琪白天黑夜地练,转眼间就到了她来这里之后的第一场演出。她许久没登台,今晚没有她的节目,王队长安排她报幕。
张若琪去里面储物间换鞋,乐队吹笛子的王娇跟她一起。最近她同、性缘超好,听说她跟刘团长干了一架,大家都超级佩服她。再加上张若琪不再跟叶婷婷学着装淑女,看上去顺眼多了,团里女生对她的态度也就跟着发生了变化。
张若琪刚换下一只鞋,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被储物柜挡着,没看见里面有人,两人肆无忌惮地聊着八卦。
“我跟你说啊,张若琪最近又去勾引谢干事呢。”
“真的啊?我说她最近怎么不搭理宋干事了,我们宿舍几个都说她改邪归正了,原来是换目标了呀。”
“怎么可能,狗还能改得了吃屎啊?”
“哈哈哈……”
两人放完东西走了出去,笑声渐渐远去。
张若琪换下另一只白色的软底练功鞋塞进柜子里,王娇抬头看了她一眼,刚刚外面的说话声她也听到了,是杨春喜和歌唱队的一个女团员。
“张若琪,她们……”
“我听见了。”她换好鞋,“嗙”的一声关上门,唇角带着一抹邪笑:“你换好了吗?走吧。”
练功房里,平时乐队演奏的椅子东一把西一把,大家都在互相帮忙化妆,有早化好的凑成一堆聊天。
杨春喜是乐队拉小提琴的,张若琪出去的时候她正在上弦。忽然面前投下一道暗影,她一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张若琪就飞快地扬起手甩了她一个耳光。
“pia”的一声,热火朝天的练功房瞬间安静下来,杨春喜的半边脸微微肿起,清晰地留下四个手印。
杨春喜被打得耳边“嗡嗡”作响,愣了好半天,等反应过来,她像泼妇一样吼着冲过去:“张若琪,你这个表、子!你竟然打我!”